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夜探墳場
聽他這麽說,意思是人還有救,我總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
此時我一肚子問題,卻不知道該先問那件,老爸的死以及被人扒皮祭河是一件,剛才他又提到孟老用命祭河的事是第二件……
“如果你答應我做一件事,倒可以讓你問問題,但隻能問一個。”
大舅這話說的依然硬’邦邦,但卻沒有之前那麽冷冰冰,也讓我稍微舒緩了口氣。
“真的?”我興奮地差點跳起來。
“別囉嗦!記住,隻能問一個問題。”
“好!”我幹脆地回道,心想還是問個最重要的問題吧,“我爸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大舅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沒關係。”
“那……”
我第二句話剛開口,就被他擺手製止了。
“已經回答過你一個問題!”
“啊!”
我隻想抽自己兩巴掌,自己也知道就能問一個問題,咋就嘴一禿嚕,問個這麽簡單的!!
“讓我做啥事?”我不免有點擔心,大舅這麽牛逼的人物,什麽事還需要我幫忙?
“今晚十二點去村口找我,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頭皮一麻,心中發怵,腦子裏也亂成一團麻。
“去……去幹啥?”
我下意識地問。
“去了就知道了!”
“那……那啥時候我才能再問一個問題?”我心想,如果再有機會,我一定好好斟酌一番,問個性價比高的問題。
“這樣吧!你每幫我做件事,我都回答你個問題,也算是公平交易。怎麽樣?”
頓了頓,他像是看透我心思似的接著說,“放心就行!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我很堅毅地點了點頭,大舅都這麽說了,我還怕個鳥啊!
回到村支部大院,劉希利他們已經帶著屍體回了區派出所,郝民圓和幾個刑警留下來繼續查案。
見我回來,都圍了過來。
吳靜涵問:“沒事吧?”
吳宇輝問:“韓建立到底怎麽啦?”
郝民圓問:“那小子到底咋回事?著魔了?”
我端起桌子上一杯水,也不管誰倒的,咕嘟咕嘟喝個精光。
“這事一言難盡,他暫時沒事,不過也不是太好。”我放下杯子,又接著說,“對啦!孟老應該是自殺!”
“你說什麽?”郝民圓兩步走到我身前,臉上抽搐起來。
“雖然我沒證據,但是……但是應該是這樣。”我咽了一口唾沫,回道。
“不管怎樣,這個結果怕是沒法交代,就算是自殺,也得找出有說服力的理由。”
我點了點,無言以對。
沉默了一分鍾後,郝民圓突然一拍手:“對啦!剛才劉所電話傳達了個重要信息。”
“奧?啥信息?”
“整理當年案子資料時,發現了竟然有神蛋的資料。”
我一驚,急忙問道:“你說的是我爸那件案子?怎麽可能會有他?”
郝民圓點了點頭:“這個目前還不清楚,至少能說明神蛋當年也參加過那事,甚至……”
他的話戛然而止。
我心狂跳不已,一頭霧水。
“甚至什麽?”
“甚至我們懷疑他是當年去陝西的第十個人!”
頭皮又是一陣發麻。
之前不是說九個人嘛,怎麽又成十個了呢?
這次郝民圓沒賣關子,緊接著說:“這幾天專案組的人費了大量時間,查到當年去陝西的其實是十個人,但後來第十個人的信息,被有意識抹掉了。”
原來如此!
“當然目前還隻是假設,沒法證明。”
證明?我忽然想到當日在陝西老村支書家發現的那張照片,不正是當年老爸那支隊伍進山前的合影嘛?
照片我放到了水利站,就在床頭的大字典裏夾著。
來回一趟最快也得倆多小時,太麻煩,我便給田振打電話,讓他到我屋子裏,把照片拍下來傳給我。
田振說現在在外麵,二十分鍾後能趕回去。
我隻好等著,閑來無事,就和他們說起孟老自殺的事。
“我大舅說,孟老是把自己祭了河,用自己一命化解了棺中婦女的煞氣。”
郝民圓臉拉的很長,喃喃道:“真他娘的邪門,這事讓咱們咋管?”
我想到大舅,就回道:“或許有個人可以幫忙!”
“誰?”
