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蠱蛇之毒
如果時間倒退三個小時,這話我說啥也不信,可此時此刻,卻是深信不疑。
打開村支部大門,就看到黑瘦老頭,倒背著手,背朝著大門站著,上百個街坊們都擠在胡同口,所有人隻是瞪著眼看,誰都不說話。
或許是聽到門響,黑瘦老頭轉過身,臉瞬間像是爛掉的柿子,激動地笑著問:“咋樣,老弟?”
我點了點頭:“行啦!準備個杯子,被蛇咬傷的人,隻要喝半杯,一定會解掉蛇毒!”
老頭臉上閃過一絲喜悅,雖然一臉的老皮和褶皺,眼神也十分渾濁,但還是能看出情緒的變化。
“那好!那好!”
他渾身顫抖著,轉身朝著胡同口的村民們喊:“行啦!已經醒啦!家裏有中過蛇毒的,把……把人抬過來!”聲音嘶啞而低沉,喊完後,便開始劇烈咳嗽,憋得老臉都紅了。
這一刻我又有些敬佩眼前的黑瘦老頭,都到了這把年紀,心裏還是裝著街坊們,人呐!哪裏存在完人。
村民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潮水般湧來。
周老漢立即往門口一站,大吼道:“自覺排隊,每個中毒的隻能留下一人陪著,其他人趕緊離開!”
村民們就像之前在河邊上的蛇一樣,迅速排成長長的兩隊,另外一部分走向胡同口。
老周讓李波到村支部辦公室拿出幾個水杯,然後跟著我來到水甕邊。
黑瘦老頭看到水甕裏泛"綠的水,似乎又有些懷疑,輕聲問我:“這就是老弟配的藥?”
“對啊!”我瞪了他一眼。
“那行吧!”
李波和另外一個小夥子守在水甕邊,負責倒水甕裏灌水,中了蛇毒的人還真不少,有的意識尚存,有的已經昏迷,用了半個多小時時間,總算給每人灌了一杯。
接下來就是等待奇跡的時刻了。
東戶村村支部擠滿了人,屋裏屋外,隻能勉強有個站腳的地方,所有人都不走,我想走,黑瘦老頭和之前臨時幹村支書的黑臉漢子支支吾吾就是不讓我走。
其實我也明白,他們是擔心我騙他們……
我倒是不擔心,退一步說,就算甕裏的水不起作用,他們又能拿我怎麽著?
今天早晨離開村支部後,還沒見過法顛,從河邊回來後,他不在,我也一直沒時間問,這會兒就想去找找他。
“放心吧,兄弟,大師是高人,還能出事啊!待會兒我們負責去找!”
“是啊!我們這一帶治安很不錯的,水甜人好,環境美……”
越說越不靠譜了。
就在這時,院子裏突然有人大喊“蛇!蛇!蛇!”
至少一半人直接蹦了起來,估計平時讓他們跳,誰也跳不到這高度。
“蛇呢?哪裏有蛇?”一陣兵荒馬亂後,這才發現喊蛇的人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們,他之前中了蛇毒,剛剛醒過來,所以大腦還停留著被蛇咬傷前一刹那的記憶。
之後幾乎所有被蛇咬傷的人都醒了過來,神誌也逐漸清醒了。
最後隻剩下一個十六十七歲的小女孩,抱著她的是個中年婦女,從模樣可以看得出,是女孩的媽媽。
“俺家娟娟咋還不醒?”
說罷,大聲哭起來。
這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向我,好像是我的責任一樣。
我也納悶,在東戶村街坊們的催促下,走過去,蹲到女孩身前。
女孩穿著一身校服,左胸前印有校徽,上麵寫著“河口區董集中學”幾個字。
這個是高中生啊!不上學後,也不太在意是星期幾,大概女孩過周末回家,恰好遇到這種倒黴事。女孩臉色煞白,嘴唇發紫,整個人瘦的像一根竹竿,再看鞋子,上麵竟然還有個補丁。
這個時代,別說打補丁的衣服鞋子,他們這個年齡,就算舊點的,也都不想穿,由此可見女孩家十分清貧。
對於醫術我絲毫不懂,這時候如果劉希立在場就好了……我正糾結呢!腹中的本命蠱傳來信息:她中的毒原本很淺,隻是身體太弱,主要是嚴重貧血,導致的休克。
聽完後,我心中頓時就是一喜,原來如此啊!但臉上還是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琢磨著醫生看病時會怎麽樣,肯定是“望聞問切”……我先是掰開女孩的眼皮,瞅了兩眼,又拿起女孩的手腕,煞有介事地摸了摸。
“人沒啥大事!”
女孩的媽撲通一聲跪到了我身前:“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閨女吧!我……我明天就把家裏的牛賣了……”
四周的人也勸。
“白嬸真是苦命人呐!”
