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七裏井
還沒等我回話,法顛已經扣掉了電話。
剛才經曆的事讓人太過激動,這會兒又被法顛的話,勾起了心中的好奇,就問身邊的李波:“波哥,這個……這個七裏井村在哪?”
李波正看著我愣神,估計此時此刻滿滿都是敬佩之情。
“啊!你問什麽村?”
我喊了兩遍,李波才反應過來。
“七裏井村!”
“是七裏澤啊!俺們這一帶都這麽叫,很近,沿著大壩往南,也就五六裏路,兄弟,你問這個村幹啥?”
“法顛大師去了這村子——至於啥事他也沒細說。”
我趕緊又撥打法顛手機,這次手機響了十來秒,卻沒有接,這又讓我多了幾分疑惑。
不過一想到肚子裏有個可以和我用思維交流的蠱蟲,頓時又激動起來,臥槽,以後我劉魯東豈不成了牛逼人物,別的不說,但說可以控製蛇蟲這本事,就夠震撼人的。
激動之餘,我多少有點害怕,這世上“樂極生悲”的事太多了……想了一下,我還是覺得應該去找大舅說道說道,之前在大舅家裏,他的話似乎沒說完,因為外麵有人哭喊,倆人出了門,這話也就被隔斷了。
再次和吳靜涵來到大舅院子裏,他還是和之前兩次一樣,很悠閑地躺在折疊椅上,一旁放著把茶壺。
“大舅,我得和你說個事……”
大舅點點頭,指了指一側的座位——恰好兩個座位——我也習慣了,知道大舅是陰陽學圈子裏的牛逼人物,能掐會算,一定是提前知道我倆會來。
“大舅,我腹內的蠱蟲竟然可以和我交流!就和……和用電腦和網友聊天一樣!”
大舅又是笑著微微點了點頭,這反倒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你不覺得意外?”
這次大舅搖了搖頭:“有什麽奇怪的!之前聽你說自己肚子裏被放進本命蠱,我倒是覺得挺意外。”
“那……那你了解本命蠱?”
“不怎麽了解,而且我知道的也都和你說過。”
“大舅……我擔心他對我有害。”
幾乎是話剛說完,就覺得腹內傳來一陣輕微的蠕"動,同時大腦收到了條信息:放心啊!以後你就是我主人,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的命也是你的命,我怎麽會對自己有害呢!
這話把我逗樂了,笑出了聲。
大舅隻是靜靜看著我,也沒說什麽。
“對啦!白家的事怎麽辦?你答應他們,不會隻是緩兵之計吧?”
“不是!白老頭說的事,我可以做,又不是壞事,其實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麽事?”
“用黃河鬼棺鎮河!這事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得用好幾個村的命陪葬。”說完,大舅臉上表情緊了緊。
我也聽得心裏一顫,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怎麽辦。是不是得趕緊想法把那口黃河鬼棺打撈上來,送回到屬於它的地方?”
大舅一聲冷笑:“哪有說起來這麽容易,當年為了不讓白家人得到黃河鬼棺,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才把它沉到十三鬼窟河底的,可是再想撈回來,十三鬼窟裏的東西怕是也不答應。”
“那就……那就沒啥辦法嘛?”
大舅哼了一聲:“辦法倒是有一個,而且也很簡單,我卻不能做!”
“奧?什麽辦法?”
“用你的命祭河,我想十三鬼窟裏的東西一定很高興!”
我下意識一哆嗦,再一想,大舅肯定是開玩笑啊!可看他臉上的表情,卻又不像是開玩笑。
“大舅,你就想點可行的辦法!”
“除了人祭外,我一時間也想不到別的辦法,而且用來人祭的必須還是純陰之體的人,你最合適啊在!”大舅說的一本正經,我更相信他這不是開玩笑,況且大舅也不是愛開玩笑的人。
“這年頭,不可能用真人來祭河啊!”我很尷尬地笑了兩聲,想緩和一下現場尷尬的氣氛。
“我知道,可是我也一時間想不出別的好辦法。”
我點點頭,這才想到法顛說的事,忙轉移話題。
“大舅!剝皮祭河的案子你應該聽說了吧?”
