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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糖葫蘆張(四)

  “嗬嗬!”寧鬆蘿渾身僵硬,汗毛倒豎,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第一次,寧鬆蘿覺得看不懂曲徑山了,她想問,問是不是曲徑山陷害的賀紹鈞,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問不出口。


  而和曲徑山的距離也第一次覺得這麽遠,分明是一樣英俊的臉龐明媚的笑容,但寧鬆蘿就是覺得他已然不是那個人了。


  “你來縣城,就是為了取和離書這麽簡單?”曲徑山丹鳳眼一眯,一種天然的風姿顯現,那種神色,那種姿態,好似比此時燦爛的陽光還要耀眼幾分。


  但寧鬆蘿看來,這種笑,是那麽的虛幻,就好似空中樓閣與海市蜃樓,明明好看,但是注定不是真的。


  實際上,寧鬆蘿身上的香包味道很濃烈,隻要長著鼻子,那肯定就能聞到,而今日的曲徑山的心情很好,所以至今都沒發現寧鬆蘿的異常。


  他隻覺得一切和順,寧鬆蘿來了,更是錦上添花。


  曲徑山覺得,他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不僅趁機扳倒了壓在他頭上的大山——賀紹鈞,又看到寧鬆蘿來取和離書,而此時正值端午,是他最為喜歡的節日,實際上相對於其他,他更喜歡雄黃酒的味道。


  而如今看來,今日的他顯然還有人相伴,有什麽事情比和自己心愛之人對飲更美好的事情呢?


  誰知道,寧鬆蘿來了竟還給了他意外的驚喜,她身上濃重的香味說明,她身上帶有香包,而毫無疑問,和一般未婚男女一樣,肯定是她特意給他的,所以他才如此問。


  “啊?當然不是了,我是……”想到袖子裏的香包,寧鬆蘿猶豫了。


  之前她總以為,既然拿了和離書,那她就是自由的了,所以她才給曲徑山買了“花開並蒂”的香包,如今看來,顯然是不適合的。


  她雖然和離書在手,但周舉岩顯然還簽字,也就是說,就算她此時簽上了名字,這和離書也不能生效,隻有等周舉岩一樣簽上之後,他們才關係終止。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周舉岩此時還是夫妻關係,雖然隻是名義上的,但此時送曲徑山這個香包,就有些不合適了。


  “時值端午,你沒香包送我嗎?”一直得意的曲徑山終於發現了寧鬆蘿的異常,而因為其許久未見,加之其今日心情好,所以曲徑山也沒計較,而是直接問了出來。


  “啊?香包是吧?有啊!”既然來了,香包該給還是要給的,畢竟買都買了,不給豈不是浪費了?隻不過拿出來的是“杏花春雨”的那一隻。


  “這是,給我的?”曲徑山的語氣開始不好了。


  因為兩隻香包是在一起的,分明有一個是“花開並蒂”,為何她偏偏一個“杏花春雨”的給他?


  “是啊,不好看嗎?”寧鬆蘿的語氣裏明顯帶著些許的意外。


  因為此時的她覺得這個香包真是要適合了,杏花春雨遍地芳香,光想想就就覺得無比美好,不就是之前曲徑山所說的“意境美”嗎?


  “好看,但是你確定這一個是給我的嗎?”曲徑山顯然還在做最後的努力,希望寧鬆蘿改主意。


  畢竟取了和離書,隻要填上名字,她就是自由人,而他這兩年來更是拒絕無數姑娘,就是實心等著寧鬆蘿的啊。


  誰知道她這個時候,竟然給一個“杏花春雨”,他要的是以後和她共度一生,不是一個所謂的什麽“意境”。


  而很顯然,寧鬆蘿另一個是給周舉岩的,一想她還想和周舉岩“花開並蒂”,曲徑山的怒火就滂湃而來。


  “確定啊!不然,給別的,別人會說閑話吧?畢竟……”寧鬆蘿想解釋,但顯然被曲徑山打斷了。


  “畢竟什麽,我這裏就有筆墨紙硯,你此時就簽上名字,明日我陪你回去,讓周舉岩簽字,後天我就去你家求親,然後你答應,選好良辰吉日,我們就可以成親了。”曲徑山的眼望著前方,神情想來越興奮,就好似美好的未來就在眼前一般。