“我大舅——不過我們除了血緣關係外,也沒啥別的關係……你也知道,他那性格……”
郝民圓點了點頭:“硬骨頭也得啃呐!”
“對啦!圓哥,那棺材有線索麽?”我話鋒一轉。
郝民圓點了點頭,厲聲回道:“現場照片發給了吳老師,初步判斷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棺材,至於棺材上那種刻紋,吳老師說是一種古苗文,像是咒語,他也看不懂。”
“我老師?他也來了麽!”
吳靜涵忙湊了上來。
“奧——沒有,吳老師這幾天有重要的事,隻是通過網絡請他幫忙。”
吳靜涵臉上頓顯失望神情,歎了口氣,走到一側。
“對啦!吳老師說從這口棺材的規格看,應該出自一個規模極大的古墓,而且石棺表麵有明顯被水長期浸泡的痕跡,判斷曾經長期處在水裏。”
我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對啊!我算是第二批趕到現場的,那一幕我印象很深,隻有一口孤零零的棺材,連墓都沒有。”
郝民圓苦笑一聲:“這個劉所他們正在查,都很疑惑,懷疑棺材是從其它地方運來的,這樣也可以解釋為啥棺材裏少了原本該有的古屍。”
對啊!我這才想起來,當時打開棺材蓋時,隻看到手腳被釘到棺材裏的傻母女娘倆,因為那一幕讓人太過觸目驚心,反而忘記棺材裏本來應該有古屍的事。
又聊了一會,我手機震動了一下,拿起來一看,果然是田振的微信。
照片不算清晰,但我們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神蛋。
他娘的果然參與過當年去陝西的秘密行動,他就是第十個人,這一刻讓我覺得很多事可能不是巧合,例如為什麽老爸他們被秘密殺害後,埋在了東戶村郊外,之前劉立衛說過,殺人藏屍事件一般情況下,都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屍體大都藏於凶案第一現場附近,百分之九十不會超過二十裏地。
作為沒被暗殺的第十個人,就住在這個村裏,這總不會是巧合吧!
難不成老爸他們當年被害,也和神蛋有關?
這千絲萬縷的聯係似乎又找到一條線索。
我隱隱有種感覺,當年黃河製藥廠和黃河博物館的背後,除了位居高位的“官”,還有神蛋這樣的民間高人。
但我肯定,神蛋不是這些人中的首腦,誰見過哪個組織的首腦親自遠行執行任務?
我把大舅約我半夜到村口的事和吳靜涵說了,她說應該沒危險,感覺大舅隻是表麵冰冷,心不壞。
下午和吳靜涵、吳宇輝他們把韓建立接回了村支部,這小子雖然已經醒了,但卻和傻了一樣,雙眼直勾勾的,叫也不應,喊也不理。
大舅遞給我一個幹巴巴的桃核,讓我掛到韓建立脖子上,說這是向陽老桃的核,可以暫時為他提供陽氣。
“這小子被陰氣傷了三魂,得用燒屍火烤幹。”出門時大舅再次叮囑道。
我問具體需要怎麽做,他卻賣起了關子,說晚上再告訴我。
我越來越覺得眼前的大舅神秘了。
韓建立自己能走,不過像是木偶人,回到村支部,韓建立躺到床上,依然雙眼直勾勾盯著屋頂,樣子有些滲人。
按照大舅叮囑,我找了根紅繩子,把那顆幹癟的桃核掛到他脖子上。
下午來了兩輛市委的車,下來一行人,直奔村西南發現棺材的窪地。
郝民圓說是文物局的人,來做考古的。
我也懶得操’心,和吳靜涵反鎖到屋裏一番卿卿我我。
吳靜涵身上奇香,聞得我有種意亂’情迷的感覺。
很快到了晚上,吃了晚飯後,我就開始忍不住焦躁起來,好不容易熬到半夜,我輕輕開了門,憑借超長視力直奔村口。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瘦高個站在村口,看背影就知道是大舅。
或許聽到了腳步聲,轉過身,朝我勾了勾手,然後朝著一側小路走去。
月明星稀,倆人一前一後相距十幾米,誰也不說話。
我心裏打鼓:他到底帶我去哪?大半夜的,總不會把我引到荒郊野外,害我命吧!
