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焚屍爐的火
郝民圓疑惑地問:“劉科長,小何,你倆有什麽想法嘛?”
劉希利點了點頭:“人若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煉屍油是種民間邪術,無論在東亞還是我國南部某些地區,煉製屍油是為達到正常情況下無法達到的目的,正如小何的導師講述的案例中,女人渴望美麗容顏,這便是她在正常情況下無法滿足的目的。”
郝民圓撓了撓頭皮,表示沒怎麽聽懂。
劉希利接著說:“我對這倆人做過初步屍檢,都有明顯殘疾!”
這時候,處在一側靜靜聽著的周老漢站了起來,輕輕咳嗽了一聲:“對!對!他倆的腿腳都有問題,而且鬼臉的臉……你們也都看到了!”
劉希利看了一眼周老漢,卻搖了搖頭:“除了這個,還有!”
“還有?”這下,連周老漢也是一臉茫然。
“對!他倆都是天閹之人!”
周老漢還是不理解,搖了搖頭:“啥……啥是天閹之人啊?”
劉希利猶豫了一下,進一步解釋:“也就是通俗說的天生那方麵無能!”
此時院子外擠滿了東戶村的街坊們,都在聽著刑警和法醫們講述案情,有的咧著嘴,有的瞪著眼,聽到這裏,頓時議論聲一片。
“這……這怎麽可能呢!”
“不可思議!”
“不過……不過真有可能啊!他們這輩子沒成家,那麽漂亮的婦女,雖說傻了點,可那身材……神蛋都沒留下,還是一贈一呐!”
說著說著,就有點不堪入耳。
我聽著街坊們的議論,也是一肚子疑惑:難不成這倆人想通過煉屍油這種邪惡方式,改變這方麵的不足?
又想到了古代宮廷劇中,那些性格孤僻,行為怪異的太監們,上帝造人時是公平的,男人是男人,具備男人的性格,女人是女人,也應該具備女人的性格,如果男不男女不女,就絕對不會有正常人的性格。
接下來劉希利的話欲言又止,但我還是聽出了他的想法。
在東戶村所有街坊們眼中,神蛋是個善良的老好人,同時也有些怪異,總體而言並不討人厭,這和冷冰冰、硬"邦邦的大舅恰恰相反。
所有人都不知道神蛋是天閹之人,在大部分人心中,可能高人"大都如此吧!
至於村裏的看墳老頭,我想因為小時候的一次玩"火失誤,給他帶來了一輩子的悲哀,他的成長經曆可以想象到,白眼,甚至歧視和侮辱,這一點從大家都稱呼他為“鬼臉”,甚至連他叫什麽,多大歲數,都說不上來這一點上,可以看得出。
街坊們也不知道,他在那場“玩"火自焚”中,毀掉了除了臉和腿外,還有作為男人最重要的部分。
不知道什麽時候倆人湊到了一塊,說是誌同道合也好,說是一丘之貉也罷!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了解到一種東洋邪術,屍油有著神奇的功能……
從地下防空洞的屍體和煉製器具看,倆人偷著煉製屍油已經有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可笑的是最終還是一場黃粱夢。
我也是從郝民圓的一些話語中,得知昨晚我昏迷後的事。
其實天黑前,大舅就編輯好了一條短信,設置了定時發送功能,時間差不多是我們下洞時。
後來他們找到了地下防空洞的入口,進入到了地下防空洞,這時候我已經昏迷。
至於墳地裏這個防空洞,村裏一些八十歲以上的老人隱約還有印象,那應該是上世紀四十年代初的事,為了躲避鬼子的轟炸,挖了這個地下防空洞,為了掩人耳目,入口就在村裏的墳地裏。
後來戰事結束,百姓們忙於耕種,也就漸漸的忘記了地下防空洞的存在。
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白:二十年前神蛋把那對傻母女活活釘死在棺材裏,又是為啥呢?還有就是害我老爸,用他祭河的到底是誰?要想知道答案,還得找大舅啊!