“娟娟她爹,五年前出車禍死了,對方沒陪一分錢,自己家還欠了一腚饑荒……”
“就幫幫她們吧!”
我擺了擺手,掃視了眾人一圈:“我都說她沒事了!你們是不信啊,還是咋哩?”
人群裏有人問:“沒事,咋就隻有她自己不醒呢!”
我輕咳一聲,裝模作樣地指著女孩的臉:“你們看她的臉,沒有絲毫血色,嘴唇發紫,呈幹裂狀,長身體的時候是應該瘦一點,可也不能瘦成這樣吧!”
眾人有的點頭,有的依舊愣愣地看著我。
我又接著說:“這明顯是營養不良導致的貧血,再加上女孩到了青春期後,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特殊日子,可能會瞬間加劇貧血程度。”
這話我也不是胡謅,剛才婦女往懷裏摟閨女時,我無意中注意到女孩的襠部印出一片血跡,過來人一看就知道咋回事。
女孩媽愣了三秒鍾後,“哇”的一聲哭出來。
“都怪我啊!都怪我沒本事!苦了我可憐的孩子了。”
一旁的人趕緊勸。
“娟娟媽!你……你別這麽說,你一個人把孩子拉扯這麽大,再有半年就高考了,以孩子的學習成績,就算考不上清華北大,考個985或者211應該問題不大吧!”
“是啊!咱們村有幾個能考上大學的,還都羨慕你們家呢!用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叫問題啊!”
聽街坊們七嘴八舌的一通亂說,我全都明白了,瞬間想起高中時,我因為家境貧寒,基本都是帶著饅頭吃自家醃製的鹹菜,和這女孩的處境如出一轍。
頓時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我雙眼一酸,趕緊喊過吳靜涵,小聲和她耳語了兩聲,吳靜涵點點頭,跑進了我們暫住的屋子。
很快她又跑出來,手裏拿著兩摞錢。
“這裏是兩萬塊錢,是我們倆讚助娟娟的!”
說著我把錢遞了過去。
婦女哭著擺手:“這錢……這錢我說什麽也不要!能救醒我閨女就行啊!”說完再次哭起來。
我故意臉色一證:“不收錢,這事我就不管啦!”
“啊!”婦女身體一抖,張大嘴看著我足有三秒鍾,才開口:“那……那我先收下吧!”
把錢遞過去:“這就對了!就當是我讚助她吧!等以後工作了,賺了錢,還是要還的!”
婦女抹了一把眼淚和鼻涕,一下子笑了:“那是……那是肯定的!以後……以後就但她娟娟是……”聽語氣,應該是想說“我親閨女”,估計話到嘴邊,才覺察到從年齡上不合適,於是話鋒一轉說“是我親妹妹”。
我和吳靜涵都笑了。
吳靜涵把婦女扶起來:“大嬸子,我們很願意收下這個妹妹啊!”
我讓人拿來一把刀,狠狠心割破了自己左手中指,然後擠了擠,把帶血的手指頭整個伸進了女孩的嘴裏,不知道是不是本能的反應,女孩竟然微微張開嘴,並且我能明顯感覺到有吸吮的動作。
實話實說,這一幕有些曖昧。
這時候我身側的李波開口了。
“兄弟,就算她貧血,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補血吧?這樣……這樣有效果?”
我知道李波為人實在,笑著瞟了他一眼:“波哥你可能誤會了,不是補血,之前我吃過一種特殊的東西,所以血和一般人的不一樣,當務之急是先讓她醒過來吧?”
李波用驚訝的眼神打量我一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不到一分鍾,女孩果然醒了,瞪得大眼掃視了一圈,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婦女喜極而泣,拉著女孩就要給我磕頭,被我攔住了。
一番讓人"肉麻的千恩萬謝後,眾人陸陸續續離開了村支部院子。
我長長鬆了口氣,忙拿出手機,已經是上午十點四十五分,法顛離開的時間算是不短了,不會又出啥事吧?
突然想起他之前給我打過電話,這和尚用的可是蘋果手機。他的號碼很好記,最後四位是“5128”。
響了幾聲,電話被接了起來。
“喂,你去哪了,一上午沒見。”
聽著法顛在一邊走路一邊接聽電話。
“我在聞味找人呐!”
“找人?找什麽人!”
“第九個會被祭河的人!”
這話讓我一驚,忙反問:“什麽?第九個!你……你知道下一個被剝皮祭河的人是誰?”
法顛先是嘿嘿一笑:“現在不知道,不過很快就應該知道了,因為我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死亡氣味。”
奶奶的!我知道法顛能嗅到陰邪之物的氣味,某種意義上說,他的鼻子能頂得上狗鼻子,可我絕對沒想到他會厲害到這個程度。
“那你現在在哪?”
“沿著黃河大壩往南走了大約……大約有五裏路,前麵有個村子,好像……好像寫著七裏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