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好腰(三)
王蟠毫自然也不是傻子,既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顯然也不會推脫的,就是因為農忙稍微推遲了幾天。
畢竟這些天耽誤渚紫筍,還害她擔心,他沒有道理不去渚家去幫忙表示一下的。
當然,寧田地這邊也迅速的收尾,而或許二人更是協商好,二人一起去地裏幹活,回來之後還是由周舉岩做飯,寧鬆蘿呢,則負責準備與打掃。
於是,在村裏又有了無數二人蜜意恩愛的版本,讓一眾年輕人都羨慕的緊。
當然,要說其中最不是滋味的,當然是曲徑山,他已經去了無數次老地方了,但除了爛掉的不能看的信,一封新的都沒有。
平常又看不到寧鬆蘿的麵,耳朵裏聽到的又都是寧鬆蘿與周舉岩無比恩愛的故事,這讓曲徑山心中很不是滋味。
當然,作為從不下地的他,自然不會知道農忙的重要,也體會不到農忙的繁忙,在他看來,就是寧鬆蘿無視他的存在,故意冷落他。
想到這裏,曲徑山的氣就不達一處來,原以為這次春社祭,會將原有的感情重新補回來,誰曾想,他們之間,竟越走越遠。
不行,他要改變!
於是曲徑山第一次說服自己,默默走向了寧鬆蘿的家,想要趁天黑將寧鬆蘿叫出來,將事情說個明白,問問她是不是還將他放在心中,讓她離盡量離周舉岩遠。
誰曾想,在他前麵不遠,竟還有人,還是兩個,竟先一步開門走進寧家。
王蟠毫和渚紫筍?他們此時來幹什麽?曲徑山覺得好奇,第一次沒有謹遵君子之禮,而默默的從敞開的大門走了進去。
屋內說笑的聲音簡直不要太大,看樣子幾人的關係已然非同一般,
而更令曲徑山覺得刺耳的是,周舉岩竟然接連叫了好幾聲的“娘子”,雖然寧鬆蘿並未正式答應,但那寵溺甜蜜的語調簡直不要太明顯。
渚紫筍和王蟠毫還跟著起哄,說為了公平,讓寧鬆蘿也叫幾聲“相公”聽聽。
語氣當然是開玩笑的語調,但曲徑山此時針紮一般的疼痛,而更為讓他痛心的是,寧鬆蘿拗不過竟然叫了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其中的嬌羞,曲徑山自然可以清楚的分清。
再往後就是商量什麽事情,但曲徑山已經沒有心思去聽,此時的他的心已經痛得失去知覺,身體則已經麻木,腳步更不受控製,怎麽走出寧家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曲徑山就這麽漫步目的的走著,每一次呼吸都是痛的,他終究拉不下臉來衝進屋裏說明白,更沒勇氣讓寧鬆蘿休了周舉岩而嫁給自己。
父親大人說的對,先立業再成家,可是等他立好業了,心愛的女子已經走遠了,又要怎麽辦?
