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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殯儀館驚魂夜

  “第一,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用手電。”說完,把那包白蠟燭遞給我,我趕緊兩步過去接過來,點了點頭,表示會遵守。


  “第二,無論誰喊你名字,或者你看到什麽怪事,都不要好奇,更不要回應,隻要……隻要挨到東方吐白,一切也就煙消雲散了。”


  我再次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有十萬個不理解。


  陳建國離開後,我和吳靜涵趕緊走進小值班室,裏麵的擺設果然和陳建國說的一模一樣。


  抽出一張席子,鋪到焚屍爐旁,韓建立倒是很聽話,乖乖躺到了上麵,讓我欣喜的是,一躺上後這小子竟然閉上了雙眼。


  奶奶的,果然有門啊!

  不是為朋友,我說啥也不來這種地方,安頓好了韓建立,我這次覺得身上一陣冷,趕緊摟著吳靜涵再次回到小值班室。


  值班室裏應該燃過什麽香,有股淡淡的香味,掩蓋了焚屍爐裏散發出的刺鼻氣味。


  燭光下,能看得出床單是新的,一側還有個印著“大東門粗布”的包裝袋,應該是接到劉所電話後,陳建國剛換的。


  屋內燭光映照,看到吳靜涵滿臉煞白,我既心疼又生氣。


  出門前勸過她好幾次,都告訴她這次是要去殯儀館,可她就是不聽,其實我也知道,這是擔心我,尤其是昨晚我在地下防空洞裏被人打暈後,她更是不理我左右。


  想到這些,我情不自禁把她抱起來,攬入懷中。


  看看時間已經夜裏九點半,這才想起來還沒吃晚飯,有點餓。吳靜涵從包裏拿出點麵包,倆人邊聊天邊吃起來。


  這兩天早已折騰地身心俱疲,填飽肚子後,困意襲來,抱著吳靜涵就躺到了床上。


  正迷迷糊糊要睡著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砰砰砰!”


  我猛地坐了起來,刹那間心跳如同一百多馬力摩托車發動機。


  看看身邊的吳靜涵,雙目微閉,呼吸均勻,已經睡了過去,我記得陳建國的話,今晚不想多事,可門外敲門聲敲起來卻一直不停。這讓我想起之前在陝西時的經曆。


  那晚的經曆如同夢魘,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裏發毛。


  不會這麽巧,又遇上個夢遊症患者?

  有些猶豫,理智告訴我應該聽陳建國的話,不要多事,隻要挨到天亮,一切也就OK了,可外麵的敲門聲一直不停,又怕吵醒了吳靜涵,她昨晚幾乎一夜沒合眼……


  媽的!想想吳靜涵,我一咬牙,掏出火機走了出去。


  韓建立依舊躺在席子上,和剛躺下的姿勢一樣,敲門聲一陣陣從門口傳來,我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大步走了過去,管它三七二十一,“啪”的一下打開了門。


  一陣涼風吹到我臉上,我禁不住渾身一顫。


  外麵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


  狂喘了幾口氣,心中不禁納悶起來,這到底什麽情況!

  重新關上門,正準備回去睡一覺,心想睡著了,應該就沒什麽事了。


  可還沒等走到小值班室門口,身後再次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砰砰砰!”


  我先是一驚,隨即怒火中燒,轉身跑過去,一把拉開門。


  然而門外麵還是什麽都沒有。


  這次我沒有立刻轉身回去,而是走到門外,左右瞅了瞅,確定沒人。想到這裏是殯儀館,我正站在燒屍房外麵……如果不是人,難道是……這麽一想,頓時覺得後脖子一涼,趕緊回到屋內,反手關上門。


  這次一邊往回走,一邊注意聽著門外的動靜,幸好一直到我走進小值班室,都沒聽到外麵有敲門聲。


  常常舒了口氣,我正想脫掉鞋子,忽然又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似乎比剛才的聲響還大。


  媽的!管你是人是鬼,我怒火中燒,血液上湧,再次跑到門口,一把拉開了門。


  “你……你是誰?”


  門外麵竟然站著個女人,準確說是個老太太,手裏提著個白顏色的燈籠,上麵寫了個黑色的“奠”字,她一臉嚴肅地盯著我。


  “奧……是……是陳建國陳叔,讓我來的,我朋友得……我得在這裏待一晚!”


