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恩怨決斷
沈適見沈承宇說話,還是這樣的話,不禁眉頭皺了起來,不悅道:“此事不用你插手。”
沈承宇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慢慢走向沈寧玨,道:“四弟,我讚同你的話,這巫族之事沒有小事,定要查個徹徹底底,明明白白才好。”
沈寧玨有些懷疑地看著沈承宇,雖然沈承宇說著幫他的話,但是他們已為敵多年,他又怎敢輕易相信沈承宇。
這邊的秦一,也不禁抬眼瞧了瞧沈承宇。
沈承宇似是感受到了秦一的目光,對他笑了笑。
秦一收回目光,忽然道:“楚王有何高見?”
沈承宇對著沈適行了個禮,他恭敬道:“兒臣自知已做了許多錯事,又感念父皇舐犢之情,在今日讓兒臣出來,兒臣希望可以憑一己之身給父皇解憂,所有兒臣懇請父皇,讓兒臣試毒。”
“胡鬧!”沈適不悅道,即便沈承宇犯下大錯,他也是自己的兒子,怎可以身試毒!
沈承宇繼續道:“兒臣這兩年來,反思許多,為曾經之事後悔不已,更是不知如何才能彌補兒臣犯下的錯,如今此事若是父皇許了兒臣,兒臣心裏也會好受許多。”
“父皇便許了三哥吧。”沈寧玨道,“左右賢妃之血自會解開這蠱毒。”
沈適看了看一臉堅定的沈承宇,歎了口氣,道:“罷了,就按你說的辦吧。”
沈承宇鬆了口氣,對沈寧玨道:“四弟,把藥丸給我吧。”
沈寧玨道:“三哥有所不知,這毒極為厲害,隻需一點化於水中便可。”說罷,吩咐了旁邊的丫頭去取來。
很快,丫頭就端來一杯茶水,沈承宇接過茶水,就要往嘴邊送去。
“且慢。”沈適突然開口,“若是賢妃解不了這毒,明王你可有解藥?”
沈寧玨看了眼秦一道:“皇叔曾身中蠱毒,想必身邊一定有高人可解毒。”
秦一知曉,沈寧玨如今已經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是蘇韞如所解,所以句句不饒人。
秦一笑了笑,拉著良玉站在自己身邊道:“實不相瞞,明王所謂的高人,不過是我的王妃罷了。”
良玉看了看秦一,然後靦腆一笑道:“不過是碰巧罷了。”
沈適見有人可以解毒方放心了些。
沈承宇看著沈寧玨,緩緩喝下了手中的茶。
眾人都緊張地看著沈承宇,這毒發作地很快,不到一刻,沈承宇便口吐鮮血,捂著腹部,疼到顫抖。
秦一皺著眉頭看著他,眼中難掩緊張與擔心。
沈寧玨倒是沒什麽感覺,甚至嚴重還閃著幾絲痛快之意。
沈適更是擔心,連忙道:“該如何解毒,快去試。”
沈寧玨道了句“是。”然後看向蘇韞如。
蘇韞如白了他一眼,緩緩走了下來。
因著沈承宇身邊無人伺候,隻得自己強忍著,搖搖欲墜。
秦一與沈玄文同時走到了沈承宇身邊,一左一右地扶住了他。
沈承宇有些差異地抬起了頭,看看秦一,又看看沈玄文,許久才吐出兩個字,“多謝。”
秦一低低地歎了口氣,小聲道:“你這又是何苦。”
沈承宇笑著搖了搖頭,“苦肉計罷了,若是…能讓父皇心軟…這又算什麽。”
蘇韞如很快走到了沈承宇身邊,然後回頭問沈寧玨道:“我該如何做?”
沈寧玨拿過丫頭手裏的碗,舉到蘇韞如麵前到:“取血給他飲下便可。”
蘇韞如奪過那碗,取下頭上的發釵,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一劃,鮮血隨之流出到碗中。
沈適早已經傳了禦醫在一旁等候,待放完血後,趕緊止血包紮。
蘇韞如倔強地舉著碗,看著沈寧玨道:“如何?”
沈寧玨點頭:“可以。”
沈玄文結果碗,給沈承宇喂了下去。
沈寧玨盯著沈承宇,雖說他心中已確定蘇韞如是巫族之人,但還是不由地緊張了起來。
沈承宇飲下後,眾人都仔細觀察著他,卻沒有發現什麽變化。
沈適示意禦醫去看看沈承宇,那禦醫便小心翼翼地對沈承宇檢查了一番。
“啟稟陛下,楚王殿下的毒並未解。”禦醫答道。
“當真?”沈適懷疑道。
良玉這時也上前探了探沈承宇的脈搏,然後也答道:“陛下,楚王的毒當真未解,而且…”
“而且什麽?”沈適繼續問道。
良玉鄭重道:“而且這毒與昭王爺所中之毒是一樣的。”
“這不可能!”沈寧玨驚道,“怎會如此,賢妃明明就是巫族中人,怎會沒解毒!”
沈適垂眼看著沈寧玨,緩緩道:“明王,這便是你要說的?”
