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打嗝
黎喃心中警鈴大作，沒想到啊沒想到，生平第一次，碰到了想潛規則的男導演，這人實在是……太有眼光了！
她輕咳了一聲，重新坐在了陸翊的對麵，認認真真地分析道：“可是資源方麵，我有西門大官人就夠了，用不著您啊。”
不得不說，黎喃的反應，大大出乎陸翊的預料，成功勾起了他的興致。
陸翊倒是難得嚴肅地強調了句，“我是專業的。”
她知道啊，在這個圈子裏混，誰不是專業的。
許是怕黎喃誤會，他又加了句，“不搞潛規則。”
話說是這麽說，為什麽她總覺得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呢。
剛才造成的轟動並沒有多大，可陸翊和黎喃的容貌還是能夠引得不少人側目的，竊竊私語者有，專心吃魚者也有。
黎喃也沒有跟導演打交道的經驗，以往都是西門安排好一切，她專心進組拍戲就好，與人交往她是真沒啥經驗。
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麽，她綜合了各方麵的經驗，決定先從電影本身下手。
“陸導，電影《今生緣》是哪個編劇的大作啊？”
“裏昂。”
黎喃的眼睛都在放著光，迫不及待地追問了句，“是那個編劇界的扛把子裏昂嗎？”早先聽說過，隻是不敢確定罷了。
原諒她用詞的不準確，但在黎喃眼中裏昂就是編劇界的扛把子，而且還是抗大頭兒的那種。
陸翊不明白黎喃這巨大的情緒轉換，這部電影雖說是裏昂的作品，不過裏麵的武打場麵已經盡量弱化了許多，不然也不能選到黎喃身上。
國內的青衣和能打的女演員雖然不多，但要是想挑，還是能挑出幾個的。
黎喃也察覺出電影的基調和以往的不大一樣，就如同電影名字一般，強調了“緣”字，也就是在感情線上加重了些許，電影劇本她也是看過的，心中也是有嚐試的欲望，才這麽迫切地想要接下這部戲。
而陸翊對黎喃最滿意的，無非是黎喃的那張高級臉，亦或者可以稱之為，電影臉。
一般來講，站在導演的角度，在麵試演員的時候，瞳孔就仿佛是有一個焦距般，心中也會有一個測量，主要是看麵前的這張臉究竟怎麽拍會比較好看。
有的女演員在電視上挺好看，更有甚者吃角度，並不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黎喃的臉就省卻了很多顧慮。
應當是一張怎麽拍都好看的一張臉，這也是為什麽，西門能沒有後顧之憂的給黎喃推資源。
她也知道，除了減肥，她還要請專門的人員來訓練她的身體素質，不然一進組就是強有力的工作壓力肯定吃不消。
陸翊早就有先見之明，“老師已經給你們請好了。”
黎喃聽到這裏，差點兒都以為她已經被確定為女一號了，雖然還沒有簽合同，如果沒有那個字眼。
“你們？”
他懶懶地嗯了句。
正在黎喃想要旁敲側擊地問出你們的們裏麵有誰的時候，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道：“黎喃？”
一個有著一張娃娃臉的女孩子盯著黎喃這一桌再次看了看，才上前打招呼，“真的是你啊。”
“朵朵？”
真沒想到，居然在這個地方遇到熟人了。
伊朵朵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在吃飯的地方也能巧遇。
說來兩個人也是好久沒見，伊朵朵在醫院工作，每天都忙得的不行，黎喃也是那種不定時忙的類型，好在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不會因為幾天不聯係感情而減少半分。
“西門大官人沒有跟你一起嗎？”伊朵朵左右觀望了一眼問道。
這個稱呼還是黎喃和伊朵朵兩人給取的，雖然西門如風並不認可，但管他呢，西門慶和潘金蓮的故事實在是太火，讓人想不知道都難。
黎喃本來還沉浸在巧遇好友的喜悅中，一提及西門如風，她想到了身邊的陸翊，於是就向伊朵朵介紹道：“朵朵，這個是……”
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既然陸翊在陸導演這個身份上裝神秘，說明是不想有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的，再加上伊朵朵又是圈外人。
這麽一來一回，她還真的不知該怎麽介紹了，腦子裏一個思量，客觀地句，“我一個不大熟的朋友。”
伊朵朵滿頭黑線，朋友就朋友，怎麽還不大熟。
“你好啊，黎喃的朋友。”伊朵朵知道黎喃在娛樂圈，俊男美女已經是常態，倒沒有因為陸翊的長相而失態。
陸翊輕啟朱唇道：“你好。”
