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脆弱的玻璃心
事實證明，翠玉弱小的心靈還是受到了不可避免的打擊。
三年來，上官暖嚴於律己，對於身邊人卻極為寬容，所以，養就了翠玉耿直率真的品性。
這種品性，有時候叫人生出親近之感，卻也會在某個時間點兒壞事。
譬如說，此時此刻。
身為上官暖的貼身婢女，翠玉從未被人如此不留情麵的嘲笑過。
偷笑就偷笑，可別笑出來聲音啊。
她狠狠的瞪了暗衛一眼，嬌嗔道：“你看什麽看？”
上官暖正想著找什麽樣子的理由，將明顯是不懷好意的樓君宴給趕出去，正聽的翠玉如此大逆不道的質問樓君宴身邊人，當即嗬斥了一句：“翠玉，不得無禮！”
對方可是攝政王，傳聞之中，雪國攝政王手握生殺大權，生死予奪，殺人如麻。
她與他相處不過短短兩日，加起來見過兩三次麵，實在不了解對方的秉性如何。
翠玉如此冒冒失失的行事說話，恐為日後惹下不必要的事端。
思及此，上官暖私下想著，日後定當嚴加管教，隻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將翠玉拉到身後，上官暖躬身行了個完整的禮，代替翠玉向樓君宴賠罪。
“師兄見諒！暖兒身邊婢女不懂規矩，恐有衝撞，還望師兄見諒。”
見狀，樓君宴眸色愈發深沉，沉吟道：“何至於此？”
他曾經無數次想象著上官暖叫他師兄時候，該是怎麽一副模樣和神情，他又會是何等心境，如何應對。
卻沒想到，她心甘情願的叫了一聲，居然是在這種狀況之下。
這讓樓君宴失望之餘，心底更多了一層隔膜。
她心底，終究是沒有他的位置。
這三年裏，難道，就隻是他一廂情願，默默關注了上官暖三年，而她卻可以如此坦然的，無知無覺無意識的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她可以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婢女屈尊賠罪，為何不睜大眼睛看看，他的一顆赤子之心隻為她而跳動，從一而終，不分晝夜。
“不過是手下人的爭辯，與你何幹？與我何幹？”
沉默久久，樓君宴突然說了一句。
丟下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那抹鮮明的紅色消失在眼前，上官暖幹啞的喉嚨好幾次張口，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一口氣卡在喉嚨之中上下不得，她撲閃撲閃的眼睛逐漸失去了光芒。
“小姐？”翠玉有些心虛的叫了一句。
畢竟，她有錯在先，剛才不應該對客人的仆人大喊大叫。
素日裏，小姐對自己那麽好……
聽著翠玉的聲音，上官暖神遊天外的神奇思重要回歸，驚詫道：“師兄剛才是？”
翠玉一時不察，上官暖雙手如藤蛇一般纏繞上來，輕易甩不開。
“小姐，疼！”
翠玉皺了皺眉，上官暖猛的一鬆手，居然道歉了！
揉著生疼的胳膊，翠玉弱弱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小姐，我感覺他像是生氣了！”
“生氣？為什麽？”
上官暖先是不敢置信，而後，尖利的嗓音頗為刺耳，突然響了起來。
他堂堂雪國攝政王，放著好好的大宅子不住，非要屈尊降貴，住進宰相府的小小的客房之中，蹭吃蹭喝不說，還時不時的來打擾她的清淨，這一份委屈，她又向誰去說？
憑什麽，他樓君宴憑什麽生氣？
聽著上官暖的聲音，和失魂落魄的神態，翠玉知道這次小姐是真的被氣到了。
又或者說，被小姐自己給氣到了。
雖然，她不知道為何小姐如此反常，但是，想來應該和剛才的樓公子脫離不了關係。
周圍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看過來，翠玉雙手插腰，拿出了當家作主的氣勢來，修長的手指一通亂指：“一個個的還杵在這裏做什麽？手裏的活兒都幹完了嗎？”
被點到的人紛紛羞愧的低下頭，忙不迭的跑開去自己的崗位上。
一時之間，暖香閣內忙的不可開交，掃樹葉的和修建花枝的人打起來，小廚房的人，和清洗盤子的人爭吵不休，所到之處，無一安寧。
這邊，樓君宴剛從暖香閣離開，封念軟那邊便受到了消息。
黃銅鏡前，封念軟擺弄姿態，聽的婢女的匯報，一時喜不自勝，嘴角上揚。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那個男人真的和上官暖鬧掰了？”
“千真萬確！奴婢瞧的真真的，那位公子和上官……哦，不，是上官賤人不知為何吵了幾句，奴婢隔著遠遠兒的沒有聽清楚他們說什麽。隻看見過不了多久，那位公子帶著身邊的隨從離開，他們離開的時候，那位公子臉黑黑的，像是鍋爐底下的黑漆一樣，黑的發亮。”
婢女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嗓子眼裏幾乎快要冒煙了。
因為封念軟瞪過來的一記警告的目光，臨時改了稱謂，才沒有說錯話，惹來主子的不快。
“嗬！”
封念軟冷笑一聲，鏡中人的麵孔有幾分扭曲和猙獰。
梳妝台上的手驟然握緊，似乎下了什麽決定一般。
“這可真是天助我也！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上官暖啊上官暖，那麽優秀的男人，你都能拒之門外，該說你是沒有眼光，還是沒有眼光？”
封念軟眉目含情，區別於女人和女孩之間的韻味在眼角眉梢處綻放。
“收拾一下，待會兒去拜訪那位公子！”
想必，那人在上官暖那兒吃了閉門羹，這個時候正不知道該如此自處。
她若是及時登門，使盡渾身的溫柔解數，還怕他不乖乖投降？
當初，她可就是憑借著這獨一份的招數，將楓錦澄歸攏到了自己的石榴裙下。
婢女有些憂猶豫的開口：“小姐，這樣會不會不妥？”
方才在暖香閣內，就已經足夠沒有麵子了，此刻，若是小姐眼巴巴的送上去，吃了個閉門羹，又該如何是好？
封念軟一揮衣袖，將梳妝台上的一盒胭脂打翻在地。
“什麽時候起，我做決定輪到你來質疑了？”
“奴婢不敢！”
婢女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