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宿醉
她迷人中帶著傷感的眼神，看的翠玉心頭一驚。
“小姐，你怎麽了？是不是翠玉說錯了什麽？還請小姐責罰翠玉！”
上官暖垂眸看過來，這是她的心事，與翠玉無關。
其實，她一直沉浸在過去的傷痛中，將這一世狗尾續貂，與前世連接在一起，為了報仇，為了讓楓錦澄與封念軟為上官家幾百口人償命而活著。
每當夜深人靜時分，她躺在床上看著頭頂上的瓦塊，深藏在腦海最深處的種種畫麵走馬燈般不斷回放。在無數個不眠的夜裏，她過的好無助。
“你不會懂的！”
上官暖愛憐的摸了摸翠玉光滑的小巴，搖了搖頭說道。
就著上官暖溫暖的手蹭了蹭，翠玉急不可耐的開口，不死心的想要掏出上官暖藏在心底的秘密。
“可是，小姐你若是一直都不說的話，別人也永遠都不會明白小姐心中在想些什麽。”
“何必明白？何須明白？”上官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看的人心酸。
“若是好的東西，我定然與你分享。可是，那些事情，是你所不該承受的。”
軟軟的發絲，在上官暖手中漸漸被撫順，嗅著鼻尖傳來的淡淡香氣，翠玉差點兒倒頭睡著，一雙惺忪的睡眼半睜半醒，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上官暖溫柔的嗓音，推了翠玉最後一把，終於，翠玉緩緩入睡，不省人事。
“睡吧，一覺醒來你就會將這一切都遺忘。”
清冷的嗓音響起，在孤寂無人的夜裏，顯得格外的落寞。
人生之旅途漫漫，她始終黑燈夜行，孤身一人。
漆黑的夜裏，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很快消失在了房簷上。
緊挨著上官博寢室的一間宰相府的廂房中，樓君宴聽著暗衛的回話詫異道。
“披著羊皮的狼？”
很奇特的說法，卻一針見血。
樓君宴心底評價著，對上官暖的興趣有增無減。
“她當真是這麽說的？”
“千真萬確，屬下聽的真真的。”
“而且……”
偷偷的觀察樓君宴的臉色，見沒有阻止的意思，暗衛才大著膽子繼續剛才的話。
“上官小姐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傷感的神情，不像是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女，反而，像是經曆了種種人世悲歡離合的深閨怨婦。”
越說越沒有規矩，樓君宴臉色微寒，出言訓斥。
“住口！”
燭光幽幽，樓君宴眼底充斥著複雜的情緒，似糾結，似釋然，似明悟。
小師妹啊小師妹，在你弱小的身軀中，究竟藏著怎樣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為什麽，每次見你，你都表現的那麽壓抑？
“夜已深了，早些休息。”
樓君宴冷清的嗓音道，將話題就此中斷。
暗衛拱了拱手，利落的轉身走向門外守夜。
明燭悠悠，月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
清音閣內，聞人離舉杯對月，月下對影成雙，身後站著一抹紅色的身影，堅定不移，如影隨形，不曾離開過片刻。
玉石雕琢般的修長五指握著一尊白玉杯，杯中承載著年代久遠的酒水，一載明月做伴，在杯中晃呀晃，晃的人惆悵。
聞人離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眯著，醉眼朦朧，美麗的嗓音中透著幾分醉酒後的沙啞和迷茫，聲線動人。
“這偌大的清音閣，當真是無趣極了。”
聞言，他身後的紅衣女子臉色一喜，當即提議道：
“公子所言極是，不如，我們回去無影閣吧？想來，公子在外多日，閣中有很多事情等待工作室處理。”
誰料，聞人離轉眸過來，冷言冷語嗆的紅衣女子麵如土灰。
“本公子就是一個給你們打工的？”
紅衣女子嬌軀一震，臉上露出一抹恐慌，頭低下去，再也不敢抬起來。
“不是的，公子，奴婢沒有這個意思。”
“料你也不敢！”
聞人離冷聲說了一句！
朦朧的月色淡雅清新，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味，摻雜著酒香，格外誘人。
紅衣女子抬頭偷偷的瞄了一眼，做賊心虛似的，迅速又低下頭去。
自從文武大賽結束後，公子像是著了魔似的，留在長安城內不走，也不過問無影閣的事務，隻是讓手底下的人去查探宰相府二小姐的事情。
如此流連忘返，毫無建樹的公子，都是因為上官暖。
這樣想著，紅衣女子臉上掛著的陰狠笑容更加猙獰了幾分。
從宿醉中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猛烈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照射進來，冰冷的屋子裏瞬間變得溫暖起來。
上官暖眉心輕擰著，一雙手按壓著太陽穴處，腦袋突突的疼。
“翠玉？”
“翠玉你在嗎？”
“這丫頭跑哪兒去了！”
上官暖自言自語道，穿好鞋子下床，將屏風上的衣服拿下來，一件件的穿戴好，才從容不迫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門剛一打開，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
昨日雨下的格外的大，天地間的灰塵與雜物都被衝洗幹淨，花園之中的幾朵即將麵臨凋零的花束，也漸漸的有了回春的跡象。
“真好！”上官暖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少女明媚而又不失靈動的眸子看了四周一圈，最終，視線定格在了房簷下的一個土色瓦缸。
幾個穿著淡青色衣服的婢女正團團的圍在瓦缸邊緣繞成了一圈，其中一抹粉色的身影可不就是翠玉。
“你們看，這朵粉色的花兒漂亮嗎？”
“和翠玉姐姐的衣裳一樣好看，翠玉姐姐人比花嬌。”
“翠玉姐姐，這個花兒叫什麽名字啊？昨天，小姐一清早淋著雨將它抱了回來，很名貴嗎？”
“名貴不名貴我不知道，整個楓國找不到第二束就是了。”
“那豈不是舉世無雙，連皇宮裏麵都沒有？”
“那皇宮哪裏能跟咱們宰相府比啊！”
一個小丫頭笑的得意忘形，一時說了錯話。
而今，封念軟還在宰相府中，她們一行人說了什麽話，也是女眷後院之中自己的無心之失，可若是被封念軟這樣的有心人給聽了去，造成的後果將會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