神蛋已死,郝民圓他們要回區派出所,我和吳宇輝留了下來。
一是韓建立變得這樣,得靠大舅想法子;二是老爸的事,還得繼續查下去。
傍晚時分,我再次來到大舅家,他正坐在院子裏喝茶,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
見我倆進來,微微一笑,示意我倆坐下。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院內小桌子旁恰好放著兩個小板凳,桌子上放著兩個茶碗。
見識過他的本事後,此時我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說:“求你救救我朋友吧!”
大舅瞟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接著說:“你如果能救他,讓我做什麽都行!”
這話剛說完,他就笑了。
“你答應我做第二件事,我就告訴你救這小子的方法!”
又要我做什麽事……一聽這話,我第一反應是發怵,可一想到此時韓建立半死不活的樣子,還是一咬牙,點頭同意了。
“行!你說吧。”
大舅直起了身子,喝了一口水後,緩緩開口:“後天陪我去黃河裏抓條魚!”
“啥“抓魚……就這事!”我有種急刹車大拐彎的感覺。
大舅冷冷一笑:“你小子別小瞧了這事,我們去的地方叫‘黃河鬼窟’,簡單說,是黃河的一段支流,這一段是連串的山洞,知道的人沒敢進去的。”
“奧!”我點了點頭,“那為啥一定要去裏麵抓魚呢?”
大舅冷冷道:“要抓的這種魚,用我們圈裏話說叫“鬼鯰”,隻有‘黃河鬼窟’有,抓它自然有我的用。
其實我還想問問,他抓魚為啥一定叫著我呢!但是看到大舅一副估計連狗都不願搭理的表情,話到嘴邊,還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想救這小子,就得想法祛除他身上的陰氣,我倒是知道一個最合適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帶他去!”
“哪裏啊?”我忙問。
“殯儀館的焚屍房!隻要讓他在焚屍爐前睡一晚,身上這股陰氣自然就被烤幹!”
在大舅開口的一刹那,我自認為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可一聽到“焚屍房”三個字,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
這事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甚至多少帶著點黑色幽默和無厘頭成分,但我並沒有懷疑,韓建立中邪後,行為舉止完全變成了女人樣子,是我親眼所見的,此時他像傻子一樣躺在家裏,也是現實,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麽不信的理由嘛?
“陰氣對人的傷害很大,這小子雖然體格強壯,不過也扛不了幾天!”大舅提醒道。
看看時間,已經是傍晚六點出頭,我猶豫了一下,趕緊給劉立偉打了個電話。
說明了情況後,劉立偉沒有廢話,說他可以聯係區殯儀館的館長,讓館長找人,溝通好後,把對方電話號碼發給我。
我知道派出所和殯儀館也算接觸較多的單位,雙方的領"導也都熟,大所長出麵,這還不是小事一樁?
我和吳靜涵剛走到大門口時,沒想到大舅才開口主動問我:“難道你就不好奇,我為啥抓‘鬼鯰’?”
轉過身,我苦笑一聲:“怎麽不好奇,隻是……隻是……”後半句用更誇張的苦笑代替了。
大舅欲言又止,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情,嘴都張開了,最終也沒說話,隻是擺了擺手,讓我們離開。
我惦記著韓建立,這小子和我一起去過陝西,一起到地下裂縫,算得上同生共死,倆人的成長經曆還有些類似……不知道從啥時候開始,我已經把他當成了兄弟,親人。
見他這樣子,我也是從心底難受,甚至這一刻都顧不上調查老爸的事。
還沒到村支部大院,手機來了條短信,拿起來一看,果然是劉立偉發來的。
陳建國,電話13567763678,自己人,可以直接說事。
我趕緊給這個陳建國打電話,聽聲音是個老頭。
“你……你是劉魯東吧?劉所已經簡單說了,今晚過來嘛?”
這麽痛快!
我有點猝不及防。
“行!我到了後打你這電話吧!”