伊朵朵個沒心沒肺的也沒有在意這些，轉而跟黎喃說著姐妹間的悄悄話去了。
黎喃心裏想著，好歹陸翊也在邊上呢，不好太長時間冷落這位大爺，如果確定參演電影，以後有好長一段時間要朝夕相處，早早得罪不值得。
可是確實很久沒有見伊朵朵了，就試探性地問了句，“可不可以……”
“不可以。”陸翊毫不猶豫。
黎喃怔了，這麽果斷？
伊朵朵也被陸翊決絕的態度驚到了，小聲地對著黎喃說道：“那我先走了喔，你忙完給我電話。”
臨走之前還多看了陸翊一眼。
直到烤魚上來之後，黎喃才主動搭話說：“這家烤魚可好吃啦，嚐嚐看呢。”
陸翊這才閑閑地看了黎喃一眼，用餐巾紙細細擦了一遍筷子還不算，還用熱水再燙一遍餐具，她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忙完，三分鍾後，終於把筷子放在了烤魚上麵。
夾了一塊兒魚肉後，放在了碗碟裏，再從那一塊兒魚肉中挑出一小塊兒，放進了嘴裏，咀嚼起來。
黎喃也顧不得那些有的沒的，直接一大塊魚肉入嘴，毫無形象地吃著。
飯嘛，肯定要大口吃才覺得又香又好吃啊。
完全忘記了，吃的是魚。
這不，吃著吃著就不對勁了。
她打起了嗝。
一種，說不清是飽嗝還是餓嗝的嗝。
對麵的陸翊還在極其優雅地吃著，偶爾吃的膩了還喝兩口水接著吃。
黎喃打嗝打的都快生不如死了，真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陸……嗝，嗝……導啊。”
陸翊：“……”
黎喃哭笑不得。
這時，他卻突然放下了碗筷，微微站了起來，弓著腰，伸出右手，從黎喃的左臉擦過，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手掌，與頭發的觸碰。
陸翊的臉在她的麵前放大了一倍多，她看到了，金絲邊眼鏡片下，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眼裏麵，似乎……
全世界都寂靜了。
奇怪的是，她的心跳聲突兀地響著，以一種怪異的頻率跳躍著。
“啪。”是手指彈響的聲音。
驚得黎喃眼皮都抖動了一下，唔，忘記了打嗝。
“好了。”他勾唇一笑道，接著坐了回去。
就好像是奇跡般的，她不打嗝啦，“真的不打嗝了哎。”黎喃興奮地說。
“嗯。”
黎喃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次要不是陸翊，她不會這麽快就脫離打嗝的魔爪，她感激地說道：“謝謝你啊。”
陸翊卻說，“我主要是怕你再打下去，影響我食欲。”
……
這人真的好討厭啊！
她不甘心地癟著嘴，心裏在詛咒著，希望陸翊一會兒也打起嗝，且還是那種一打起來就停不下來的那種。
事與願違。
一頓飯下來，別說打嗝，陸翊連吧唧嘴的聲音都沒發出來，惹的黎喃是氣都不打一處來，隻好把怨氣發泄在烤魚身上。
“減肥期間，少食油膩。”陸翊站著說話不腰疼。
黎喃一本正經地辯解著：“吃魚減肥。”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黎喃一眼，再沒多說。
酒足飯飽，黎喃滿足地躺在椅子上，肚子都吃得圓圓的，像是小孩子急於討要什麽獎勵般問道：“是不是很好吃？”
陸翊給了一個高度評價，“還不錯。”
今天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除了那場該死的打嗝鬧劇，還有，為什麽隻有她打，陸翊怎麽不打嗝。
難道所謂的詛咒一點兒用都沒有麽。
他似是能看透黎喃心中所想般，不疾不徐地拷問道：“你是不是很想讓我也出個醜？”
“什麽出個醜？”黎喃裝無辜說。
他耐心舉例，“比如，打個嗝什麽的。”
黎喃義正言辭地說：“這你可冤枉我了，我沒有！”
幾乎是黎喃話音剛落，陸翊就很是匆忙地打了一個嗝，兩個人都震驚了。
陸翊捂著嘴巴，似是不敢相信剛才那種難聽的聲音是從自己嘴巴裏發出的。
黎喃就更直接，喜悅都擺在了臉上，笑意都快控製不住了。
“哈哈哈……”陸翊沒忍住，捂著嘴巴笑了出來，笑起來眼睛裏像是裝了個銀河，有一種異樣的美。
她很是好奇，笑什麽？
“逗你的。”他肆無忌憚地調侃著。
哼，她才不信呢，那就是個真的嗝。
黎喃就像個小朋友般，在自己丟人的時候，迫切地想要對方也丟一次，這樣才算同甘共苦，畢竟也是一頓烤魚的交情了。
他則笑吟吟地望著黎喃，一副在看什麽情景喜劇的表情，儼然是把麵前的黎喃，當成了一出戲，還是場自導自演的喜劇。
這種眼神，還真讓她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