第一百零五章 杏林聖手(七)
“怎麽就說不明白呢?”不得不說,看著兩個冥頑不化的人,寧鬆蘿也開始有些生氣了。
原以為隻要將事情說明白,將有關神農鞭的厲害輕重說清楚,許清風和俞月明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會將一切看明,從而會答應俞春和和許景明在一起的事情。
但是,很顯然寧鬆蘿想錯了,雖然許清風和俞月明聽到事情的真相大吃一驚,但出乎意料的是,二人並沒有立刻表明觀點反,而是各自轉向一邊,沉默不語。
良久之後,陡然又都轉過身,異口同聲隻有兩個字:“不行!”
“不行什麽?還有什麽不行的?”不得不說,此時的寧鬆蘿有些想發瘋,要是有可能,她真想掰開二人腦袋,看看裏麵裝的什麽。
按理說,這倆人也不小啊,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呢?寧鬆蘿無奈。
“鬆蘿侄女,我知道你是好心。”看到寧鬆蘿的表情,俞月明首先調整了身心,硬生生擠出一絲微笑,盡可量的表現的和藹一些:“但是這畢竟是我們家的事情,所以……”
“景明我們走!”許清風顯然利落的多,和周舉岩微微點頭,以示不好意思後,馬上抬腳就走,看樣子他的意見和俞月明的一樣,到此時他依舊不同意兒子和俞月明家的閨女交往。
“鬆蘿抱歉!”俞春和眼淚汪汪的看了寧鬆蘿一眼表示歉意,雖然她和寧鬆蘿一樣,一樣不明白一切都說明白了,為何老爹,們還會如此反應。
當然,不得不說俞月明說的對,這確實是他們家的事情,所以事情怎麽辦,真和寧鬆蘿無關——這個道理寧鬆蘿自然懂。
“我沒事!”寧鬆蘿淡然說道,輕輕拍拍俞春和的手,作為一個外人,她實在沒辦法再說什麽。
既然如此,幾人顯然誰也不會再待下去了,轉頭坐上馬車,打馬揚鞭,一會兒的功夫,就都蹤跡不見。
“唉!”寧鬆蘿輕歎,轉而回去,將院門關上上閂。
一夜無話,第二日剛吃罷早膳,就聽見外麵吹吹打打,熱鬧非凡,一隊人浩浩蕩蕩站立門前,更有一個官差模樣的人手拿銅鑼,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敢問周舉岩老爺可在?”官差還未進門,就大聲叫喊,加之洪亮的嗓音,馬上將街坊四鄰都驚了出來。
而寧鬆蘿和周舉岩本就是錦江鎮的“大人物”,所以不管是聽到的,還是看到的,還是看熱鬧的,都擠了出來,隻一瞬的時間時,就將寧家的院子擠的滿滿當當。
“我就是!”周舉岩對官差的這種做法,顯然不是很高興,雖然冷峻的臉上依舊麵如表情,但平白下降的溫度,讓寧鬆蘿很明顯的感覺到這貨不是很高興。
“恭喜恭喜!恭喜周老爺高升典史,我們受曲縣丞的命令,此時接您去縣裏。”
此時的官差,雖然笑的一臉諂媚,但一看笑容就未到達眼底,加之眼珠子咕嚕嚕亂轉,讓人一眼就看出不是出自真心。
不過,寧鬆蘿和周舉岩的注意力顯然沒放在這個小嘍囉的身上,而是更多放在他剛才所說的話中。
很顯然,賀知縣的赦免令已經下來了,但抓了赦,難免給人朝廷“朝令夕改”的不好印象,所以將賀紹鈞免職一月,以示警醒。
而至於日常公務,則新上任的縣丞代為管理,而據此時的官差說,這個縣丞可不是別人,真是之前的主簿曲徑山,而這次周舉岩的調配,就是出自於他的手。
“嗬嗬!”周舉岩不覺輕笑,看來這位的心還真是不大,雖然看著是他升遷了,但他更知道,曲徑山這麽好心,就不是曲徑山了——毫無疑問,其將周舉岩調到身邊,有其小心思在。
一則肯定是為了寧鬆蘿,這麽多年的情感,他不信寧鬆蘿會一下走的這麽毅然決然——當然是他以為。
二則肯定是為了更好的控製周舉岩,周舉岩出任典史,主管整個縣的治安,但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他必須要接受縣丞大人的管。