掛掉電話,趕緊回到村支部,恰好周老漢也在,說了一下情況,他同意幫忙找輛車。
韓建立既不喊也不鬧,似乎還能聽懂人話,跟著吳靜涵上了麵包車。
此時西方天空隻剩半個夕陽,幾個人也顧不上吃飯,這輛麵包車車況不太好,一路上顛得我肚子裏七葷八素的,還得緊緊摟著暈車的吳靜涵。
河口區殯儀館我來了幾次,想想之前的事,心中忍不住多了幾分感慨,想到賀站長,想到老王村支書,想到李國誌大哥,真是人的命天注定,這才幾個月的光景,他們已經都不在了。
我們下了車,麵包車司機立馬調走開走,嘴裏還罵罵咧咧的,其實我很理解。
大部分人都對殯儀館這種地方忌諱,誰願意來啊!
下車後,我趕緊給這個陳建國打電話,很快走出一個瘦高個老頭,手上還帶著黃手套。
“你是劉魯東吧!”老頭朝我們走來。
“對啊!您是……”
“我姓陳,咱們不是通過話嘛!”
我恍然大悟,他就是陳建國,我原本以為作為所長,劉立偉幫我聯係的也是差不多級別的人物,誰知竟是個邋裏邋遢的老頭。
“陳大叔你好!我來的目的……”
我話還沒說完,陳建國就擺了擺手:“小兄弟,啥都不用說,俺在這裏幹了幾十年,啥事都懂!”
說完陳建國擺擺手,憨笑一聲,讓我們進去。
之前來殯儀館時,都是白天,天黑後還是第一次來,經過門衛室時,看到裏麵點著一支蠟燭,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透過玻璃看著我們。
嚇得吳靜涵“媽呀”一聲鑽進了我懷裏。
走過去後,我忍不住好奇,問:“陳叔,今晚停電啦?”
陳建國沒回頭,隨口扔了句:“沒有啊!殯儀館都有自己的發電機,一年三百六十七天都不能停電。”
“什麽?三百六十七天……老家夥腦子不大好使吧!”我不禁轉身忘了一眼點著蠟燭的值班室,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陳建國:“那……那值班室咋點著蠟燭?”
陳建國搖了搖頭,輕聲道:“殯儀館的值班室晚上不能開電燈,否則進進出出的多不方便!”
這話咋一聽很矛盾,可細思極恐啊!
嚇得我也縮了縮脖子。
更巧的是,此時一側黑暗裏傳來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驚得吳靜涵渾身抖動起來,我的心髒也砰砰直跳。
殯儀館占地麵積挺大,卻顯得很冷清,偶爾傳來幾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弄得人心裏挺難受的。
“陳叔,劉所和你說了嗎?我這位朋友需要在停屍房待一夜。”
跟在陳建國身後走了幾十米,我小聲問他。
“我知道!這也不是第一次咯!”說著他竟然笑了笑,笑聲傳到我耳朵裏,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焚屍房有三個,咱們去‘升仙閣’吧!”
“聽陳叔安排吧!”
三個人一前兩後,很快走到位於西北角的一扇門,頓時傳來一股刺鼻又熟悉的味道。
“今晚‘升仙閣’不使用,你們放心就行!”
陳建國停下後,我沒注意他從哪裏掏出一包蠟燭,進門前點起其中一根,頓時昏黃的光暈照亮了四周。
推門進屋,走到巨大的焚屍爐前,陳建國低聲提醒我。
我忙點頭:“好!好!我們天一亮就離開,也就是待一夜,啥也不幹!”
陳建國“嗯”了一聲,指了指左側的一扇小門:“哪裏是值班室,有張床,床上有兩層席子,被褥都是幹淨的,桌子上有一箱純淨水。”
“你的意思是?”
陳建國微微一笑:“你們抽出一張席子,放到焚屍爐前,讓這小子在上麵睡一夜,你倆……你倆就在值班室對付一夜吧,但……但千萬別做那種事!天亮後我回來帶你們出去。”
“啊?哪種事!!”
沒等陳建國回答,小腿就被吳靜涵提了一腳,我也秒懂陳建國的意思,心中的那種恐懼瞬間少了些,忙點頭說“好!”
陳建國說完,轉身朝著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後,又停下轉過身:“對啦!在這裏要遵守這裏的規矩!”
“啥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