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不孝子(一)
日子一天天過去,寧鬆蘿的心情卻有些不好——她心心念念的烏鱗並未得到:
因為玳玳已死數月,而那天之所以出現,則是因為“陰月之日”。
陰月之日,多為月圓,月暈光華有七彩之姿,月光撒至執念深重之魂靈上,會得到一次重生機會。
當然說是“重生”,不是真的死而複生,而是指在另一個陰月之日回還人間。
玳玳幸運遇上,才會有“月下獻藝”一幕。
當然,這隻是一種現象,自然不會有人有所提示,所以,身在其中的玳玳反而是最為迷糊。
她想當然認為自己還活著,所以她才會討賞。
對人們這種看表演不給賞的行為感到氣憤,方直接下手,觀看之人身上的東西拿走。
玳玳自己都不知道,她不過是留在世間的一縷執念,一絲幻影。
而既然是這樣,當然就不會有烏鱗。
好在寧鬆蘿經過這一係列事情,沒那麽任性,所以這點小事,她勉強可以接受。
就是後麵的日子平淡的有些乏味,周圍平淡安靜,竟沒發生一點事情,寧鬆蘿每天除了出攤看書,就是幫助周舉岩熟悉環境。
至於案子嘛,都是些雞毛蒜皮芝麻綠豆的糾紛,根本就不用寧鬆蘿,周舉岩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經過這些天的磨合,二人熟悉不少。
完全適應當然不可能,但二人至少都知道不要在一個人已生氣的情況下,再發脾氣,事情不是不說,隻不過換個時間而已。
所以在外人看來,二人的日子過的還算和氣:
寧鬆蘿很少用“妻主”壓人,周舉岩也很少用質問語氣,做事情商量也逐漸多於爭吵了。
要說這新些天,唯一能特殊的,就是寧鬆蘿身後的“小尾巴”了。
它是隻畜靈,身體隻有手掌大小,胖嘟嘟肉乎乎毛茸茸,要不是身體冰冷,寧鬆蘿恨不得整天將其抱在懷中。
寧鬆蘿靠近,也不害怕,而是探出殷紅的指甲蓋大小的舌頭一頓舔,屁股上的小尾巴搖得好似一朵花。
寧鬆蘿給它起名“鍋蓋兒”,因為它頭上頂著一圈白毛,好似個蓋子。
“嗚嗚!”小家夥又一次拽著寧鬆蘿的褲腳走。
“又不乖了!”寧鬆蘿下意識將其捧在手中:“我在出攤,不能出去玩!”
“吱吱!”小家夥四腳亂蹬,拚命掙紮,並伴著聲聲哀鳴。
“怎麽?餓了?”寧鬆蘿不禁無語,她記得她方才燃香將其喂飽的啊。
“嗚嗚!”小家夥悲鳴聲聲,小眼睛裏大滴大滴的流淚。
“等等,難道有什麽事情?”到此時寧鬆蘿才覺得事情不簡單。
小家夥難道找她,有事?
之前,她看到其的長相,下意識就將其當做了一個寵物,雖然時不時燃香喂喂,但更多時候是因為她看到它開心。
而直到此時寧鬆蘿方明白自己的自私。
魂靈找她,她會以為其心願未了,為何一個畜靈找她,她就忘記問了呢?
“你心願未了?”寧鬆蘿第一次語氣認真。
“吱吱!”小東西點頭。
哎!
寧鬆蘿不禁感慨:
難道畜靈死後就變了種?不然這位為何是個犬型,卻發出老鼠般的聲音?
但既然小家夥的心願未了,那就幫幫它好了,畢竟它找到她,也算是有緣分。
“你有什麽事情?”問出來寧鬆蘿才覺得自己挺傻,就算小東西聰明,能聽懂她說話,但也不會直接說吧?
“吱吱!”寧鬆蘿沒想到,小東西雖然沒說話,但一直朝一個方向扭頭,它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朝這個方向走。
“朝這邊?”寧鬆蘿半信半疑,按照小家夥所指示的方位走。
這是一處荒廢陰潮的小屋,推門進去——如果那腐朽的隻剩下幾片板子的門,還算門的話。
“怎麽?”寧鬆蘿大吃一驚,
因為這裏麵竟有個人,或者說魂靈竹大方的妻子安氏。
安氏去世,寧鬆蘿自然知道,當初還請她做法事,但因為寧鬆蘿還沒看到相關書籍,就沒接。
沒想到,會在此相見。
“黑子……”安氏淚水漣漣
“嗷嗷!”在寧鬆蘿懷裏的小東西一扭身掙脫出來,兩隻前抓,親昵的抱著安氏的腿。
“伯娘您是不是有什麽心願未了?”既然小東西,將她帶來,那就肯定有事,而安氏是小東西的主人,那事情簡直不要太明了。
“沒有啊!我沒有心願。!”安氏連忙轉身,但顫抖的身體表明,她此時內心的波動不小。
“嗷嗷!”小黑聲聲慘叫,黑豆一般的眼睛,看看安氏,再看看寧鬆蘿。
“真的沒有?”此情此景,表現出來的分明就是有事情。
“鬆蘿啊,真的沒有。”安氏好似下了什麽決心,猛然轉回頭:
“我新死未滿七天,守候在家門口,有什麽奇怪?”安氏雖然這麽說,但眼神流露出來的幽怨,簡直不要太明顯。
“沒什麽奇怪,但是,你真的,沒有……”
“真沒有心願未了!”安氏打斷寧鬆蘿的話,像說給寧鬆蘿,更像說給她自己。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孩子伯娘謝謝你,但我們家以後還是不要再來了,我很好,我們家也很好,還有些時間,我想多看看我家老頭子。”
竹大方和安氏感情好,寧鬆蘿知道,但好像沒必要這麽幽怨吧?
“好吧!那鬆蘿就先回去了。”
“嗷嗷!”黑子拖著寧鬆蘿的腿不讓走。
但終究被寧鬆蘿掙脫了,既然人家不需要,再待著又有何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