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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村子的秘密

  吳靜涵先是一愣,隨即狠狠地在我大腿上擰了一下。


  “你這個壞蛋,胡說啥呢?”


  我這才把昨晚聽到村支部大院門外有女人哭,以及路上聽到村裏薛春山被鬼嚇死的事說了出來。


  “啊!還有這事,昨晚我和你在一塊啊!咋沒聽到?”


  吳靜涵瞪著大眼,一臉疑惑地問我。


  我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昨晚你睡的和小豬一樣,別說外麵有哭聲了,就算打雷,你也聽不見。”


  吳靜涵又想擰我,被我死死握住了粉拳,倆人又是一番打鬧。


  “對了,你陪我去趟大舅家吧!”我摟著吳靜涵,輕輕地在她耳旁耳語。


  吳靜涵抬頭朝我眨了眨眼:“奧?你終於開口叫大舅嘍?”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家的事,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但血緣關係擺在這呢,況且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我能感覺到大舅並非表麵看起來這麽冷漠,他也答應我,等到時機成熟後,會把一切真相告訴我。”


  吳靜涵好像沒聽懂,但也沒再問,隻輕輕回了句:“那就好!”


  倆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村支部大院,剛走到大街上,就看到幾個街坊推著一口黑棺材,不用問,一定是送到薛春山家。


  本來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尤其是死個老頭。


  可我總感覺薛春山的死怪怪的,被鬼嚇死!這算啥事啊!

  畢竟我們倆不是本村人,不該多管閑事。


  來到大舅家,大舅已經換了身衣服,正在喂雞。我這才注意到,大舅家養著一群小公雞,全都是半大個的,有黑有白,全都圍在大舅四周,一側的偏房門口還拴著一條黑狗。


  看到我倆進來,大舅臉上閃過一絲喜悅。


  “我都等了半小時,咋剛來?”語氣裏竟帶著幾分責備。


  這話把我懟的。


  “啥意思……大舅?我沒說過要來啊!”


  大舅把瓢子放到一側的架子上,隨口回道:“你嘴上是沒說,可心裏這麽想過!別忘記你大舅我是幹啥的!”


  “你……你是算出來的?”我一驚,隨口喊道。


  大舅沒說什麽,而是倒背著手,返回到屋內,提出個黑袋子,大步朝著大門外走去。


  我一眼就認了出來,他手裏提著的正是裝著魚膽的袋子。


  走出大門,大舅才輕輕說:“走吧!帶你去看看二舅!”


  其實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見見二舅。


  無論是對於大舅還是二舅,在我生命中的前十年,他們是“0”,後來雖然知道自己有兩個舅,也算見過幾次,但對他們的了解,還是約等於“0”,因為老媽從來沒說過關於他們的任何事,我也從沒和他們說過一句話。


  尤其是老媽去世後,姥姥家竟沒有一個人來參加喪禮,這惹怒了我,當時我還曾暗暗發過誓,此生此世不會和他們來往。


  畢竟計劃不如變化,當初帶著憤怒發誓時,絕對想不到會經曆今天的一切。


  和大舅獨處的這幾天,他對我的眼神偶爾會變得很柔和,恍惚間讓我想到了老媽,尤其是在第六個鬼窟的水底,是他救了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對我有惡意呢?況且他曾承諾過,等到時機成熟,他會把一切真相告訴我。


  所謂的事情真相,便成了我新的動力和目標。


  經過這幾天和大舅的相處,算是對他有了些了解,簡單說他高深莫測絕非一般人。


  跟著大舅來到他的小院後麵,這裏是一片棗林,目測少說有上百棵大棗樹,棗樹林中間有座小房子,看著挺破舊的。


  大舅直奔小房子走去。


  我早已不記得二舅長得啥模樣,大舅說他十幾年前受過傷,早已已經癱瘓在床。


  剛進棗樹林,大舅忽然停下了,轉過身問我:“這段時間,你是不是有過特別的經曆?”