曲徑山恨極,痛極,顯然不知道他走的方向明顯不是回家的,他更不知道,正有一件事情,在那裏等著他……
……
曲徑山的一切,寧鬆蘿自然不知,幾人經過半晌的商量之後,第二天一早四人就起程去了山裏。
春耕完畢,山中鮮花次第開放,特別是近山,那山花爛漫的模樣,還真是亮瞎了寧鬆蘿的眼眼睛,她就像個剛出籠的小鳥一般,不是追蝴蝶就是編花環,高興的不亦樂乎。
還根據每個人的特色都編了一頂花環戴在頭上,她和渚紫筍的當然是那種五顏六色的那種,一看就無比鮮豔,王蟠毫的是紫紅兩色的,看著穩重大氣。
隻有周舉岩是黃橙色,一路上被小蟲子和蜜蜂追趕的,簡直不要太狼狽。
但不知怎麽回事,周舉岩竟沒把花環扔掉,雖然沒戴在頭上,但始終用手拿著,直到其蔫的不成形狀。
越往裏走,樹木越來越高,越來越多,各種動物也開始多了起來,有各種小鳥和小獸,偶爾也會聽到大型野獸的嚎叫。
幾人此時再不敢嬉笑,而是緊緊跟在王蟠毫的後麵,唯恐有什麽不測遇到,好在有驚無險,終於到了那處山穀。
溪水潺潺,鳥兒鳴叫,小溪岸邊不知名的小花開放,鵝卵石很小,也很光滑,就是這麽清澈的水中,不見任何魚蝦,讓人有些意想不到。
小溪的盡頭是一個小湖,湖麵平靜如鏡,威風一吹,泛出粼粼水光,與周圍的環境渾然一體,好似一塊兒青褐色的美玉。
就是這個小湖的顏色泛深,細看之下,竟不透明,雖然湖麵倒影岸邊之景,但不知為何,湖中景色,竟然顯出幾分深幽,幾分猙獰。
“我就是在這裏找到地龍的。”王蟠毫走到小溪入湖口的岸邊說道:“而我也是在這裏差點摔倒的。”
“好!周舉岩,你退到一丈以外。”這是寧鬆蘿給周舉岩估計的安全距離,在這個距離之外,陰物才不會受他的影響。
寧鬆蘿叫了好幾遍無果,被逼無奈之下,才使用暴力,將“鍋蓋兒”揪著耳朵拎出來。
“汪汪!”“鍋蓋兒”表示很不好受,作揖帶賣萌,很顯然還是想走。
要說這貨還真是慫,看到周舉岩,就好似看到了前世的克星,別說靠近,就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嗷嗷!”“鍋蓋兒”撲騰著四隻小短腿兒悲鳴聲聲,它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得到寧鬆蘿的同情。。
不過寧鬆蘿並不在意,臉色依舊如常,任憑這貨假裝可憐兮兮,寧鬆蘿知道,除了她,誰也看不到聽不到”,所以隻要她無動於衷,就不怕“鍋蓋兒”不乖乖就範。
“鬧夠了嗎?鬧夠了就幫我去看看這裏有沒有充滿怨氣的魂靈。”寧鬆蘿摸了摸小家夥的頭,算作安慰。
“嘎嘎!”“鍋蓋兒”一邊學大鵝叫,一邊朝周舉岩那邊示警。
“我保證他不過來!不過要是你不去的話……”寧鬆蘿故意一停:“我把他叫過來也不是不行。”
“汪汪!”“鍋蓋兒”連忙瘋狂點頭,寧鬆蘿將手一鬆,“鍋蓋兒”就“噗通”一下跳進湖水中。
當然,在別人看,不過是湖水起了漣漪而已,並不明顯,和微風吹的並無不同。
“要不要我下水查看?”岸上的兩個男子自告奮勇。
“不用!”寧鬆蘿連忙製止,王蟠毫好些,要是周舉岩下水,那魂靈出現才奇怪,要是由此藏起來,那這次豈不是白跑?
而就在此時,水麵翻滾,開始“咕嘟咕嘟”的冒泡,看樣子是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
“上次就是這樣!”王蟠毫解釋道:“但什麽都沒有。”
不可能!
寧鬆蘿微微一笑,如果猜的不錯的話,並不是沒有東西出來,而是出來的東西,人們看不到罷了。
果然,首先出來的是“鍋蓋兒”的小腦袋,將身上的水跡甩一甩,一下衝進寧鬆蘿的懷裏,很是自豪的“汪汪”大叫。
“幹的好!”寧鬆蘿輕輕撫摸著“鍋蓋兒”誇獎,但最後一個“好”字沒出來,小家夥就一個哆嗦,直接不見了。
寧鬆蘿知道,這貨肯定是想起周舉岩了,不然它豈會輕易不討賞?
而就在此時湖內冒泡更嚴重了,漆黑的頭,蒼白的臉,最後是僵硬的身子從裏麵出來,著實將寧鬆蘿嚇了一跳。
魂靈在世間行走,一般都是保持死時候的模樣,而不用寧鬆蘿問,這位死的實在是太憋屈了,而正因為如此,他才有這麽大的怨氣吧?
“你……”寧鬆蘿突然一停,然後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對方。
因為毫無疑問,他是熟人。
“安溪?怎麽是你?”寧鬆蘿覺得太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