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更加清醒
被淩晨農村的冷風一吹,我頓時更加清醒。
孟老這是怎麽啦?什麽叫“大事不好”?腦中瞬間又想到了那口白棺材,白天挖棺材的三個村民突然得了癲癇病,之後幾十個村民不由自主地朝著西南天空吼叫,而且事後自己還不知道。
難道孟老也受到了棺材裏東西的“魔障”?
憑著超常的視力,我判斷了一下方向,然後朝著村子西南方狂奔而去,心想孟老都已經八十幾歲,身體不算太好,隻要我剛才的分析正確,可能不等出村就能追上他。
誰知道一直跑出村子,也沒見到人影,這時候先是西南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就是一聲響雷。
在閃電劃過天空的一刹那,我看到一個瘦長的身影站在二三裏外的大壩上,遠遠望去,猶如鬼魅。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背對著村子,明顯不是孟老,更加讓我疑惑。
此時應該是淩晨兩三點,這裏又是村外荒郊,更不應該有人。
猶豫了片刻後,解開疑惑的迫切感戰勝了深夜黑影給我的恐懼,深吸一口氣,我朝著大壩狂奔而去。等我跑到大壩下,再次尋找那黑影。
還有個毛啊!
天越來越陰沉,電閃雷鳴的,我的心也狂跳不已。
剛爬上了大壩,恰好又是一道閃電,我就看到窪地的白色棺材邊上站著一個渾身黑衣的人,正是那個瘦高人影。
此時看得更清楚了,這人身高超過一米八,因為長得瘦,所以在黑夜裏看起來更加細長。
這身影有些熟啊!
一時間不知道對方是誰,我也不敢貿然靠近,直到又一道閃電劃過天空,我腦中也像是劃過一道閃電。
這人竟然是大舅?他怎麽會在這裏。
我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慢慢蹲到地上,想看清楚大舅在幹什麽。
四周一片漆黑,我模模糊糊能看到他圍著棺材轉了好幾圈,手還在揮著,好像把什麽東西撒到了棺材上。我不知道他具體在幹啥,但明顯看得出中途停止了,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情況。
大舅站在棺材前僵持了足有一分鍾,然後徑直朝著北邊走去。
北邊是黃河啊!這一帶幾十裏內河段並沒有浮橋,他去河邊幹啥?
窪地距離河邊不過三裏地,這一片十分平坦,我沒法跟蹤,隻好等著他走遠後,起身來到白色棺材前。
我看到刻著奇怪符號的棺材板上出現了很多裂痕,而且整個棺材板有向外突出的痕跡,看著竟然像是有東西從裏麵把棺材撐的。
這可是棺材啊!裏麵還能有什麽。
這麽一想,冷汗都下來了。
趕緊回到村支部,剛才走得急,此時門還敞著,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屋子裏傳出震耳欲聾的呼嚕聲。
看到孟老還沒回來,除了疑惑,我心中還有種隱隱的不詳的預感。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這四個字像霓虹燈一樣在我腦海閃爍著,到底啥意思呢?直到琢磨到天亮,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邊琢磨,邊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可一直沒聽到腳步聲。
“出來吃飯啦!”
外麵傳來了吳靜涵的呼喊,我推醒韓建立出了門。
周老漢已經準備好,村支部大院外麵擠滿了東戶村的村民,人群最前頭,還站著十來個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還都穿著印著“董集小學”的校服。
大門一旁還站著七八個壯漢,看穿著是村裏的,手裏都扛著撬棍、鐵鍁。
“孟老呢!”
周老漢和鐵蛋走到我麵前,周老漢輕聲問。
“半夜出去,沒回來……”
我剛想把昨晚的事告訴他們,就看到大舅從人群裏擠了出來,依然滿臉冰霜,雙眼眯成一條縫。
我話到嘴邊,便戛然而止。
“喲!建民?你……你來……”看到大舅,就連作為村支書的周老漢都覺得意外。
“我來幫忙!這事關係到整個村的安慰,怎麽能袖手旁觀呢!”大舅聲音依舊冰冷,但語氣比之前平緩,更沒有之前的那股盛氣淩人的氣勢,及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
“那太好啦!太好啦!你肯幫忙,我心裏踏實多了。”
我瞟了一眼大舅,正好他也冷冷盯著我,眼神裏給人奇怪的感覺,讓人從內心深處覺得發冷,我沒敢把昨晚的事說出來。
“老弟,這就對啦!同是圈子裏的人,也應該一塊為村子做點事。”
神蛋笑嗬嗬地對大舅說。
大舅肯本沒看他,轉身走到了大門外。
再次來到村西南郊外的窪地裏,穿著校服的孩子按照神蛋的安排,分別站在白色棺材四周,七八個拿著工具的壯漢正準備動手,就聽神蛋一聲吆喝:“先別動!”