“聽說了!這次真的遇到對手了,很棘手啊!”
“事情真有法顛說的那麽邪乎?如果讓那人湊齊十二個人祭河,他會活得很長,甚至變成不死的人魔?”
“會!而且同時還會引起天責——你小子應該知道九八年大洪水那事吧?”
我點了點頭:“知道啊!長江、黃河全都決堤,全國各地山洪暴發——難道這事不是自然災害?”
大舅微微一笑:“可以說是自然災害,其實所有的自然災害都並非偶然,而是必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每次自然災害的背後都是一次天責。”
這話我似懂非懂。
“那我爸被祭河,是不是和這種事有關?”
我說這話時,大舅臉色稍微一變,不過瞬間又恢複了正常。
“你爸的事比較特殊,算起來他是主動要求祭河的,至於他的死因,還是那句話,暫時不說是為你好,等到時機成熟了,我會告訴你。”
這次我心裏有所準備,也就不再繼續追問。
又說到大戶村的案子,大舅讓我盡可能地幫助法顛,一定要阻止剩下的四個人被用來祭河,否則到時候的天責怕是要比一九七六年和一九九八年的可怕好幾倍。
我當即提起法顛靠著氣味追到了七裏井村,大舅的雙眼頓時瞪了起來,他左手捏了幾下,又拿出羅盤看了幾眼,臉色頓時就變了。
”怎麽啦!”
他搖了搖頭:“具體我也不知道,已經好久了,我總感覺七裏井那一片有股強烈的陰煞之氣,而且時強時弱,很是特別。”
“陰煞之氣?這種陰煞之氣是怎麽形成的呢?“
大舅再次搖搖頭:“我無法判斷,似乎又沒有害人之意,原本我還以為是什麽修煉多年的畜"生途經這一帶,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讓它過去,可後來這東西好像停在了七裏井………世間的萬物想修煉成果都不容易,都應該給次機會的!”
大舅的話我聽民白了!
說起來,現在的周老漢是蛟化身而成,周一諾的身體裏是刺蝟精的魂魄,在傳統人眼裏,兩者都是妖邪之徒,應該先殺之而後快,可他們倆一個屬於發善心,另一個是報救命之恩,其實算起來比很多真正的人強多了。
於是大舅給了它們一次機會。
“那怎麽辦?”
大舅擺了擺手:“這方麵老和尚比我本事大,我看得到,想得到的,他應該也都可以!”
“大舅——你就直說我該怎麽做吧!”
大舅沉思一下,回道:“你是純陰之命,算是天底下一切陰邪之物的克星,這樣吧!你趕緊去七裏井,或許無形中能幫上和尚的忙!”
一聽他這麽說,我更急了:“那你怎麽不去?大舅——憑你的本事,再加上法顛的能力,你們倆合夥的話,還怕什麽?”
大舅轉身坐回到聯"邦椅上,才回道:“本來我可以和老和尚聯手,以後或許也可以,不過現在不能!”
“為啥啊?”
“雖然你陪在我身邊,我可以進入到黃河十三鬼窟裏,還撈上了白家人的屍體,但是進出一次,都消耗極大的元氣,如果你不想這麽快就哭大舅,就讓我養兩天,恢複恢複元氣——我決定三天後,再次進入黃河十三鬼窟。”
原來如此!
我讓吳靜涵留下照顧大舅,能看得出,此時大舅臉色發白,和我說了這會兒話,額頭上已經涔涔冒汗。
走到大街上,正好看到李波騎著摩托車往外走。
“波哥,你這是去哪?”
聽到我聲音,李波直接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扭頭朝我笑著說:“去趟鎮上,得把村支書的事處理匯報一下。”
“奧!是啊!周叔回來,應該還繼續幹下去!”
沒想到李波擺了擺手:“兄弟你這次可說錯了!我們也都是這麽想的,人家這幹臨時村支書的也覺得應該把位子還給他,可周叔說什麽也不幹啦!他說……他說是不是村支書,都不妨礙為鄉親們做事……”
這話說的倒也誠懇。
“你們村的事,我一個外人也不好插嘴。”我尷尬地笑了笑,忙又問,“能把我送到七裏井村嘛?”
