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夜獻張良計
涉及到宰相府的安危,尤其是上官暖,上官博素來不留情麵。
哪怕對方是上官暖同門師兄也好,雪國的攝政王也罷,誰都別想傷害他的暖兒。
樓君宴素來耐性異於常人,又因為上官暖的緣故,對上官博的冒犯更是不放在心上。
“伯父不相信本王,本王無可厚非。”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上官博乃是儒生,更明白此間道理,以樓君宴尊貴的身份,能忍到現在沒動怒,已經是給足了宰相府的麵子。
說到底,還是看在了上官暖的份上。
上官博明白這個道理,冷哼一聲,甩袖偏過頭去,不再看樓君宴一眼。
如此賭氣的行為,看的樓君宴一震,不禁莞爾笑了起來。
“明日是宰相府千金出嫁的日子,本王自然是來送祝福的。”
“送祝福?”
聞言,上官博臉色鐵青,樓君宴此言,再一次戳破了他的傷口。
以樓君宴的能力,怎麽會不知道明天那一場親事的貓膩?
“如果攝政王是過來看笑話的,書房門在那邊兒,遠走不送。”
上官博冷言冷語道,內心陷入了極度的矛盾之中。
作為一個父親,他是個不合格的。
連續被人拒絕好幾次,是個人都不會高興,樓君宴很有風度的黑了黑臉,繼而恢複正常。他薄唇輕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說著頑固不化的上官博。
“雖說本王和伯父之間並無交集,卻也聽說過伯父兩袖清風,高風亮節的品性,這也是本王所欣賞的。撇去這一點不說,暖兒與本王乃師出同門,借著這個交情,本王也不會讓人欺負到師妹的頭上來。”
想要鳩占鵲巢,封念軟等人還不夠資格。
聞言,上官博眼前一亮,枯灰色雙目劃過一抹詭異的亮光,激動的一把抓住樓君宴的手,如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的稻草。
“這麽說來,你是過來幫我們的?”
“伯父以為?”
說動了上官博,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樓君宴咳嗽兩聲,將手抽了出來。
外麵黑燈瞎火,書房內就他們二人,兩個男人雙手緊緊交握,終歸是有些說不過去。
上官博也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猛的縮回手,在衣袍上蹭了蹭。
隻是,配合著他激動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說服力。
看出上官博的軟弱,樓君宴好言相勸,否則,如聖旨上所寫之事,對著風雨飄搖的宰相府而言,隻是一個簡單的開始。
“雖說,君有命,做臣子的自當是遵從,可是,若是為君者無德,伯父就應該早起為自己做打算。”
軟肋被人鉗製,上官博卸下一身偽裝,換上了一副令人動容的慈父的麵孔。
“我也不願如此,可是聖命難違。”
上官博無力道,臉上流露出來的,是真的沒有辦法了的絕望。
他飽讀詩書,高中狀元,在朝堂之中拚搏十幾年,方才創立下上官家而今的家業。
妻子早亡,留下一對兒女,上官煜又在邊境戍守,上官暖不過是個女兒,再如何聰穎,將來也是要嫁人的。
他不是輸不起,而是不敢輸。
至少,他委屈求全些兒,便能力所能及的保護一雙兒女的安危。
上官博的顧慮,樓君宴自然明白。
人各有誌,上官博已經選擇了一條道路,並且不決定回頭,他一個外人,也總不好幹涉太多。
為避免夜長夢多,明日出了亂子,樓君宴將自己心中醞釀已久的計劃托盤而出。
“本王倒是有一計,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解了伯父您的心頭大患,讓封念軟顏麵掃地,皇上也抓不住伯父一點兒的錯處。”
上官博也是病急亂投醫,加上樓君宴之前說的話,戒心漸漸鬆懈了下來。
樓君宴說的神乎其神,仿佛一切的艱難險阻在他的眼裏,都不過是世俗之中的一粒塵埃。
“事到如今,怎麽會有你口中所說的這種辦法?”上官博一邊期待著奇跡發生,一邊憂心忡忡道,語氣很不好。
此時此刻,他一點兒也不想開玩笑。
等到今夜過去,天一亮,封念軟就要頂著他的暖兒的身份,嫁給七皇子。
日後,他的暖兒如何嫁人?如何風光體麵?
不是上官博懷疑樓君宴的能力,實在是樓君宴年紀尚輕,他為官多年,經曆過太多的事情,尚且拿不出一個萬全之策,樓君宴憑什麽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解決上官家目前麵臨的困境?
說到底,都是男身體內深藏的劣根性在隱隱作祟。
樓君宴何許人也,一眼就看穿了上官博心中所想。
他誌不在此,無謂爭辯一個高下。
樓君宴淡然一笑,拱手行禮,給足了上官博應有的麵子與尊重。
“伯父關心則亂,自然不如我一個事外人看得明白通透。”
上官博順著樓君宴給的台階下了,二者在書房之中討論了一個多時辰。
遠處昏暗的天空,漸漸地露出來一抹魚肚白,不一會兒,宰相府就要開始忙碌起來,準備著新嫁娘的事情。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引起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樓君宴起身告辭,趁著最後一抹夜色離去。
書房內,上官博一改之前的愁容滿麵,心滿意足的摸著胡須,深深的歎出來一口氣。
此子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突然之間,上官博開始後悔答應上官暖以後不做主她婚事的事情。
宰相府中,人人各懷心思,徹夜不眠的人大有人在。
暖香閣中,上官暖躊躇滿誌,想破了腦袋,也擠不出來一個方法。
翠玉跟著一宿沒睡,右手支撐著腦袋,趴在桌子上打哈欠,眼底兩塊淤青甚是明顯。
打更的更夫最後敲了一聲鑼,霧蒙蒙的逐漸放晴。
沉睡了一夜的宰相府,在公雞第一聲鳴叫聲中變得忙碌起來。
因為著辦成親事宜,怕人手不夠,暖香閣裏的婢女和下人也被征用了過去,為封念軟這個冒牌貨忙前跑後。
喜娘是楓錦澄派來的,一清早天還沒亮,就通過門房塞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