  “什麽意思?”被他這突然的一句話整懵了,我反問道。


  “你昏迷時,我摸過你的手腕,你體內有股強大的力量,是我從來沒遇到過的。”


  說完也不等我回話,轉身繼續朝著小屋子走去。


  小屋子的門窗很簡陋,小土坯房子外,圍著一層柵欄,給人一種很寧靜的感覺。


  推開門,我跟在大舅身後,剛邁進第一步,就被一陣撲鼻而來的中藥味嗆得捂住了鼻子,身後的吳靜涵更是咳嗽不止。


  屋內光線很暗,能看到左側有個小塌,上麵的被褥裏蜷縮著個人——準確說,應該是個人。


  看不清這人的模樣,並非我視力差,而是他滿臉長著一層老皮,像是放置很久的橘子,隻能勉強能辨認出五官的位置。


  靠近兩步,一股腥臭味立刻撲鼻而來,能聞得出刺鼻的味道正是從小塌上這人身上傳來的。


  他就是我的二舅?

  大舅輕輕走過去,彎下腰:“洪民,告訴你兩個好消息。”聲音極其柔和。


  這是大舅的聲音?簡直不敢相信,好像突然換了一個人。


  果然是我二舅,我記得二舅的名字就叫宋洪民。


  小塌上被褥微微動了動,二舅眯縫的雙眼也動了動,我以為他要睜開,可眼皮動了幾下後,還是眯縫著。


  “洪民,我捉住‘鬼鯰’了,魚膽也取到了!”大舅把手裏的袋子提起來,輕輕在二舅眼前晃了晃,“另外就是秋蘭的孩子……是他幫我捉的‘鬼鯰’,他和外甥媳婦都來看你了……放心吧!那件事已經過去,你不用再擔心了……沒有人再害他們。”


  這話的前半句我明白,我媽的名字叫宋秋蘭,可後半句就不懂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他意思是有人要害我們?這個“們”又是指的誰呢!

  二舅的眼皮又動了兩下,大概人已經沒法說話,隻能用這種方式回應。


  房內麵積很狹窄,我站在大舅身後有些不知所措。


  “來!和你二舅打個招呼!”


  大舅轉過身,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仿佛突然換了個人。


  趕緊超前走了兩步,我強忍住刺鼻的腥臭味,彎了彎腰:“二舅,我……我是劉魯東,來看你啦!”


  小塌上的被褥明顯動了動,眯縫的雙眼裏流出了兩行黃色的液體……


  大舅讓我和吳靜涵先到外麵等一會兒,他要給二舅治病。


  我拉著吳靜涵的手,隻覺得冷涼如水。


  “怎麽了?是不是害怕!”


  吳靜涵搖了搖頭:“不是,我想起爺爺了……”


  輕輕摟她入懷裏,此時無聲勝有聲。


  就在這時候,村子裏傳來一陣哭聲,聽聲音,是兩三個人,由村口哭著往裏走,猜測是薛春山家哭喪的親戚吧!


  半個小時後,大舅才走了出來,看臉上的表情很放鬆。


  “大舅咋樣啦?”我趕緊湊過去問。


  “還得幾次——不過已經看出了效果。”


  看到大舅臉上表情很放鬆,我想是時候解開心中的謎團,於是趕緊開口:“二舅到底怎麽弄得,好像不是傷啊!”


  大舅微微點了點頭:“他中了屍毒!”


  “啊!咋回事?”


  大舅冷哼一聲:“這事說來話長,以後我有時間再告訴你吧!”


  我已經習慣了大舅總是拒絕的性格,知道此時就算再問,他也什麽都不會說。


  大舅已經走出來棗林,我緩過神,趕緊追了上去。


  “大舅——你不說‘鬼鯰’的膽兒還可以鎮壓那兩個……兩個魄嘛?”


  大舅停下,轉過身,用低沉的聲音回道:“這事你不用管!”


  氣得我想衝上去跟他理論一番,但僅剩的理智告訴我,這麽做沒用。


  東戶村晚上鬧鬼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離開大舅家的路上,看到街上聚著不少人,能看得出其中一部分並非本村的,我也是打心底佩服村裏人的好事之心。


  本想回村支部好好睡一覺,可看到這麽多人,突然有個想法,便趕緊都村裏小賣部買了兩盒煙,湊了過去。


  掃視一圈,我先走到倆老漢身前,笑著遞上煙:“兩位大叔閑著呢!”


  所謂拿人手短,倆老漢瞅了我一眼,沒猶豫地接過煙,笑著回應我。


  “等著晚上幫忙‘舍老’呢!街裏街坊的,誰家有紅白喜事,有空的都得幫忙!”


  我點了點頭,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對啦!聽說前段時候,咱們村郊外挖出過好幾具屍體,據說是被害的,死了十幾年了!”