  “你是說,我今日住在縣裏麵?”寧鬆蘿不禁挑眉——這是寧鬆蘿的習慣性動作,這就說明她的心情很不好。


  “當然了,難道,你不希望和我共度良宵?”曲徑山的語氣裏充滿了蠱惑的味道,顯然將寧鬆蘿的動作無視了。


  當然了,之前的那麽多年,一直都是寧鬆蘿追著曲徑山跑,他們雖然在一起,但從來都是曲徑山展主導。


  隻要他說那裏不好,哪裏不行,那寧鬆蘿就必須改,但對於他來說,所有的好與不好,寧鬆蘿必須統統接受。


  但是他顯然已經忘了,他們沒有在一起,已經兩年了,而就在這兩年之間,寧鬆蘿變得有了自己的脾氣,自己的主見,已經不喜歡被人決定她的活動了。


  當然,這也與周舉岩的日常寵溺有關,雖然平常二人互懟,但對於事情要怎麽辦,而是都是有商有量,而更多的時候,周舉岩都是聽寧鬆蘿的,所以此時聽到曲徑山如此說,寧鬆蘿馬上就不高興了。


  而更為令人生氣的是,她的不高興,竟然能被忽視掉,這顯然太難以讓人忍受了。


  “不希望!”寧鬆蘿實話實說,眼中的鄙夷簡直要將麵前的曲徑山淩遲了。


  一個飽讀詩書的人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什麽叫“共度良宵”,他們要是住在一起,那豈不是“苟合”了?


  要知道,她此時依舊是“已婚”狀態,她的夫君還是周舉岩,而麵前的這個“和離書”也沒發揮效用,急不可耐的和曲徑山在一起,曲家會同意曲徑山娶這麽一個輕浮的姑娘?


  嗬嗬!到時候曲家不同意,哭的一定是她吧?


  寧鬆蘿第一次覺得自己有眼疾,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愛了這麽多年,竟愛了這麽個人麵獸心的東西?且比來比去比了兩年,竟最後依舊選擇曲徑山?


  “你再說一遍?”很顯然曲徑山怒了,他雖然今天心情好,但顯然也擱不住一再挑釁啊?


  他說的有錯嗎?不就是個形式嗎?她遲早還不是他的人?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說不願!”寧鬆蘿斬釘截鐵的說道,臉色因為憤怒而憋得通紅。


  很顯然,寧鬆蘿有些後悔了,要是今天她不是自己抽風,非要來什麽縣裏送什麽香囊,怎麽能看到曲徑山如此無恥的姿態?估計以後很長時間一想到“曲徑山”三個字,就會惡心的吃不下飯吧?

  “你敢!”


  “啪!”


  寧鬆蘿還沒明白怎麽回事,一個巴掌清清亮亮就打在了其的臉上,半邊臉頓時紅腫了起來。


  與此同時,寧鬆蘿覺得耳朵“嗡嗡”直響,而半拉臉更火辣辣的疼的難以忍受。


  “鬆蘿,抱歉,我不是……”看到寧鬆蘿盈盈淚流的模樣,曲徑山頓時慌了手腳,因為他從來沒見過,寧鬆蘿如此絕望如此深惡痛絕的看著他的模樣。


  而這些毫無疑問,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寧鬆蘿對他十分的失望。許久之前,寧鬆蘿就說過,他可以說她,但是絕對不能打。


  她說,那是她的底線,隻要他不觸及的話,她就一輩子跟著他跑,但是今天曲徑山顯然氣昏了頭了,竟動手了。


  “再見!不,永遠不見!”寧鬆蘿轉頭就走,順便直接將將手中的“和離書”撕了個粉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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