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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治聾酒(五)

  “難道是他幹的?

  “我看八成像,不然你看徑山那吃人的模樣,顯然是惱羞成怒了。”


  人們議論紛紛:

  “可為啥呢?也不見徑山和周捕頭有什麽矛盾啊?”


  “我看你還不知道,鬆蘿這丫頭前幾天偷偷看過徑山。”


  “怪不得之前鬆蘿丫頭成親之時百般不願,原來……”


  “那肯定是以前,你看看如今這倆,過得簡直比蜜還太甜,所以徑山惱羞成怒,給周捕頭找麻煩。”


  人們議論著就變了味道,七嘴八舌就往八卦上拐,說的根有據繪聲繪色,好似親眼見到的一般。


  “我知道。”就在此時渚毛峰走了出來:“我昨天見徑山兄弟去了臨時酒坊。”


  一石驚起千層浪,眾人不禁愕然。


  “大約申時,我賣完肉往回走,經過臨時酒坊,正看到徑山進門,未來得及說話,他就已將門關上。”渚毛峰說道。


  “清者自清,我未下毒。”曲徑山強製轉過臉,臉色因憤怒而顯得略微發粉。


  “那你能告訴我,昨天酉時,你在何處嗎?”周舉岩語氣依舊淡淡,但說出的話,句句砸在點子上。


  “在臨時酒坊。”曲徑山說道:“當時我心情不好,去那裏安靜一下,那裏是村裏地勢最高的地方,我喜歡在此時看夕陽。”


  實際上曲徑山說的一點沒錯,這個臨時酒坊,之前就是個廢棄的山神廟,由於要釀酒特意收拾了出來,但確實是村裏最為清淨所在。


  “當時發現鑰匙在門上,就進去了,誰知裏麵的人在爭吵,我不便過去,就出來了。”曲徑山雖然看不慣周舉岩,但在麵對自己被誣,他還是忍了脾氣,將實話說出來。


  “裏麵是誰?”周舉岩追問:“你出來時又是何時?”


  “因為隻耽擱一下,所以出來的時候應為酉時過一點兒,之後碰到葉兄,就一起去喝酒了,而至於裏麵的人,應該是雲兄和鬆針。”


  “對,他是酉時剛過過來吃飯的。”渚紫筍作證:“當時人正多,忙中出錯還撒了葉公子一身水。”


  “對對,我吃飯的時候見到他們倆了。”又有人站起來做了證明。


  “雲兄安兄,你們是不要解釋一下?”周舉岩臉色一黑,嚇得安鬆針差點沒坐地上。


  “是我申時從淩珠處借來的鑰匙,我們選中這裏,也是因為這裏清靜,便於說明。”雲寶洪走了出來。


  今日的雲寶洪身穿水墨色衣衫、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同色綸巾之中,盡顯風流姿態。


  “我與淩珠情意相合,但不被家中接受,淩珠被逼遠走,我不思茶飯,方來到方遠村散心,誰知道竟在此地碰到,我想表露心跡,卻被表兄阻撓,我則將表兄約至此處,想說明白。”


  “對,事實確實如此。”安鬆針努力挺直腰板附和:“但我受表舅之托,就是怕她他亂來,所以並未談攏。”


  “你們兩個都未動裏麵之酒?”周舉岩皺起眉頭。


  “沒有!”二人異口同聲。


  雖然二人隻有兩個字,但周舉岩還是相信的,畢竟他們都不是專業釀造人士,在這裏不過幫工而已,根本對釀酒一竅不通,又怎能有能力密封酒呢?

  再者說來,釀酒密封最為重要,看著簡單,實際上相當的考驗火號兒,一般人看著就覺得眼花繚亂的,更不用提封了。


  “淩姑娘,昨天是誰,又在何時歸還的鑰匙?”很顯然周舉岩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這個臨時酒坊雖是重修,但修建的相當講究,牆高而上麵放滿荊棘,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斷然做不到進入其中而無恙。


  所以,唯一能進出臨時酒坊的,隻有門,而大門的鑰匙隻有一把,就在淩珠姑娘手中。


  那既然淩珠和杜雨花沒有在這期間進來過,那借鑰匙和還鑰匙這段時間,那就是凶手動手的時間。


  “是曲大哥在戌時還回來的。”淩珠回答。


  很顯然也就是說,從申時到戌時,這兩個時辰之間,而這期間進入到這裏的,就隻有安鬆針雲寶洪和曲徑山了。


  但三人有一定證明,雲寶洪和安鬆針相互證明沒進屋中,而曲徑山則和葉青去了渚紫筍的飯館中,喝酒到戌時方離開。


  而更為關鍵的一點,幾人都不會密封之術,先不說密封之術有多難,單說密封的讓淩珠看不出來,那就需要一定的技術。


  這麽說來,幾人就都沒了嫌疑,但偏偏酒裏就有了毒。


  這讓寧鬆蘿很是無奈,她想破了頭,但終究想不明白怎麽回事兒,倒是周舉岩一臉淡然,既不著急也不生氣,而是默默的看著眾人,從這張臉移動到那一張臉。


  “你們周圍誰會封閉酒缸的辦法?”寧鬆蘿試著找突破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她總覺得這是個關鍵。


  人們一個個都搖頭,雖然家裏也有些家釀,但密閉的辦法自然和正經酒肆裏,無法相提並論的。


  “我們書院除了錦江春的少東家江龍須外,無人有此實力了。”雲寶洪感歎。


  對於江龍須,整個白鷺書院的人並不陌生,他雖然學問一般,但出手闊綽,前一段去縣城遊湖,就是這位掏腰包管的食宿。


  而作為錦江春的少東家,那釀造之術,自然不再話下,而這最基本的密封之術,自然就是小菜一碟了。


  但是,關鍵是這個但是,他遠在鎮子裏,並未來方遠,所以說了和沒說,結果都是一樣。


  毫無疑問,事情又在這個時候僵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盡是無奈。


  “撲棱棱!”


  就在此時,一隻信鴿飛到周舉岩的手上。


  而周舉岩好似並不意外,而是直接將鴿子腿兒上綁著的竹筒擰開,從裏麵拿出一張紙條,然後將鴿子放飛,嘴角輕輕上挑:“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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