按照大鄴的品級製度,縣丞在縣裏的地位僅次於縣令,其的作用就在於縣令輔佐,而正因為這樣,所以縣令不在,他才得代為行使縣令權利。
而對於周舉岩即將升任的官職——典史,則負責掌管緝捕監獄,說白了就是領著各個捕頭緝拿罪犯,負責全縣的治安。
當然,對於之前曲徑山出任的官職——主簿,則是縣衙中負責管理文書辦理事物等的官吏,和縣丞屬於同級,之前之所以這麽容易將和離書拿出來,就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主管官員。
不過升任典史,已然是朝廷莫大的恩典,雖然品級不入流,但作為吏部在冊的人員,沒有進行過風評考證,是不能隨意處理罷免的。
所以升任典史,定然需要一定要求,不是功名在身,就必然需要需政績拿得出手,才可以得到任命。
不過,很顯然,這對於周舉岩來說,十分的簡單,大案要案做了好幾件,還不包括幫助朝廷抓捕歸案的逃犯,所以,他的政績早就報上去,所以這次任命隻能算是正常升遷。
“謝謝,謝謝!”寧鬆蘿顯然沒想那麽遠,隻要升遷,她就覺得高興,畢竟當官太太,還是官越大越好。
畢竟官越大,拿的俸祿也就越多啊,在家裏,掌管財政大權的她,所有手裏的閑錢多了,傻子才不會高興吧?
說來也怪,自從他們被迫遷徙鎮子後,寧鬆蘿就越發覺得錢財的重要,徹底摒棄之前“有的花就好”的原則,而是決定一切向錢看了。
就是他們馬上要去縣裏,讓寧鬆蘿感覺有些憂傷,畢竟這裏的房子都是新蓋的,要是就此離開,空著浪費,租出去又沒時間,真是白瞎了一筆錢。
再說,去了縣裏還要從頭開始,就他們手裏這點餘錢,這次估計連個窩棚都要住不上了。
“大人,您不收拾東西啟程嗎?”看二人不動,官差明顯有些不耐煩,在他看來,隻有縣丞那人那樣的風骨,才配為官。
至於這周舉岩,不過在小地方,恰巧做了幾件事情而已,政績都是湊巧,本身就是草包,別的不說,單看他們這一身裝束,就讓他這個送信兒的都覺得寒酸:
粗布的衣衫,寧鬆蘿戴的還是木釵,雖然長得還算可以,但一看這根簪子,就一點細看的興致都沒了,這個年頭,就是府裏的丫鬟還帶銀簪呢,這木簪,嘖嘖,也就是他們這些不入流的人才看的上。
“啊?好!”官差的想法全寫在臉上,寧鬆蘿此時隻能裝作看不到,畢竟縣裏的人們生活富足,並不知道其餘鄉鎮生活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般美好。
既然寧鬆蘿不在這裏住了,水仙他們自然也不會留下,而是隨著寧鬆蘿他們一起,收拾好東西,啟程去縣裏。
一行無話,幾人到了縣裏,周舉岩下車馬上去縣衙報道。
但載著眾人的馬車並沒就此停靠等待,而是在周青的指揮下繼續前進,七拐八繞,最後在一個府邸的門前停了下來。
很顯然,這是一戶大戶人家的宅院,高門大院紅磚高牆,牆外種樹,院內種竹,讓人一看就知道派頭不小,加上門口的兩個石獅子張牙舞爪,這家定是大家族沒跑兒。
真正令寧鬆蘿吃驚的,是門楣之上,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周宅。
周宅?周舉岩周青,是意外嗎?寧鬆蘿不禁愕然。
“嫂子,到家了!”周青將雇傭馬車的錢結算好,轉身將眾人往宅子裏麵引。
“家?”雖有幾分猜想,但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是啊,就是家,我們自小生長的周家。”周青一邊說,一邊將大門推開,“吱嘎”整個宅子,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