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孤村女子（三）
綿延無盡的青山一眼望不到邊，山勢陡峭，樹木參天，三步一崖，五步一澗，尖刀似的小山，挑著幾縷乳白色的霧，晨曦之中，隻能隱約可見一根細長的線。
而就在這青山的掩映之間，遙遙升起縷縷炊煙，飄飄蕩蕩飄散，隱隱裏麵透出些許皮毛焦糊與惡臭的味道，方顯出他們燒的東西不一般。
“啪啪！”
火光跳躍，灶間“劈裏啪啦”作響，紅紅的亮光跳躍，映紅了灶間那一張黝黑而又長滿溝壑的臉。
那是一個老婦人，身上穿著洗的發白很多補丁的衣衫，一看就知道生活比較艱難，但衣服整的平整，花白的頭發梳的仔細，沒一絲一毫的淩亂，和手中的動作一樣，從容中透著股子幹練。
一雙眼睛更銳利的好似蒼鷹一般，一邊往灶膛裏添柴，一邊朝著一個屋子看，眼神就好似可以透過那扇雖滄桑但十分厚重的門一般，定定的，似乎都能直接看到屋裏麵。
實際上，屋子的陳設極其簡單，一個裝衣服被褥的坐櫃，孤零零站在牆角，一個三條腿兒的矮幾緊靠著牆邊。
矮幾上有個粗瓷酒壺，嘴兒和蓋兒都磕破了，但顯然依舊在使用之中，周圍還放著幾個人工製作的木碗，做工粗糙，甚至形狀都不怎麽圓，一看就知道做在倉促之間。
隻不過不管是酒壺還是木碗，都隱隱飄著淡淡的酒香，雖裏麵的美酒一滴都沒剩，但香味兒依舊飄散，彌散在空氣之間，讓人莫名覺得香甜。
“嗚嗚！”
就在此時，屋內傳來壓抑的哭聲，一女子赤身果體蜷縮在角落裏麵。
身邊稻草淩亂，身下血跡斑斑，不遠處的男子鼾聲如雷般震響，原本的衣衫撕成的無數碎片，都說明一件事——昨晚不是夢。
也就是說，昨天她被……楚雲秀滿臉淚痕，痛不欲生。
昨日，楚雲秀像往常一樣出去買菜，無奈倒春寒厲害，菜品依舊緊俏，今日聽說有人賣菠菜，她怕去的晚買不著，就貪心走了小道兒，誰知就就遭了劫，被人套了麻袋，等到再醒來就到這裏了。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滿臉絡腮胡約莫三十歲的男人看她的模樣，就好似許久沒有吃肉的豹子。終於看到久違的美食一般，光眼神就嚇得她心裏發顫。
“你，你別過來！”楚雲秀嚇得渾身抖得好似風中的樹葉一般。
無奈虎視眈眈的男子和他的長相一樣粗狂野蠻，身體更強壯的好似頭牛一般，對楚雲秀下手，更是自己怎麽舒服怎麽來，致使楚雲秀都痛不欲生，時間不長，就疼暈了過去。
再醒來，身體就好似被車碾壓過一般，疼的一動都不能動，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遮蓋，加之屋子年久失修到處漏風，痛加上凍，楚雲秀此時甚至連死的力氣都沒有。
唯有緊貼牆角，好似要尋求一次庇護，但牆壁冰冷，楚雲秀凍的小臉青紫，哭的聲音被微風一吹，幾乎聽不見了。
“娘，大哥那邊怎麽樣了？”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流裏流氣的聲音：“說來大哥也太過分了，這第一次的機會都讓給他了，這麽晚了還不起，真是太過分了。”
“你給我滾一邊兒去！”老婦人臉色一沉，順手拿起燒火棍就一陣招呼：“昨日來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你大哥又背著她走了十幾裏的山路，讓他多用一下怎麽了？”
“可是娘，您也別知道，她是共妻，也就是說我們哥兒三都有份兒的，我大哥那麽沒輕沒重，不會直接弄的不能用了吧？”宋二貴嬉皮笑臉，但一雙眼睛則是有意無意朝旁邊的屋子看，耳朵更恨不得貼到門上，好好聽聽裏麵有什麽聲響。
這個村子名叫青山村，三麵環山，隻有一處浮橋通聯的著外麵，隻不過這個浮橋和方遠村的道路難行不一樣，而是需要不斷維修的——因為是木頭做的，要常常的維修替換。
此時冬去春來，季節正好修補，但苦於村中實在是困難，家家在家貓了一冬，還沒去林子裏打獵，家中都沒錢，所以這浮橋修補，也就耽擱了下來。