其實決定半夜裏來找大舅的那一刻,我已經做好了遇到任何事的準備。
事已至此,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也隻能任人擺布。
一口氣跟著跑了約摸三四裏地,我倒是不覺得累,可大舅也臉不紅,氣不喘,這倒讓我覺得奇怪。
正胡思亂想,大舅忽然停住了。
我趕緊跑了過去。
“到底叫我來幹啥?”見他始終不做聲,我有點生氣,語調肯定不怎麽好。
他還是沒說話,指了指前麵。
順著他的手指,我看到一座小房子,隨即視線一轉,就看到房子後麵是一片小土堆。
墳地?
這他娘的竟然是一片墳地。
“來……來這裏幹啥?”
我聲音顫抖地問。
“噓——”
大舅示意我不要出聲,然後指了指一側的草垛。
我雖然一頭霧水,卻明白他的意思,稀裏糊塗跟著大舅躲到了草垛後麵。
藏好後,大舅探出腦袋死死盯著屋子。
氣氛頓時變了,我也不敢說話,就學著他的樣子,盯著那座房子。
就這麽等了十幾分鍾,正當我忍不住想開口問個究竟時,這時候那房子的門“吱喲”一聲。
我下意識縮回頭,又慢慢探了出來。
隻見小草屋的門開了,一個黑影慢慢走了出來,緊接著又是一個,倆人都不高,躡手躡腳朝著墳地走去。
是神蛋!
這時候我一眼認了出來,走在後麵的是失蹤了的神蛋。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家夥原來在這裏。
我暗罵了一句,就想衝上去先給他一腳。
還沒起身,劉被大舅死死拉住了。
我自認為力氣很大,至少比一般人’大很多,可誰知被大舅拉住手腕後,任憑我吃上吃奶得勁兒,都沒法動彈。
“別打草驚蛇,否則這次白折騰了!”
眼看著神蛋倆人就要走遠,我趕緊點了點頭,急切道:“行啦,我知道啦!再不追,人就走遠了!”
大舅這才鬆開鐵鉗子一般的手,不聲不響朝著神蛋倆人去的方向追去。
墳地很大,能看得出墳頭有大有小,有新有舊,有的墳頭還插著白幡兒,應該是剛埋下的。
模模糊糊能看到倆人的影子,因為怕被發現,我倆不敢靠得太近。
可就在一眨眼的工夫,兩個影子不見了。
我靠!一瞬間冷汗都出來了。
別開玩笑吧?這裏可是墳地,我他娘的不會是見了鬼吧?
大舅明顯也渾身一怔,嘖了嘖舌,愣了一下後,慢慢走了過去。
那是幾個大墳頭,其中兩個墳頭上還長著樹,我倆圍著找了一遍,並沒發現神蛋他們。
“人呢?”我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停到一棵樹前,喃喃自語。
“這就得問你了!”大舅低聲冷冷道。
我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態度,隨口反問:“問我?我哪裏知道!”
“你不是夜視眼嘛?剛才看到他們在什麽地方不見的?”
“啊!”我一愣,難道大舅真的能掐會算?連我是夜視眼都知道。
回想剛才神蛋倆消失一瞬間的畫麵,我指了指大樹另一側的墳頭。
大舅瞟了我一眼,直接走了過去。
這墳頭很大,看土的顏色,應該是個老墳。
墳前的石碑已經倒了,壓’在墳頭上石碑上的字符。
掃了一眼這塊墓碑,這塊墓碑真夠大的,像是一扇門,上麵的字符已經模糊不可辨認。
墳的四周滿是野草,足以證明這是座孤墳野塚,可能墓主人子孫後代絕戶了,或者因為某種原因搬到了外地,時間一久,也就“忘了祖”。
奇怪的是倒了石碑前,地麵挺平坦,像是被人踩過很多遍,竟然沒有草!
這倒奇怪了!
“大外甥,你閃開!”
正納悶呢!耳中傳來了大舅的聲音。
這一聲很低,我卻聽得如同晴天一聲雷。
“啊!你……”
他剛剛喊我大外甥,如果不是倆人單獨在墳地,我絕對不相信這一聲“外甥”是大舅喊的。
一刹那,百感交集,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