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杏林聖手(五)
夏夜微涼,清冷的月光照在池塘,荷葉田田,鋪在水上,微風輕吹,水麵不禁漾起淡淡銀光。
寧鬆蘿和周舉岩信步走在水旁,迎著淡淡的月光,看著翠綠的荷塘,吃著甜糯的杏子,一種別有的情愫在彌散。
寧鬆蘿今日著一身白色的長裙,雖然質地一般,但芊芊細腰,悠然姿態,一頭烏發隻斜插著一根銀簪,這就致使少許秀發淘氣的垂落兩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
雖然看不到臉,更看不到那一雙秋水般閃著光芒的眼,但單看其靈動的姿態,就已然讓人移不開眼。
今日的周舉岩依舊一身絳紫色衣衫,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偏偏同樣的質地同樣的款式,硬是讓周舉岩穿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來。
白天見周舉岩,他正氣凜然,而此時再看,則偏優雅淡然,實際上寧鬆蘿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周舉岩不是書生,但偏偏就能輕易這般,就好似天上下凡的謫仙一般,無欲無求。
這樣的兩個人吃完晚飯出來,雖然不經意,但一樣會惹人的眼,男子看到寧鬆蘿,幾乎都往家眨眼,要不是其身邊是大名鼎鼎的周舉岩,估計真有膽大的過來攀談。
女子看的重點,顯然就是周舉岩,雖然他是錦江鎮的鄉捕,但晚上顯然不同於白天,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淡然,氣質更是卓然,就好似這滿池塘的荷葉一般,清然獨立,不沾染一絲塵埃。
“啊?”看到眾人來看,寧鬆蘿不禁趕忙將手中的杏核丟掉,原本想跟周舉岩說的話嗎,更是一句都沒憋出來。
雖然,那日她從縣城回來,她知道,你周舉岩的聰明才智,已然將事情猜到餓了大半,但是,畢竟之前都是她瞎眼,所以寧鬆蘿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她親言。
畢竟還有個“三年之約”的期限,她是想廢棄了,但是周舉岩呢?他心裏到底怎麽想的?所以一定也要問明白。
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寧鬆蘿並沒有權利一個人說了算。
所以,今日,她才將周舉岩約了出來,一則是為了散步消食,二則嘛,就是想將他的心意問明白。
但是,此情此景,顯然不是問的時候,所以寧鬆蘿輕輕拉了拉旁邊的周舉岩一邊示意他回轉。
“你不是有事跟我說嗎?”不得不說,關鍵時刻,周舉岩還是這麽一副既往的欠扁。
“啊?有話?什麽話啊?”不遠處八卦的人群不禁開始議論起來:
“也是啊,什麽話還非要在這裏說啊?”
“肯定是什麽在家不好意思說的話嘍?”
“啊?真的嗎?真的嗎?是不是今日能看到情人之間的表白啊?好期待!”
……
此時的寧鬆蘿,就好似個被煮熟的蝦子一般,渾身上下都是紅的,在月光的照耀下,竟透出幾分機靈與嬌俏。
“那你到底有沒有話跟我說啊?”周舉岩好似並未看到旁邊的人群一般,還是催促。
隻不過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時緊張的要命,甚至手心都已然出汗。
他不能妥協,更不能後退,寧鬆蘿是和曲徑山鬧翻不假,但也不一定,寧鬆蘿返回頭就會找他來。
萬一寧鬆蘿從內心就討厭他,怎麽辦?萬一她依舊執行“三年之約”要離開他怎麽辦?萬一她一走了之,讓他再找不到又怎麽辦?
所以他不能後退,所以他必須問明白,這是他當得知自己的心意之後的唯一的不安定,所以他必須問明白。
“我要和你在一起。”寧鬆蘿說的每個字都好似有千斤之重一般,但不管怎麽說,她依舊說明白了。
真的嗎?周舉岩的反應首先是一驚,然後使勁揉了揉耳朵,好似怕自己聽錯了一般。
“周捕頭啊,你聽清楚了,你家娘子說啊,她要和你在一起哦。”人群之中顯然有膽子大的,又將寧鬆蘿的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竟將“一起”加重不少。
不得不說,華夏文化博大精深,將那個重點,含義就大不相同了,所以這一強調,直接將眾人的興趣都勾起來了。
“也是啊,寧家娘子和周捕頭已經婚配兩年了吧?這寧家娘子的肚子怎麽還沒動靜,是周捕頭有什麽難言之隱呢?還是周捕頭不太勤懇呢?”說話的幾個都是街上的老油條,雖然已經改好,但這說話的方式,還是這麽一如既往。
“哄!”眾人不禁一陣大笑。寧鬆蘿則一頭紮進周舉岩的懷裏,沒臉再看。
隻不過這個動作對眾人來說,顯然就更有了新的含義了,難道他們在此地就要,在一起了?
“你們忙,你們忙!”有一個反應快的連忙撒丫子就跑。
“沒關係,沒關係,美景當前,別有一番味道!”有人神補刀。
更有好事者不禁做起了好人好事來,直接將周舉岩拉到一旁,開始給他講應該的注意事項。
“嗯嗯!好!”更讓寧鬆蘿切齒的是,周舉岩這貨還聽的挺認真的模樣,完全無視一旁的寧鬆蘿殺人一般的目光。
“鬆蘿,周捕頭!”就在此時,遠處傳來水仙的聲音,而這個時候過過來毫無疑問就是有事兒了。
“切!”眾人一看,一哄而散,畢竟周舉岩士兵捕頭,所以肯定要處理案件。
“鬆蘿,家裏有人來了!是……”水仙顯然不明白眾人為何這麽反應,而是急急走到二人跟前,在二人耳畔低語了幾句。
聽到水仙的話,寧鬆蘿和周舉岩馬上回轉,很顯然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遇到的事情很大。
等二人回轉,見許景明和俞春和已然坐在家中,而看二人風塵仆仆的模樣,就知道二人從縣城趕過來是有多著急的了。
“鬆蘿啊,你可不能不管!”俞春和顯然是個性子急的,馬上將之前所說的事情敘述了個明白。
而很顯然此時兩家都已經答應了朱家的求親,就等著明後兩天,就要商量定親事宜了。
“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寧鬆蘿也覺得意外,聽他們的話,朱家搬來的時間不長,不知根知底,他們兩家又怎麽能輕易答應呢?
“是啊,但不知道怎麽回事,隻要一看到那兩個媒婆,爹爹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媒婆說什麽都好,他突然就好似變得沒有主意一樣。”俞春和首先說出了異常。
在她印象裏,老爹俞月明是個主意很正的人,不然也不會和許清風扛了這麽多年而始終不變,所以這件事情顯然也太詭異了些吧?
“我爹的情況也是一樣。”許景明的話兒比較少,但很顯然他家也有這個情況。
“我們都反對無效,還都被關了起來,關我們的人,還都是我們的爹,而鑰匙隻有一把,就別在他們的腰間,說要等我們定親的時候,才將我們放出來。”
“這麽多天,我們是方法使用遍了,才逃出升天,而我們之所以過來找你,則是因為我們覺得我們的爹,是受人控製了。”這次許景明和俞春和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因為他們都會一晚上起來好多趟,雖然看樣子是怕我們跑了,但我們的看出來,他們的眼神渙散,身體僵硬,就好似被牽了線的木偶一般,讓人看了害怕。”
俞春和依舊是說的最多的那一個,一邊說還一邊哆嗦,顯然是想起之前的異常來了。
“敢問,許景明和俞春和是不是在家?”就在此時,門外有人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