所有人一驚,十幾雙眼睛忙看向他。
此時的神蛋一改之前慈眉善目的樣子,變得麵目猙獰,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
“這是咋了,明哥?”
周老漢忙問。
神蛋沒搭理他,而是徑直走到白色棺材旁,彎腰瞅了幾眼,臉色頓時變得更家恐怖。
“誰幹的!到底是誰幹的?”
神蛋轉身瞪著我大舅,聲音嘶啞,雙眼裏似是要冒出火花,然後轉過身朝著村子跑去。
“明哥——明哥?”
這下周老漢懵了,喊了兩句,神蛋也沒回頭。
“這個……這個算咋回事啊?”周老漢轉身望向大舅。
大舅冷笑一聲:“機關算盡,一番徒勞!現在沒事了,可以開棺!”
這倒讓我納悶,估計在場所有人也都是一頭霧水。
之前是神蛋強烈主張開棺遷墳,大舅堅決反對,這一刻完全掉了個兒,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拿著工具的幾個壯漢也有點蒙,都眼巴巴望向周老漢。
周老漢稍有片刻遲疑,點了點頭:“開棺吧!”
墳地被稱為“陰宅”,按照喪葬風俗,遷墳是件十分重要的事,尤其在農村,甚至比搬家更加重視。
幾個村裏的老頭嘴裏哼哼著什麽,在棺材前點了一堆燒紙,他們稱之為紙錢。
我也是從小在村裏長大,大概知道幾個老頭在做一種喪葬法事。
不久之前,我看過一段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曆史故事。
說的是關於紙錢來曆的傳說:
話說東漢的蔡倫發明了紙後,一時間賺了不少錢,被稱為當代的發明家,可謂是名利雙收。
蔡倫發明紙這事曆史上都有記載,有初中畢業證的人都知道,應該是真人真事。
但很多人不知道蔡倫還有個弟弟,是個好吃懶做的混子,他見到哥哥靠造紙發了財,眼紅了,也想著照方子抓藥,發筆財,於是把哥哥灌醉,套出了紙的製作方法。
誰知他技術不過關,造的紙質量太差,根本賣不出去,結果一氣之下,雙眼一瞪,雙腿一蹬,死翹翹了。
她媳婦那個哭啊!嚷著全是紙惹的禍,氣得她把自家造的紙全都抱出來,在自己男人屍體前點了起來。
越是質量差的紙,越容易燒,一下子所有紙呼呼地燃起來,因為質量輕,被門口的風一吹,盤旋著飛舞起來。
婦女哭得淚汪汪的,引來了附近的街坊都來看。
就在這時候,蔡倫的弟弟咳嗽一聲,緩緩坐了起來。
這下可把四周的鄰居嚇壞了,詐屍啦!詐屍啦!叫喊著四散而去。
蔡倫的弟弟心眼也多,臨時編造了個理由,說他其實自己真的已經死了,但閻羅王看在一大堆錢的麵子上,又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
街坊鄰居們好奇,忙都再次圍了過來,問他一大堆錢是怎麽回事。
蔡倫弟弟胡謅說,他造的紙在地下是通用貨幣,也就是錢。
這下炸開了鍋,這事也不脛而走,蔡倫弟弟造的紙是錢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人們紛紛買他家的紙,一時間他造的劣質紙張都比他哥哥的貴了好幾倍。
都稱之為“紙錢”,因為買來的用途是燒給死去之人,習慣上又給這種紙叫“燒紙”。
言歸正傳。
能看得出,這幾個老頭都是村裏的“老人”,農村嘛!除了村長、支書外,一些年齡大的老人往往具有話語權,而且還會主持一些婚喪嫁娶的重要活動。
他們燒完紙錢後,又鼓搗出兩個香爐,點上三根香,然後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就連大舅也神情嚴肅地盯著三根點燃的黃香。