  老太太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而是擠過我,走進了燒屍房。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他另一隻手裏拿著掃把和鐵收子,進門後把燈籠掛到牆上的,然後彎著腰開始掃地,從始至終都沒再看我一眼,也沒有看躺在焚屍爐邊上的韓建立一眼。


  是故作鎮定還是見怪不怪?

  我狂跳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原來是個打掃衛生的阿婆啊!看來這種地方白天沒法打掃衛生,也隻有夜深人靜時才可以。


  不過,這阿婆膽子還真大!


  阿婆一邊掃地,嘴裏還一邊念叨著什麽。


  聲音很低,明顯是自言自語,沒想讓我聽見,可我自從吃了那黑東西後,聽力超常,又加上這裏十分安靜,他嘴裏念叨的話,我還是清楚地聽了出來。


  “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喝,下不來,貓來了……嘀哩咕嚕滾下來。”


  她一邊掃地,一邊一遍遍重複念叨著。


  “大娘……大娘,已經很幹淨了!”


  剛開始還覺得阿婆的行為挺有意思,有幾分敬佩,可聽他用不冷不熱的語氣念叨了好幾遍後,我開始覺得瘮人,頭皮一陣發麻。


  “小夥子,你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嘛?”


  阿婆沒有回答我,而是話鋒一轉,冷笑著反問我。


  “啊!啥意思?大娘……這可是晚上,還是在……咱能不說這個?”


  阿婆笑了笑,沒再說什麽,而是嘴裏繼續念叨著那首古老的兒歌,轉身朝門外走去。


  看她出了門,我才長籲一口氣,暗罵了句神經病。


  重新關好門,我衣服都被汗水濕透,心裏暗暗叫苦啊!看來這一夜不好熬。


  我暗暗決定,接下來無論誰誰敲門,無論外麵再有什麽動靜,我絕對不再搭理。心中篤定,也就不再多想,轉身正想回去睡覺,可一扭頭,卻發現韓建立不見了,此時土黃色的席子上空空如也。


  我大腦“嗡”的一下,冷汗再次冒了出來。


  韓建立呢?剛才他還躺在這裏,怎麽我一轉身的工夫,就不見了呢!

  剛才記得很清楚,我轉身送阿婆時,還瞟了一眼,當時韓建立就躺在席子上,這也不過幾秒鍾時間,人怎麽會無聲無息消失了呢?

  焚屍房內東西不多,除了兩米多高的焚屍爐外,隻有幾張長條凳和四周的盆栽外,別無他物,難道……


  我忙扭頭望向一側的小值班室的門,門拉著一條縫,這小子不會突然醒來,然後躥到值班室了吧?

  忙跑過去,拉開門,值班室裏隻有吳靜涵靜靜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穩,並沒有韓建立的影子。


  這就奇怪了,再次走到席子前,四周望了一圈,最終視線定格在焚屍爐上。


  焚屍爐的入口不過一平米,是推屍體進入所用的,環視整個焚屍房內,也隻有這一處“藏身之地”。


  我朝著焚屍爐走了過去,剛走幾步,身後突然又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驚得我一哆嗦,手裏的火機差點鬆手掉到地上。


  媽的!如果有一天老子得了心髒病,很可能是今晚被嚇的……


  手裏的火機已經燙手,我趕緊換成左手握著,這次沒有盲目開門,而是先輕聲喊道:“誰啊!”


  不知道是不是焚屍房四周嚴實的緣故,都覺得自己發出的聲音有些變調,心中不禁駭然。


  “小夥子,還沒睡吧?開門——是我老陳!”


  沒想到這次外麵立刻傳來回應,聲音聽著還很熟,好像是陳建國——應該就是他,因為整個殯儀館我就認識他。


  “是陳叔嘛?”


  “嗯!開門吧!

  果然是陳建國的聲音,我也總算鬆了口氣。


  打開門,陳建國手裏也提著一盞白色的燈籠,和之前阿婆提著的一樣,估計是殯儀館特有的,畢竟這種地方有它獨特的規矩。


  “陳叔,你咋又來了?”