沈寧玨連忙跪地道:“父皇,兒臣不知為何賢妃沒有解了三哥的毒,兒臣確定賢妃定是巫族之人,父皇若再仔細探查賢妃的身世,一定能查出來的!”
這時,蘇韞如麵向沈適跪了下來,道:“陛下,妾幼時確實在巫族生活過,那也隻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道已經不記得了,但妾絕不是巫族之人,也不知為何,明王要如此誣陷與我。”
“你先起身,坐吧。”沈適見蘇韞如麵色蒼白,關心道。
沈寧玨現在已經知道沈適不懷疑蘇韞如了,心中大驚,不由道:“父皇,你要相信兒臣啊!”
沈適歎了口氣道:“那你先向朕解釋,為何這毒與昭王所中之毒一樣呢?”
“兒臣不知!”沈寧玨堅定道,“兒臣不知這毒是否一樣,更是不知為何一樣,在場除了昭王妃之外,沒有第二人懂得這蠱毒,自然無人可證明兒臣清白。”
沈適整理了一下衣袖,慢悠悠地站起了身,走向沈寧玨,“有人跟朕說,兩年前昭王消失是因為中了埋伏,從此身中劇毒險些喪命,為了躲避追殺才一直藏身在外,不能回來。”
沈寧玨臉色越來越青,口中還想爭辯,卻被沈適打斷了。
“朕是不相信是你所為的,你與昭王感情深厚,從小你便依賴著他,處處尊敬,朕怎會相信你能做出那樣的事?”沈適走到沈寧玨身邊,口中的話越來越失望,“自昭王回來之後,你處處不自在,雖然表麵上尊敬如常,可他前些日子病後,你竟一次都未曾探望,是不是就確定了他必死無疑了呢。”
沈寧句搖頭,爭辯道:“兒臣怕擾了皇叔清淨所以才未曾探望,這不代表兒臣就有害了皇叔之心啊!”
沈適道:“你啊,雖然表麵沒有什麽過錯,可真是你的父親,怎會不了解你。”
這時,良玉走出來道:“陛下,我倒是有一人證。”
沈適道:“傳。”
良玉點了點頭,看了眼四兒。
四兒很快就把楊幽幽帶了出來。
原來,在沈寧玨剛開口生事的時候,秦一便讓四兒回府去把楊幽幽帶過來了。
沈寧玨見到楊幽幽心中一緊,倒也沒有說什麽。
楊幽幽連忙拜見沈適。
沈適問道:“你是何人?”
楊幽幽跪在地上,麵對天威有些顫抖著答道:“回…回陛下,民女叫楊幽幽。”
“你與明王是什麽關係?”
楊幽幽道:“民女曾被明王殿下所使,在昭王殿下的飲食裏下毒…民女原是不知那是毒藥的,一心以為是對王爺好的補藥,才…”
“父皇,兒臣並不認識她,如此不明不白的一個人,便是隨便找個人都可以來說一番這樣的話了。”沈寧玨義正嚴辭道。
沈適看向秦一,秦一了然,對沈適道:“臣弟病情加重,確是因為此女所下之毒。”
“那便是有人故意誣陷,派了此女給皇叔下毒,然後冤枉於我!”沈寧玨咬死不承認。
沈適並未再說什麽,而是走到了沈承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今日以身試毒,可見如今你已除了自己這身體再無別法了。”
沈承宇扯出一抹苦笑,無奈道:“看來什麽都…逃不過父皇的眼睛。”
“看來,這兩年裏,你成長了不少。”沈適點了點頭,“明日多派幾個人去你府中伺候,好歹也是個親王,莫讓人小瞧了去。”
沈承宇楞楞地看著沈適,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由秦一和沈玄文攙扶下,顫抖著跪了下來,“多謝父皇!”
這時,沈玄文才回過頭看向沈寧玨。
沈寧姐的眼中一直很堅定,就是不承認自己的所為,左右也沒有確鑿的證據。
“朕還記得,在你們小的時候,都是那麽友愛,一起偷偷溜出去玩,還叫你們大哥打掩護。或是弄丟了朕賞的墨,你們便都跳出來替兄弟承擔。小儀自幼體弱,吃了很多苦,寧玨你就像個大人一樣,一直照顧他,雖然朕知道你是有一些瞧不起他的,但是你自幼心軟,時間一長定會有感情的。”沈適緩緩回憶道。
沈寧玨低著頭,默默地聽著沈適的話,心中不知在想什麽。
“其實,你們每一個人朕都一樣疼愛。可是,你們太讓人失望了,手足相殘,殺人奪命,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即便不承認,難道朕就不知?有時候,做了什麽事並不是靠證據就能說明一切的,事實就是事實,他永遠改變不了。”
沈寧玨腦中大震,這才明白,其實沈適什麽都知道,心裏比誰都清楚。
“父皇…”沈寧玨小聲叫了一聲。
沈適一步步走回高座之上,重新坐了下來。
一字一句道:“賢妃無辜被冤,為表寬慰晉為貴妃。楚王以身試毒,其心可鑒,即日起解了禁足,許人服侍,不過不許妄議政事。明王汙蔑貴妃,又疑曾毒害昭王,真相未明之前不需參議朝政,回府靜心。昭王回朝便受了如此多災難,現如今已大好,特封為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