好在浮橋雖然充滿隱患，但好在勉強能用，而正因為這樣老大宋大貴才能出去，才能遇到人牙子販賣，才將楚雲秀買了回來，想著給兄弟們當共妻，怎麽也給宋家留個後。
而因人是宋大貴帶回來的，所以他當然首先，加之因為力氣大，打獵最好，最的老子娘方氏的心，所以方氏還是極其的維護，不想二兒子打擾。
至於這個宋二貴，顯然就是個溜奸耍滑的存在了，打獵幹活都偷懶，但好東西一樣都不能少。
實際家裏還有個老三名叫宋三貴，是個出了名的“悶葫蘆”，自小的夢想就是為村裏修路，讓村子裏的人看看外麵，這顯然遭到了家中人以及村裏人的嘲笑，覺得他根本就是白日做夢。
但這老三不信邪，總是一個人跟大山做鬥爭，這不，今兒一早就不見了人，想必又去山裏開山修路了。
不過這樣最好，宋二貴心道，這樣的話，就沒人跟他爭女人了，這個女子胸大屁股翹，一看就知道是生兒子的料。
他要多辛苦辛苦，到時候就算生，也是他的種兒，有了後就有了依仗，到時候不通用擔心沒人來給養老。
想到這裏，宋二貴就覺得等的抓心撓肝，不禁又提高了音調：“娘啊，不行啊，今天日子變暖，正好是出去打獵的好時候，讓大哥去吧，他力氣大，說不定還能打個大熊回來，夠我們一家吃一個月呢。”
“你別給我弄這些花花腸子，你給我閉嘴，你大哥昨天肯定累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等會兒你去拿娘的一件衣裳，不然那女伢子那麽瘦弱，我怕會著涼。”
“好嘞！”老二聽到，不禁笑眯了眼，慌忙走屋裏拿了衣服就往那屋裏闖。
當然，到了地方顯然就將老子娘的話，忘到了九霄雲外，一把將老大宋大貴推醒，眼光卻一下就落在楚雲秀身上，再移不開眼。
我的個乖乖！這身體是嫩豆腐做的吧？宋二貴心道，咋這麽滑嫩，這麽白？雖然很多地方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竟增添了一絲別樣的美。
“大哥，你去打獵吧！”宋二貴一把將依舊睡眼惺忪的大哥推出來，反手就關了門，然後屋裏一陣“乒乒乓乓”——顯然宋二貴已經等不及了。
等宋三貴回來的時候，楚雲秀已又昏了過去，身上的傷的簡直不能再看，好在宋三貴並沒有趁人之危，而是將其小心的放到自己的房間安睡。
宋三貴和別人不一樣，他小時候是個皮孩子，總是長在山外麵，所以他知道村裏這樣下去不行——除了年老的，沒幾個女子，但家家依舊以生兒子為榮，就算有的家庭不小心，誕下女嬰，而家人則會毫不猶豫的第一時間將其溺死了事。
久而久之，“青山村”就變成了“漢子村”，家家都沒媳婦不說，日子還越過越窮，看看這一座座的木屋茅草房，多數還都年久失修。
於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有個事情比較盛行——買妻，於是村裏的男人都開始進山打獵，而得來的錢財就都進了人牙子的腰包。
而因為宋家宋二貴不正幹，宋三貴又整天躲在山裏和修路較勁，所以錢比較少，都娶妻顯然是不夠的，所以方氏才大手一揮，允許隻娶一個，回來共同擁有。
正因為這樣，宋大貴才一遇到機會就買了回來，也正因為這樣，兄弟倆每人享用一次之後，才放到了老三這裏。
不過看到這姑娘身上的傷痕，宋三貴心有不忍，都知道買和賣，但誰想過這女子的感受？看著女子精致的眉眼，緊閉的雙唇，宋三貴的心莫名的有些疼。
所以宋三貴並沒趁機幹什麽事情，而是小心的給女子處理傷痕，晚上的時候更是將他自己炕讓出來，並用自己的被子小心遮蓋，女子晚上發熱，也是宋三貴衣不解帶照顧殷勤。
第二天楚雲秀醒來，天已大亮了。
已然輪了一輪，今日顯然楚雲秀還是要走，宋三貴勸阻家人無用，更無法改變家人的觀念，唯有囑咐兩位哥哥小心一些，畢竟她昨晚剛病。
就這樣轉了一輪又一輪，老三始終抱著一顆憐憫的心，隻要有機會照顧安慰，讓這個已經瀕臨絕境的女子漸漸有了愛慕之情，慢慢的，二人也開始敞開心扉。
就這樣過了一年，楚雲秀的肚子慢慢的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