後來我才知道,點燃三根香是有講究的,所謂“人怕三長兩短,鬼怕兩短一長”,開棺前,如果三根黃香中,有兩根燃燒得快,另一根燃燒慢,甚至點不著,就說明棺內的鬼有意見……
當然這些都是封建迷信,換到半年前,我也根本不信,但經曆了這些事後,也不由的不信了。
三根香燃到一半時,大舅點了點頭,周老漢朝著幾個壯漢揮了揮手,幾個人拖著工具七上八下幹起來。
很快白色的棺材被挖出了三分之二,白森森的怪嚇人的,大舅才冷冷喊了聲“停”。
看不出棺材是什麽石質的,棺材板向外突出,表麵布滿了絲絲裂痕,這時候我才注意到棺材板上除了昨天傍晚撒的小米和白雞黑雞等東西外,還有一個個紅色小點,也不知道是血跡斑點還是紅色油漆。
應該是昨晚大舅灑的,明顯看得出他隻灑了一半,後來又放棄了。
“吱喲——
棺材板被壯漢用撬棍慢慢撬了起來,一股刺鼻的氣味隨即傳出,熏得靠近棺材的幾個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先是聽到“媽呀”一聲驚呼,我下意識地望向棺材內,頓時嚇得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棺材裏竟然跪著兩個人,不!準確說是兩具已經幹化的屍體。
兩具屍體以一種非常奇怪的姿勢跪在棺材裏,雙手扶在棺材底麵,最讓人覺得恐怖的是倆人的嘴,竟然張到了正常人很難張到的程度。
明顯看得出,這是一老一少兩具女屍,頭發還沒掉,模樣依稀可辨,身上的衣服腐爛殆盡,不過能看得出是十幾年前,農村婦女常穿的那種花褂子。
“傻子娘倆?”
“怎麽會是她們?”
人群先是引起一陣騷動,隨即就是驚呼。
傻娘倆?一下子我想到了昨晚在小超市門口聽到的話,難道是二十幾年前神蛋好心收留的那對母女?昨晚無意中聽到的話裏,那倆人,後來也不知道是離開了,還是投了河,總之再也沒在村子裏出現過。
誰知道倆人竟然死在了這裏,簡直是匪夷所思。
看到倆人的幹屍,周老漢他們嚇得個個臉色蠟白,人群裏隻有一個人麵不改色,甚至嘴角還掛著微笑,和當場的氛圍極不和諧。
出了這事,隻能報警。
當地小派出所的幾個民警,來了後,看到事情這麽大,趕緊向上級匯報,最後郝民圓帶隊趕了過來。
“你小子在哪,哪就出事!”
郝民圓和我也算熟悉,把我拉到一塊,問了問現場情況外,狠狠拍了我一下。
“郝大隊長可別這麽說,實際情況是哪裏出事,我就出現在哪裏,這可是美國超人和蝙蝠俠幹的活!”
劉希利和小何很快做完了屍檢。
“死者均為女性,初步判斷,一名年齡介於三十歲到三十五歲,另一名的年齡介於七歲到十歲。”
“根據骨化程度,死亡時間超過十五年。”
“死亡原因………”
說到這裏,劉希利停住了。
“劉科長,有啥話直說啊!”
劉希利點了點頭:“初步判斷死者是被人活著釘到棺材裏的,然後蓋住了棺材蓋,最後被活活憋死的。”
我聽得頭皮一麻,什麽人這麽狠毒,難道是神蛋幹的?
不對!之前孟老說過這是一口古棺,至少有上千年的曆史,準確說叫棺槨,而不是棺材,倆母女是二十年前來到村裏的,怎麽可能被封進古代棺槨裏呢!
劉希利繼續說:“死者的雙手雙腳都用一寸長的鐵釘釘到了棺材上,一旁還發現了青銅小鏡子和一根長鐵釘。
看到這兩件東西,我頭皮都炸開了,和我老爸屍體旁的東西幾乎一模一樣。
這一切到底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