  其中的一個老頭點了點頭,但沒說什麽。


  我耐住性子,繼續問:“兩位大叔知道死的是什麽人?”


  沒想到我這話剛出口,倆人臉上的表情就變了,沒好氣地回道:“不知道!”


  說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挪到了一側。


  我有些自討沒趣,但還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又走到另外幾個中年婦女前,正想伸手遞煙,才想起村裏的婦女哪有吸煙的,手又縮了回去。


  “大嬸子們也等著幫忙啊!”


  幾個婦女看著有四十來歲,這在城裏還屬於“美婦”階級,可在鄉下幹活多,整天被風吹日曬,又不注重穿著打扮,就顯得老裏老氣。


  婦女們瞅了我一眼,臉上都掛著微笑。


  其中一個蒙著紅頭巾的,開了口:“喲!這不是住在村支部的小夥兒嘛!有啥事?是不是看上俺村誰家閨女啦?”


  說罷,另外幾個婦女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硬著頭皮繼續問:“我打問個事啊!”


  紅頭巾婦女,咧著嘴笑道:“說唄!我可以幫你牽線!”


  “聽說前幾天咱們村挖出好幾具死人,好像還死了十幾年,人是被害死的!”


  我話剛說完,幾個婦女全都像突然吃了蒼蠅一樣,張了張嘴,僵在了當場。


  開口的還是紅頭巾婦女:“小子,你問這事幹啥?”


  聲音明顯比剛才低了些。


  我靈機一動,隨口回道:“其實我倆是區……區裏法製專欄的記者……”


  誰知道話還沒說完,紅頭巾婦女就把食指豎到嘴唇上,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小兄弟,我勸你……算啦!”說罷拉著其她幾個人走了。


  接連兩次碰壁,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更是疑惑不解。


  從這幾個人的反應看,應該知道些什麽,可為啥聽我一提到那件事,就臉色驟變,反應這麽大呢?


  其中一定有事!

  看看手機,已經四點半,就想著給韓建立打個電話.

  接通電話後,我先是聽到話筒裏傳出一陣嚷嚷聲,隨即才傳來韓建立的聲音:“東哥,啥事啊!我在忙著呢!”


  “你忙?忙啥啊!”我愣了一下,“沒啥事,就是問問你晚上去哪吃飯,在哪睡覺!”


  “我在薛家幫忙呢!晚上吃‘喪飯’,睡覺……還是去周大叔家吧!”說完笑了兩聲後,才掛掉了電話。


  韓建立這話提醒了我,對啊!反正我也閑著,何不也去幫幫忙,這可是和東戶村街坊們拉近乎的好機會啊!

  這麽想著,趕緊拉著吳靜涵直奔薛春山家。


  整個黃河中下遊的喪葬習俗差不多,人死的當天晚上就得完成第一次“舍老”,這就需要很多街坊們幫忙,一般男的負責抬東西,找柳木棍,搭靈棚,布置靈棚等,女人們則準備碗筷和晚飯。


  說起來好像很簡單,但零碎活很多,人少了根本忙不過來。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所謂的淳樸似乎成了稀罕物,但相對都市裏濃妝淡抹的帥哥美女們,村裏人要樸實無華,不管誰家遇到婚喪嫁娶的事,隻要能去的,街坊們都會主動湊上去幫忙,根本不用本家去叫,去請。


  我又到村裏小超市買了兩條便宜煙,抱著再次到了薛春山家。


  院子裏聚著幾十個人,靈棚已經搭了起來,之前我們看到的黑棺材橫在靈棚裏,幾個婦女正在往棺材裏鋪棉花。


  我一眼看到了角落裏的韓建立,他正和周一諾在掰柳木棍,人家死了人,他倆卻不靠譜地有說有笑。


  我走了過去:“你小子這是在幫忙?”


  韓建立抬頭看到我,顯然頗感意外,咧嘴一笑:“是啊!無私貢獻呐!”


  周一諾朝著我和吳靜涵喊了聲“劉哥,吳姐”,臉竟然瞬間紅到了耳根。


  我又不是傻子,倆人的事一看便明白了,為避免尷尬,我假裝咳嗽了兩聲:“建立,我也想來幫個忙,誰讓咱恰好碰上了呢!”


  韓建立瞅了一眼我抱著的煙,忙點頭:“那行!我帶你去找‘大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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