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二)

  “抱歉!不賣!”四兄弟異口同聲的說道,特別是高寧紅,看曲徑山恨不得直接將其撕碎了事。


  家裏婆娘不但脾氣臭,長得醜,還十分小心,防高寧紅就像是防賊,那天高寧紅好容易得閑出來,就見施玉露鬼鬼祟祟的在一家辦喪事的門外徘徊。


  當時的他很奇怪,因為他確定施玉露並不認識這家人,所以才跟著細看,誰知施玉露就好似被什麽吸引一般,竟拿起鐵鍬將人家的墳鏟平。


  高寧紅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覺得這就是施玉露的嗜好,因為他已經看到過多次了。


  而他就是因為這個來要挾施玉露,欲行不軌的,畢竟婆娘和施玉露相比,簡直一個在地一個在天,不是一個檔次的。


  誰知,關鍵時刻,竟讓曲徑山攪合,所以他才如此憤恨。


  當然,高寧紅不會知道,正因新墳墳頭被平遭到注意,才揭發了一樁凶案,按照屍體的腐爛程度,周舉岩又破獲了一樁公案而得到縣衙的表彰。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她是我家婢女,我們不賣。”高寧紅氣哼哼說道。


  曲徑山碰了一鼻子灰,神色黯然的望向寧鬆蘿,誰知寧鬆蘿給他的,竟是殺人一般的目光。


  好吧,被誤會了!曲徑山心道,但他顯然不會解釋,因為不管怎麽說,還是讓她有了些許危機好。


  他花心也好,專心也罷!他就是要讓她知道,他身邊的位置,不會為她長期而留,看施玉露那癡情的目光,曲徑山覺得,寧鬆蘿隻要眼睛不瞎,應該會有些危機吧?


  這邊曲徑山目的達到,那邊寧鬆蘿顯然也對施玉露上心了,總是有意無意的盯著施玉露,時間長了,越發覺得這丫頭有問題。


  首先,她具有預報死亡的功效,哪家有人即將死去,早在幾天前,她就好似有所感悟,然後就在這家周圍盤桓,看著好似漫不經心,實則在等待。


  其次,她喜歡扒墳頭,特別是那種死去一段時間的人的墳頭,就好似墳裏麵有什麽吸引著她一般,讓其不受控製的欲罷不能。


  而寧鬆蘿為了弄清楚事實的真相,特意掘開了一個墳墓,隻不過裏麵的情形立馬讓寧鬆蘿想吐:


  棺材腐朽無力,屍體則已經開始腐爛變臭,更讓人受不了的是,那種酸臭的味道,通過鼻孔,直衝腦仁,熏得寧鬆蘿三天都沒一絲胃口。


  難道?寧鬆蘿的心一沉。


  事實怎麽樣?寧鬆蘿不明白。


  因為在施玉露與之前遇到的任何魂靈精怪都不同,但單靠她的那點知識,是不可能解決的,所以隻能選擇最直接的辦法——詢問。


  好在施玉露也沒隱瞞,將事實合盤托出。


  原來施玉露並不是人類,而是鴉精(烏鴉成精)。


  鴉精與別的妖精不同,它就算變成人,也會保留之前的生活習性,比如預知死亡的能力,再比如天生喜歡屍體腐肉。


  而至於為何來到高家,就簡單多了——報恩,三十三年前,高家祖父去山間砍柴,無意間將其解救,施玉露感恩在心,潛心修煉,修成人形之後方來高家報恩。


  不過此時的高家祖父已經死去多年了,兒子也已不在人世,所以她才找到高家四兄弟,幫助他們實現富裕。


  “可是你不會說話,更不會法術,要怎麽報恩?”寧鬆蘿表示很擔心。


  人們常將妖怪視作無所不能,實際妖怪化成人形,與平常人無異,一般人根本就沒有分辨的能力。


  加之鴉精與一般的精怪不同,他們天賦異稟,因地製宜,化形不留妖氣,所以就是再敏銳的天師也難找他們的蹤跡。


  但他們有一項特殊的能力,天生具有尋找財寶的能力,可以這麽說,誰擁有了鴉精,那就等於說億萬財富在手裏。


  但萬物都是公平的,鴉精有個致命的弱點,終生不會說話,致使他們知道萬千財富的位置,但沒有說出口的能力,更不會解讀任何的文字,所以一切都是枉然。


  但有了寧鬆蘿和“鍋蓋兒”一切就不一樣了,“鍋蓋兒”具有和各種精怪交流的能力,雖然它也不會說話,但它與寧鬆蘿相通心意,所以寧鬆蘿才可以與施玉露交流。


  “鬆蘿,你幫助我好不好?”施玉露忽閃著大眼睛:“到時候我用一筆不菲的財物謝你。”


  “不需要!”寧鬆蘿實話實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夠用就行,再說樹大招風,她就想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突發橫財讓人惦記。


  “那!”施玉露緊咬嘴唇,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後將頭猛然一揚,眼神堅定的說道:“我不追求曲徑山可好?”


  “噗!”聽到這話,寧鬆蘿簡直沒噴出來,天知道這丫頭是怎麽想的。


  對!寧鬆蘿承認,當初看施玉露那麽含情脈脈的看著曲徑山,她是很難受的,但後來細想,也不難知道原因。


  在一起多年,寧鬆蘿自然了解曲徑山的想法,他肯定覺得她和周舉岩在一起,他覺得礙眼,才出此下策的。


  而他這麽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她休掉周舉岩,很顯然,曲徑山並沒有領會到“骨輕”的含義,更不會體會她此時的境遇。


  雖然骨重略有改善,但招靈體質顯然更甚,不知為何,她吸收烏鱗抵禦寒冷的程度,始終趕不上她招靈的增加的程度,所以沒有周舉岩,她結果不是被嚇死,就是被凍死。


  哎!寧鬆蘿輕歎,她此時才明白,之前的她在過在意曲徑山,一味遷就他的想法,致使曲徑山的想法都以自我為中心,根本就沒真正替她想過。


  哎,頭疼!寧鬆蘿不禁蹙眉。


  施玉露則露出笑顏:“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啊?”聽到施玉露說話,寧鬆蘿才回神兒。


  “那說好了哦,你要幫我報恩,我和曲徑山保持距離。”施玉露一本正經的伸出小指和寧鬆蘿勾在一起,然後用大拇指與寧鬆蘿的對在一起:“拉勾了啊,不能反悔。”


  “好!不反悔!”看著這個純真善良的姑娘,寧鬆蘿也露出了笑意。


  “那好,我走了!”施玉露宛然一笑,就想轉身離去,畢竟家裏還有活計,不能耽誤的時間太長了。


  “不行!”誰知就在施玉露轉身之時,寧鬆蘿將其拉住:“你要是還保留之前的習性,豈不是還要被人要挾?”


  剛才,施玉露已將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聽的寧鬆蘿這個驚心,所以寧鬆蘿才決心,實施她們的計劃之前,幫助施玉露改掉這些習性。


  “可是……”施玉露低下頭,這是鴉族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豈是想改就能改的?


  “這樣……”寧鬆蘿在施玉露耳邊耳語幾句,然後帶著施玉露回家去。


  在屋裏“叮叮當當”找了好一通,才拿出一地的瓶瓶罐罐,然後按照標記分門別類放置,按照各個性能,緩慢的根據火號溫度,一一放進大鍋裏熬製。


  等兩個時辰過去,周舉岩從外麵回來,施玉露早不見了蹤跡,唯留下大鍋裏異味撲鼻的黑乎乎油膩膩的殘渣,“呼呼”冒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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