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
幾人快馬加鞭,到也沒用多少功夫便到了山腳下。
如今正直初夏,這裏梨花開的也是極好。
曾有詩雲:冷豔全欺雪,餘香乍入衣。春風且莫定,吹向玉階飛。
這梨花素白勝雪,浩氣清英,玉香逐風。
這素白一色,竟也在這青青山峰之下,別有一番玉骨清新之美,絲毫不覺寡淡。
“我們上山吧。”沈玄文仰望著這座巍巍高山,青蔥翠綠,提議道。
秦一附和道:“良玉對這座山熟悉得很,不如就讓她帶著我們山上一遊,如何?”看向良玉,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良玉自然是不會有什麽異議,先生的話她是言聽計從的,更何況她幾乎是在這裏從小長大的,若是不去豈不是很沒麵子。
“不如你們幾位陪我一齊上山采藥,體驗一下民間的樂趣?”良玉笑眯眯地說道。
“這個好,這個好,想來除了我以外這幾個都是嬌生慣養的,定是會吃苦頭的。”謝叔留一拍掌,想著可以看這幾人出醜已經是樂得藏不住滿臉的笑。
“我看未必呢。”沈淩恒斜眼瞧著他。
謝叔留低頭不服氣地對著沈淩恒說,“一會你要是走不動了,或者是看見什麽蛇蟲鼠蟻的,千萬不要哭鼻子哦。”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沈淩恒揚起小臉絲毫不畏懼地瞪著謝叔留。
沈玄文和秦一看著二人鬥嘴的樣子,不禁相視一笑,覺得有趣極了。
二人邊鬥嘴邊由著良玉的帶領下一起走到了她曾住過的那個小茅屋,拿起了藥簍,自己背上,又分給了謝叔留一個,給了沈玄文一個。
“丫頭,這不對啊,為什麽不給小秦和小鬼。”謝叔留拿著藥簍來回轉著瞧,發現在場的怎麽有兩個人被特殊照顧了!
“這你都不知道嗎。”沈淩恒白了一眼他,“我是最小的,一哥哥是個文人,自是要被照顧些啦。”
良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但是嘴一直抿著笑意。
“你就不要不服氣了,我們習武之人自然是要比他們多勞累一點。”沈玄文安慰似的拍拍謝叔留的肩膀。
謝叔留點點頭,好像是有些道理,才不會繼續追究下去。
幾人一起上了山,虧了今日日頭不大,加上縷縷清風吹得舒爽,倒也沒有太過累人。
良玉雖然忙著辨別草藥采藥,也沒有忘記照顧秦一。卻發現他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文弱,一路上除了撒了些汗水,也沒有見他有絲毫的疲態與抱怨。
“看不出來,先生還挺厲害的,一直堅持到現在。”一行人停在山腰處,良玉有些驚訝地問道。
秦一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沈玄文也道:“是啊,先生他雖然不經常習武練身,卻也是個意誌堅定之人,不過是座山,太輕鬆了。“
良玉心虛地捋了捋額前的碎發,“倒是我不夠了解先生了。”
“沒關係,慢慢了解嘛。”謝叔留在良玉身後說道,順便推了一下良玉,一下子把良玉推到了秦一的身上。
良玉一個踉蹌撲到了秦一身上,秦一連忙扶著良玉。
“小心。”秦一關心地看著良玉。
良玉低著頭,小臉蛋有些發紅,“我沒事……”
秦一把她扶好,然後無奈地看向謝叔留,“叔留,下次不要再如此了。”
“我偏不。”謝叔留得意地仰著頭。
“先生不要說謝師傅了。”良玉拽拽他的衣袖,“謝師傅向來如此。”
反正良玉心裏是美的不行,怎麽可以阻止謝師傅的這種行為呢,她喜歡得很呀。
“我也覺得挺好的。”沈淩恒在一旁出聲。
“我也覺得。”沈玄文附和。
這下,謝叔留更得意了。
“我是說不過你們。”秦一已經被他們這個樣子弄笑了。
“所以就不要拒絕了。”謝叔留又推了推良玉,讓這倆人離得更近了一些。
這回秦一沒有再推開,而是和良玉並排一起走著。
如此一來,二人一路上相互幫助相互配合,讓良玉的采藥效率大大提高了。
時間很快,漸漸地已經到了傍晚,幾人說說笑笑就已經忘記了時間。
說是采藥,不過是好朋友們聚在一起便是最好的事情。
但是這幾人加在一起,今日也收獲頗豐,竟采到了好幾類良玉需要的藥。
把草藥都放在一起交給良玉,良玉高興地收起來,寶貝似的放在馬車上,眾人因著良玉高興也都不自覺地也染上了笑容。
回去的路上,四人坐在馬車之中,謝叔留依舊是車夫在前麵趕著馬車。
幾人有說有笑,一路上倒也不覺得無趣。
謝叔留風趣幽默,秦一博學多才,良玉純真可愛,沈玄文成熟穩重,沈淩恒活潑俏皮。
這五人性格各異,卻能夠誌投意和成為好友實屬不易。
就在幾人說笑之中,忽覺馬車猛地一停,車內之人無不狠狠地晃了一下。
“謝師傅怎麽了?”良玉掀開簾子,關心地問道。
謝叔留把良玉往裏推了推,一雙眼睛環顧著四周,“你們老老實實地呆在裏麵,好像有埋伏。”
良玉聽得此話,緊張地問道,“謝師傅你可以嗎?”