李波先是點了點頭,又問我:“你去哪裏做啥?找法顛大師?”
“對!”
“坐上來吧!我這摩托車是舊了點,不過還很壯啊!”
不到十分鍾,李波用摩托車載著我到了一個小村子,這村子也在黃河大壩下,麵積不大,樹卻很多,遠遠看去好像被一片綠色包圍著。”
這麽美麗的小村,在我們這片比較鹽堿的淤泥之地實在難得。
“知道法顛大師在哪?我直接送你過去唄!”
李波把摩托車停在村口,說道。
“不知道——沒事啊!把我放在村口吧!”
李波離開後,我朝著村裏走去,剛走幾步就覺得腹內的蠱蟲蠕"動了幾下。
“有什麽想交代的?”我直接控製著思維,在腦中問道。
“我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氣息——附近有不正常的東西!”
“奧?有什麽東西?”
“狐狸、黃鼬或者蛇之類的野物吧!我隻能感覺到它散發出來的強烈氣息,但感覺不出是什麽。”
“你也意思是說,它已經成了精?”
“成精隻是你們人類的說話!在我們的世界裏,這叫修成正果!”
我忍不住笑了笑,反擊道:“我們也有‘修成正果’的說法,但不能用在這種事上!”
漸漸的,我開始習慣甚至熟悉這種用思維和它交流的方式,不過在別人眼裏,我愣愣地站著或者坐著發呆,會不會覺得我是傻子呢!
管他呢!
往村子裏走了幾步,看到一棵大榆樹下有口井,井口用黑色的石頭砌了個沿兒,看著十分古樸。
這都啥年代了,咋還有井呢!
東戶村裏也有一口井,那晚的經曆箭一般地射"了過來,想到井內的紅眼,我不禁渾身就是一愣,可這口井一看就是還在“服役”,井邊四周被磨得光"滑滑的。
處於好奇,我走了過去,想看看井裏是不是有水。
剛走到井邊,我正想探身望去,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吆喝:“這井不能靠近!”
忙回過頭,就看到一個扛著鋤頭的老漢站在我身後三十米外,一臉怒氣地瞪著我。
“大爺,你……你說啥?”
“這井你不能靠近!”
“啊!為啥啊?”
“井裏淹死過人。還沒找到替身呢!你不想英年早逝吧!”
老頭沒好氣地說。
“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我有些惱怒,好好的咋就被咒死了呢!
老漢說完就扛著鋤頭走了。
神經病嘛!這叫出師不利,怎麽一進村碰到這麽個神經病。
不過被他這麽一說,我心裏也有點發怵,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過去滿足好奇心了。本想追上老漢問問村裏的情況,可一轉身,人已經不見了。
咋走這麽快!
又往前走一會兒,就聽到一旁傳來女人嘶啞的聲音。
“哪來的老和尚,給饅頭還不吃……哪有和尚要肉喝酒的,原來是個花和尚,趕緊給老娘滾!”
隨後是法顛的聲音:“我看看你們家有沒有妖怪!順便討點吃的!這也不算吃白飯啊!另外,喝酒吃肉是我……”他話沒說完,對方又是一陣怒罵。
“別胡扯!我家……我家哪有妖怪?”
“你們家陰氣重……”
“放屁!”
隨後是“劈裏啪啦”的聲音。
我趕緊朝著聲音跑去,繞過幾棵大樹,就看到個至少一百八十斤的胖婦女拿著掃把追打法顛,隨著他身體一顫一顫的,空氣中回蕩著“噗嗤噗嗤”的聲音。
我趕緊過去擋在倆人中間,勸胖女人消消氣。
胖婦女又罵了一陣後,才嘟嘟囔囔地離開。
“你幹啥呢?也不接電話!”等胖女人走遠後,我才開口問。
“嘿嘿——想了解一下情況,氣味到這裏就亂了,具體從哪家傳出來的,我判斷不出。”
我知道法顛好詼諧,也沒太把他的話當回事。
“手機咋不接呢?”我又問。
“沒電了,昨晚聊天聊得太晚,忘記衝了……”
法顛的話真是一句比前一句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