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李國誌往事
這人圓臉微胖,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不正是我們水利站的賀站長嘛?
賀站長明年正式退休,今年應該是五十九歲,處於“內退”狀態,說來有些可笑,作為水利站職員的我,上班至今見過他都不到五次。
賀站長和老洪原來以前就是同事,後來又都到了水利站上班,我怎麽從來沒聽李國誌他們說過!當晚再問老王別的事,他已經醉眼朦朧,隻含含糊糊地告訴我照片上第四個人在六合鎮同和村住。
我覺得知道的信息越多,事情反而越複雜起來,越想越覺得壓抑,不知不覺地多喝了兩杯。
“小劉兄弟,你……你今晚就住下吧?我閨女房間閑著……”老王媳婦先把老王扶到炕上,又轉身勸我。
“沒事啊!嬸子,這麽幾步路,我溜達回去就行。”說完轉身就往外走,老王媳婦跟在後麵送我。
走出大門時,我正想揮手告別,她又喊住了我:“小劉兄弟,有幾句話嬸子想和你嘮嘮……”
被她這突然一句話弄得有些愣,想和我嘮嘮?一個老太太和一個毛頭小夥有什麽好撈的?如果不是老王媳婦大我四十歲,我很可能會想多,轉念一想,不會是給我介紹對象吧!
“啥事啊,嬸子?”我趕緊轉過身,笑臉迎上去。
“剛才你問你王叔的那些話,我基本都聽見了,小兄弟是在打問當年的製藥廠和博物館吧?”
我完全沒想到老王媳婦會問這事,愣了一下,才點了點。
“嬸子覺得你人不錯,這裏也沒別人,就勸你幾句話,至於聽不聽,你自己掂量吧!”
這話一出,我酒意頓時醒了一半。
“嬸子,有……有啥話你就說吧!”
“製藥廠和博物館的事,你最好少打問,十幾前年就有幾個打問這些事的,後來……後來……”
我有些著急,忙催促:“後來怎麽啦?”
老王媳婦左右瞅了一眼,又把聲音壓得很低:“他們三人中的兩個,先是失蹤了,幾天後屍體在黃河裏被發現的,幾個看見屍體的人說,倆人眼睛瞪得很大,老嚇人啦!”
這一下,我的酒意全都醒了。
“還有這事?凶手查出來了?”
老王媳婦搖搖頭:“聽說上頭不讓查,這倆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第三個……”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些發毛,都橫死黃河了還不是最慘的,就問她第三個人怎麽了。
“第三個人現在看著倒是很好,那天我聽你王叔說,他還當了小官。”
瞬間,我想罵人!
老王媳婦到底會不會聊天,上句話還說那第三個人很慘,下一句又說他現在當了小官,有點牛頭不對馬嘴。
老王媳婦接著說:“其實他現在活的很痛苦,我聽說……聽說十幾年前他媳婦和兩個孩子被人埋進了黃河淤泥裏,屍體都找不到了……”
這話我怎麽覺得有些熟啊!媳婦和兩個孩子……
“嬸子,為啥害死他媳婦和倆孩子,卻不害他呢?”
老王媳婦神秘地一笑:“這個……這個——有一次你王叔喝醉了酒,倒是說漏過嘴,好像他掌握了什麽重要證據,背後的人不敢動他。
我怎麽感覺在聽懸疑故事,都啥時代了,有這麽猖狂的黑勢力?
老王媳婦擺了擺手:“行了,我一個老婆子也分不清輕重,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事,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說完老王媳婦轉身就想回去。
我隨口就是一句:“那人叫啥名字?”
老王媳婦已經走了一步,又轉過身:“好像叫……叫什麽國誌。”
“李國誌?”我隻覺得渾身的細胞全都炸開了,不禁大吼道。
老王媳婦顯然被我嚇了一跳,瞅了一眼,尋思了一下:“對!就是這個名字。”
語言已經無法形容我此時此刻的感受,大腦“轟”的一下,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見。
我覺得眼前有一團霧,老爸,老洪,老王,何站長、李國誌,好像我周圍的所有人都深陷在這場霧中。
怎麽回的壩屋子,自己都不知道,看看手機已經夜裏十一點,我真想現在就回到站裏,問問李國誌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老王媳婦說的都是真的,十幾年前李國誌因為調查當年的廠子和博物館被人害死媳婦孩子,又說明什麽呢?莫非當年的廠子和博物館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而且這件事的背後還有個厲害角色?
不知道是酒勁上來了,還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弄得我頭大,覺得有些暈乎,就脫下鞋躺到了床上。
誰知道剛躺下,就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我一跳:“誰啊!”
“大哥,是我,梁福音。”
想了一下我才反應過過來,梁福音不就是昨天半夜借宿的,那個穿紅裙子的女孩嘛!
趕緊開門,果然是她。
“你……你怎麽還沒回家?”
看到又是她,我多少有點不耐煩,心想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連續兩晚半夜裏敲單身男人的門,這是考驗他的的人性和獸性嘛?
心裏不耐煩,嘴上還是挺客氣:“進來吧!”
梁福音明顯比昨天的精神狀態好,至少臉上泛著紅暈。
“大哥,我是來求你的……”梁福音話說了一半,就沒了下文。
“求我?求我什麽?”我趕緊問道。
“我太了解姐姐……覺得她凶多吉少了,我聽附近幾個村民說巡河員也負責尋找淹死的人,你能不能幫我找找姐姐?”
聽完這話,我又想罵人,我們幫著尋找屍體,嚴格地說,其實屬於幫忙性質,怎麽還給扣上“責任”的帽子啦?
可看看梁福音有些楚楚可憐,一肚子火又不好發泄到她身上。
“這個……這個我可以順便幫著看著點,啥事別總往壞處想,也許你姐姐隻是去了朋友家,沒準過幾天就回去了。”
梁福音搖了搖頭:“姐姐的朋友我都認識,也都聯係了,我也不想往這方麵想。”說著兩行眼淚脫框而出。
我最見不得女孩哭了,勸了兩句就問她:“你有姐姐照片嘛?”
女孩抽噎著搖了搖頭:“現在身上沒有,不過我明天可以回家拿。”
我點點頭,又問:“那你姐姐有什麽特征嘛?最好能一眼辨認出來的。”
“姐姐長得比我高一點,我倆模樣差不多。”梁福音突然抬起頭,“對啦!姐姐離家時也穿著一件這樣的紅裙子,而且她脖子上掛著條一模一樣的掛件。”
說著拉開外套,露出了裏麵的紅裙子,同時摘下了掛在脖子上的掛件。
看到她手裏銀白色的掛件,我頓時感覺全身的血液全都湧到了大腦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