“看看再說。”把良玉使勁推回馬車裏麵,又把簾子放下。
良玉坐回裏麵,連忙看向沈玄文,“二殿下,謝師傅說好像有埋伏。”
沈玄文常年征戰沙場,自然是武藝非凡,他湊上前去輕輕挑起了一個縫隙,看向外麵,依舊平靜。
隻有樹葉被吹得沙沙的聲音,似是在這荒郊野嶺隻有他們幾人,憑無什麽不妥,但是在征戰經驗十足的沈玄文眼裏,若是還有別人在此自然不會那麽輕易被逃了過去。
秦一在裏麵平靜地問道,“如何?”
沈玄文放下簾子,嚴肅道:“人不少。”
“可有把握?”秦一道。
“敵在暗,我在明,不好說。”
“哥哥們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們!”沈淩恒握著小拳頭,一臉地鄭重。
秦一拍了拍他的肩,點點頭,“好。”
他似乎一直都是這樣,能給人鼓勵,從不讓任何一個人失望。
沈淩恒似是得了托付,一副備戰姿態,戒備地看著車門口。
突然,馬車一動,謝叔留跳下馬車,幾聲打鬥的聲音傳來。
沈玄文緊跟著跳下了車,而沈淩恒留在這裏保護秦一和良玉。
雖然被一個小孩子保護有些奇怪,但是良玉知道在這裏隻有沈淩恒能保護他們了。
良玉緊緊抓著秦一的袖子,做好了和人拚命地準備,防備警惕地盯著車門。
秦一輕輕拍了拍良玉的手,“莫怕。”
良玉轉頭看著秦一,見他麵色如常鄭重且認真地告訴自己莫怕,心下倒也是安定了幾分。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一震,一把利刀鋒利且帶著戾氣地刺了進來。
沈淩恒反應極快,連忙踢開了這把刀。
掀開車簾,與在外麵準備刺殺他們三人的刺客奮力廝殺起來。
良玉緊張地看著沈淩恒,他雖是武藝精湛,卻也是沒什麽實戰經驗,處處落了下風。
“我去幫他!”良玉急忙起身,要去幫沈淩恒。
秦一緊緊拉住了她,“你能幫上什麽忙,不添亂就是幫忙了。”
雖然這話說的不好聽,但卻是實話。良玉剛要出去幫沈淩恒的心立馬就按下了,老老實實地坐回來。
秦一伸出手,“銀針。”
良玉知曉秦一的意思,上次他就是用了自己的銀針擊退敵人的,連忙拿出自己的銀針交給秦一。
秦一起身擋在車門口,把良玉嚴嚴實實地擋在裏麵。
這邊沈淩恒對付一個人都已經是費力了,又來了一人加入了戰局,使得沈淩恒更落下風,眼看就支持不住了。
秦一迅速判斷出這殺手要下手的位置,銀針一閃,準確地刺入他的身體之中,使之動作瞬間麻木遲緩。
沈淩恒趁此機會一舉反殺。
如此,秦一次次都可以判斷出這些刺客的武術套路,準確無誤地刺入他們的穴位中,讓沈淩恒如有神助一下子變為了上風。
二人似是練習過一般,配合地天衣無縫。
漸漸地,這些人也似乎發現了秦一在一旁的動作,開始有人來攻擊秦一。
沈玄文與謝叔留發現他們的動機,都連忙跳出自己的戰局,到秦一身邊保護著他。
秦一雖是憑借著良玉的銀針可以幫助大家,但是到底對方人多勢眾,自己雖是有條不紊地判斷著他們所有人的動作,卻還是因著舊疾越來越力不從心。
知道自己若是再如此下去,不止不會幫到大家,反而會拖累他們。
所以是時候地收起了銀針,躲入了車內。
“先生,你可有事?”良玉連忙查看秦一的狀況,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無事,放心。”秦一握著右手的手腕,硬是扯出了一個安慰的笑意。
良玉檢查了一番,發現秦一確實是除了手上的舊疾沒有再多別的傷,便鬆了一口氣,拿出剩餘的銀針就要往秦一手腕上紮去。
秦一躲了一下,搖頭道:“現在還不是關心我的時候,外麵刺客不少,我怕他們對付不了。”
“有二殿下在也不行嗎?”
“雙拳難敵四手,就算要致勝,恐怕也要有所死傷……”秦一麵色凝重。
良玉驚道:“那該如何是好!”
秦一眼睛微垂,隻消一瞬便又抬起眼,對良玉道:“你可帶著我曾贈與你的錦囊?”
“帶了!”良玉連忙拿出來。
秦一接過錦囊,“雖說遠水解不了近火,卻也要試上一試了。”說罷,手中攢緊了錦囊,就要起身出去。
良玉猛地拉住他,“先生你幹什麽去!”
秦一回頭,“自然是要搬救兵,不然還有別的辦法嗎。”
“先生別去,外麵危險重重,哪裏有機會去搬救兵。”良玉此時倒是冷靜了下來。
“可他們……”秦一心中似有一塊大石頭壓著,聽著外麵廝殺的聲音,越來越慌。
可就在此時,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沒有了兵器相撞的聲音。
秦一和良玉都是一滯,彼此相看一眼,此刻安靜地像是靜止了一般,沒有任何的聲音了。
就在秦一準備出去看一眼的時候,傳來了沈玄文的一聲驚吼。
“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