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治聾酒(四)
當然,寧鬆蘿隻是將這件事情當做一個八卦,畢竟誰都有感情的無奈,她也不例外。
日子就這麽過去,雖然寧鬆蘿過的別別扭扭,但好在酒已然釀製好,剩下的活計當然還有,但顯然就是比較隱蔽的了。
做飯有秘方,釀酒當然也不例外,所以幾人都比較自覺,不等淩珠姐妹出言,他們就都不去了。
原以為到春社就能喝到宜春酒了,誰曾想,一件大事,就在此時發生了:
“舉岩,舉岩快出來!”許久聽不到的敲門聲,驚天動地傳來,拍的寧鬆蘿都害怕自己家那用了多年的門會散架。
“出什麽事了?”周舉岩不論什麽時候,都是那麽平淡無波淡然,真有一種泰山壓於頂而不慌亂的氣質。
當然,這種氣質,對於寧鬆蘿來說,就粗俗多了,那就是,愛裝大尾巴狼。
“鬆蘿啊,你快去看看吧,宜春酒出事了。”來送信的,是於氏和竹大方,這老兩位自從聽到上次得到宜春酒的好處後,就處處留心著。
這不?今天又照例去看宜春酒的釀製情況,卻見兩個姑娘正看著院子裏的死老鼠驚慌。
於氏以為她們被嚇著了,馬上過去撫慰兩個姑娘:“別見怪啊,我們鄉下啊,這東西就是猖狂,要不然把我家的花貓抓來,讓它給你們站站崗?”
於氏半哄半勸,而竹大方則看著地上的老鼠發愣:
不對!這老鼠死的不正常,因為七竅都流出鮮血,顯然是中毒而亡,而鄉下地方,藥鼠的藥物隻有一個——砒霜。
“剛才舀出點酒渣,然後……”兩個姑娘身體都哆嗦成一個兒了。
雖然話未說完,但於氏和竹大方已經明白了,很顯然有人在宜春酒裏做了手腳,在裏麵加了砒霜。
這可不得了!
二人連忙回來報信兒。
“怎麽了?你們是說有人將往春社祭中的宜春酒裏加了砒霜?”就在此時,曲貢眉也趕了過來,顯然二人吵吵這一路,他想不知道都很難。
“是啊,大家還是去看看吧!”這一路竹大方跑的腳軟手軟,要不是旁邊於氏拎著脖領子,簡直都要癱倒在地上。
“老嫂子啊,您……”竹大方苦哈哈的看著對麵的於氏,示意她放手。
“怎麽?我這樣抓著你不舒服是不是,那好,我背著你好不好?”很顯然於氏鐵了心想讓竹大方一起去。
“不用,不用,我跟的上。”竹大方咬牙堅持,雖然他站在於氏身後根本就看不見他,但他是個男子,不能讓眾人看笑話。
一行人來到臨時酒坊,看到周舉岩已然拿了長柄木提弄了一些酒出來,一時之間酒香濃鬱醇厚異常,很顯然已然有了宜春的芬芳。
但麵對這樣的美酒,眾人都不敢嚐,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決定抓隻雞過來試試。
“咯咯……”
幹瘦老母雞的“噠”字還沒有出來,就倒地了。
“怎麽回事?到底誰要將全村人們置於死地?”人們各個激憤,特別是於氏,揮動著她碩大的拳頭,好似知道是誰,她第一個要上去揍扁他一般。
“大家稍安勿躁。”周舉岩淡淡走了出來:“這麽問顯然問不出來。”
“對對,還是聽大人的。”大家紛紛點頭,誰都不言語,隻有曲徑山的眼神,陰惻惻的帶著些許的怨恨,好似要將周舉岩的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
“自從大家那日離開,酒就封存了,而酒坊也因為一段時間不用,而被鎖了起來。”平複心情的淩珠說道。
“對對,就是這樣,我和姐姐今日方將大門打開,打開酒缸,去除酒渣,想往裏麵放草藥,不想,就出了這樣的狀況。”杜雨花接著說道。
“誰給你們證明呢?”周舉岩依舊是一幅淡淡的模樣。
“高大娘,對!高大娘可以給我們證明,我們的行李都在高家,我們出來回去,他們都知道。”淩珠回答。
“對,兩個丫頭出來進去,我都知道,自昨天回來,就沒出過門,今日方出來。”高氏大約四十多歲,青灰色頭巾口籠著花白的頭發,臉上盡是忠厚。
“那也隻證明你昨日到今日……”周舉岩雖然未將話說全,但意思很明顯,那就是這個證明還不夠。
“我可以證明我們離開前,酒是好的。”就在此時,雲寶洪站了起來。
“啊?是!可以證明!”安鬆針也小聲的附和。
此時的安鬆針就好似老鼠見了貓一般,眼睛四處亂看,就是不敢有落實點,說話聲音都很小,很顯然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當日離開之前,表兄嚐了嚐酒的味道,而此時表兄安然,足以說明當時的酒無恙。”雲寶洪好似沒看到安鬆針發窘的模樣,而直接將實話說了出來。
“對對!”就在此時杜雨花方想起來什麽:“當時,我看到他偷喝,一時氣急,還用酒提打了他。”
“打他的時候,我在!”此時寧鬆蘿站了起來:“當時我還不明白,為何一直嬉笑的雨花會翻臉。”
“後來的事情,大家就都明白了,也親眼看著酒缸密封的,這怎麽能被下了砒霜呢?”此時的說話的是葉青,他臉色嚴肅,顯然也被驚到了。
“曲兄弟,你有什麽要說的嗎?”周舉岩將眼光轉向一直未說話的曲徑山身上。
“沒有!”曲徑山嘴唇一抿吐出兩個字。
寧鬆蘿看的出,曲徑山生氣了。
這麽多年,對於曲徑山的一切動作,她都明白,很顯然,他將周舉岩剛才的言語當做了挑釁。
而究其原因,這個根結還在她身上,因為他怨,怨寧鬆蘿沒親口和他說明白。
當然,說到這裏,寧鬆蘿也很無奈,她一個有夫之婦,怎麽能輕易和他接觸?那瓜田李下的,他的才名還要不要?
但信她可沒少寫,甚至給每天匯報她行蹤以及去處,但她放在老地方的信都爛了,曲徑山都沒去看。
她知道,他是為了讓她親自說明白,但眾人在前,周舉岩在旁,那些話,她又怎麽說的出口?
當然,寧鬆蘿更知道,曲徑山的這個態度,會將事情弄的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