  在燈籠的光暈下,陳建國的臉色慘白,要不是我認識他,此時還真嚇個夠嗆。


  “今晚升天的人多,館長通知我把一具男屍運到這裏,天亮後火化。”


  我點了點頭,心想: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再說殯儀館有規定,天黑後就不再火化屍體,無非是暫時放到這裏,死人嘛,其實總比活人安全。


  “那行……需要我做啥?”


  陳建國搖了搖頭:“你什麽都不用做!”


  說完把手裏的燈籠遞給了我,然後把身後的小床推到了屋裏。


  我這才注意到小床上是一具用白布蒙著的屍體。


  陳建國離開後,我才想起韓建立失蹤的事,想追出去問問他,可轉念一想,他人絕對在這間屋子裏,還是自己找吧!


  屋子裏又是剩下我一個人,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心平靜下來,點起一根白蠟燭,圍著大廳轉了一圈,這次看得很清楚,除了碩大的焚屍爐外,別沒藏身的物件。


  這小子身重陰氣,頭腦不清晰,不會真的鑽進焚屍爐中吧?這樣的話,我得趕緊把他弄出來,否則明天一早,還不跟著死屍一塊燒成灰燼。


  正想再次走到焚屍爐前,恰好小床的白色床單下耷拉出一隻手。


  我又被驚出一身冷汗,心裏暗罵了幾聲,心想:應該是剛才推動小床進屋時,門檻處略高,屍體被震了一下,所以剛才屍體的胳膊才耷拉了下來,這種劇情在恐怖片裏常見。


  這人是死了都搗亂!


  算了,也算是相識一場,這麽想著,我轉過身子,就想幫他把胳膊撂上來。


  走到小床前,忍不住多瞅了幾眼。


  看身形這是個男的,手又粗又大。


  剛想伸手撂他的手腕,一眼掃去,頓時心中就是一驚。


  這隻手的手背上有個蜈蚣形的疤痕,看著十分眼熟,我應該在哪裏見過……是韓建立!韓建立的左手手背上就有這麽一條傷疤,記得第一次喝酒時,還特意問過他,他說是小時候摸魚時,摸到破了的玻璃藥瓶子,當時也沒啥好藥,被打了麻藥後縫了十三針,後來就結了傷疤。


  我記得他的傷疤在左手大拇指後麵,這具屍體的傷疤也在左手大拇指後麵……世上還有這麽巧的事?

  關鍵是此時韓建立又恰巧神秘失蹤不見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湧上心頭,我輕輕掀開白色床單的一頭,頓時渾身的毛孔都膨脹起來。


  床上躺著的竟然是韓建立!

  怎麽可能是韓建立呢!剛才他明明躺在屋裏,而這具屍體是從外麵推"進來的……不對!韓建立隻是被陰氣襲身,但活得好好的,怎麽會死了呢!


  再仔細看床上韓建立的屍體,臉上毫無血色,分明已經死透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既難受又疑惑不解。


  就在此時,我肚子裏傳來幾聲“咕咕咕”的聲音,明顯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蠕動了幾下,大腦隨之清醒了些。


  不對勁啊!這一切都不對勁,我腦中再次浮現出陳建國交代的那兩句話,同時也覺得蹊蹺,兩次見到陳建國時,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簡單說,第二次推著屍體來的陳建國更加冰冷,具體哪裏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但感覺上分明不是同一個人。


  殯儀館果然邪門啊!之前我多次聽人說過,這次總算是親眼見到了。


  初中時,就聽鄰居大嬸講過一件發生在殯儀館的邪乎事。


  說他有個在殯儀館看大門的親戚,在殯儀館幹了半年後,說啥也不幹了,回到家,別人問他,這工作輕快,待遇也高,他一個老光棍為啥隻幹半年就不幹了呢!


  剛開始鄰居的這位親戚隻是笑而不答,直到一次酒醉後,才說出實情。


  原來每天晚上,隻要有月光的時候,他都會看到一些老頭、老太太順著煙囪往上爬,個個都穿著壽衣,帶著壽帽,一口氣爬到煙囪頂上後,就消失不見。


  還有更嚇人的,那就是晚上巡夜時,經常看到一閃而過的影子,大雨夜裏還能聽到淒慘的哭聲。


  總這樣下去,就算是膽子再大的人,也扛不住啊!


  於是他辭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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