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治刁仆
“你是想說，封念軟出身卑賤，配不上側王妃的位置？”
“屬下……”黑鷹拱著手，羞愧的低下頭。
這件事情是殿下的私事，本不該他多問。若是殿下心中有火，他甘願以死謝罪。
黑暗中，不知道是誰歎息了一聲。
黑鷹身軀一僵，霎那間神思恍惚。
隻聽見楓錦澄說了一句：“她肚子裏，懷著本殿的孩子。”
“……”
緊接著，楓錦澄又開口了。
“娶不到宰相大人的嫡親女兒，退而求其次，娶一個和上官博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旁支的女人，也是一樣，隻要目的達成，又何須在意結果？”
更何況，封念軟床上功夫一流，比之青樓花魁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男人本性風流，楓錦澄豈甘心輕易放過這麽一個勾人心魄的尤物？
工具而已，用的趁手就行了。
他要的是皇位，要將皇位上的人拉下來，給他和母妃賠罪，流著悔恨的淚水，親口對著母妃的墓碑懺悔，說對不起他們。
至於愛情，那又算什麽東西？
“殿下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屬下也就放心了。”
黑鷹單膝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等待著想象中的懲罰。
“起來吧！”
楓錦澄沒有回過頭，憑著對黑鷹的理解，也能猜出對方在做什麽。
輕微的風呼嘯而過，吹亂鬢角的發絲，淩亂且不堪。
楓錦澄藏在衣袍下的雙手倒扣在椅子把手上，死死的抓著不妨，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一些。
閉著眼，就可以假裝天色還沒有黑。
自欺欺人的最高境界，是自己都當了真。
剛才，還有個原因他沒說，也不想說出口。
一旦說出，他的一些齷蹉的心思，都將會暴露在陽光底下，被世人所詬病，為世人所不齒。
他太了解封念軟了，她和他一樣，都是為出身所累，空有抱負，卻投奔無門的人。
若是封念軟與他聯手，成為他楓錦澄背後的助力，那麽，距離問鼎天下的位置，就又近了幾分。
雖說他心中更為中意的是三年前的宴會上，對自己不屑一顧的上官暖。但是，現階段能給他提供幫助的，隻能是封念軟。
女人的心機一旦長成，將會變得何等精彩。
若非封念軟三年來溫情似水的陪伴，在背後為他出謀劃策，任他一個人，也想不出那些個治水抗旱的法子。
封念軟搬進宰相府後，一切的飲食用度，皆出自上官暖之手。
對於封念軟這個表妹，楓國未來的七皇子妃，上官暖絲毫沒有苛刻，甚至，在翠玉百般央求下，還是給批了和自己一樣的用度。
女眷住所分為東西兩個方位，上官暖居東，封念軟居西。
心滿意足的喝了一碗燕窩粥，封念軟心滿意足的揉了揉肚子，口中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
一雙精致的繡花鞋旁邊，居然跪著一個人。封念軟的婢女雙膝跪在地上，兩隻手都被挽起衣袖，向前伸出，裸露出來的肌膚掛滿了血紅色的印子，還在滴著血。
一些早就褪下去的印記傷口猶在，猙獰的疤痕瘮人極了。
這樣的一雙手，算是徹底毀了，也不知她身上還有多少這樣的傷疤，還留有一寸的好皮沒有。
“你可知錯？”封念軟悠悠道，她純良無害的五官，誰能想到背地裏居然是這般的陰狠毒辣。
婢女身軀一抖，嚇得如篩糠一般，痛哭流涕，卑微的趴在封念軟的腳邊，哀聲求饒。
“奴婢知錯！”
“何錯之有？”
像是一個脾性頑劣的小孩子在無理取鬧，封念軟偏過頭，陰狠毒辣的眸子，如沙漠之中的響尾蛇，盯的人脊背生寒。
“奴婢不該妄自開口，給小姐招惹麻煩。”
“你既已知錯，那我今日就便不懲罰你了。”
一根細長冰冷的鞭子，上麵掛著倒刺，抵在婢女光滑的下巴上，鞭子的另一頭，被封念軟牢牢地抓在手中。
“多謝小姐！”婢女顫抖的說道，一個接著一個的磕著響透，唯恐遲疑了一秒鍾，封念軟會突然改變主意。
“行了行了！”封念軟揮揮手，語氣很是不耐煩！
“你是想把額頭弄傷叫別人知道我欺負你嗎？”
婢女磕頭的動作停了下來，偷偷的瞥了眼封念軟，見對方沒有其他的意思，剛提起來的一口氣又鬆了下去。
“小姐不懲罰奴婢，奴婢感恩戴德，奴婢這就去把傷口處理了，不讓別人瞧見。”
“去吧！”
封念軟心煩意亂的揮揮手，婢女跪在地上，一路爬了出去，搖尾乞憐的樣子，像極了街邊的流浪狗。
院子裏的陳設千篇一律，封念軟早就看膩了，借口出去逛逛，騙過了守門的侍衛，肆無忌憚的在宰相府中溜達開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道清脆爽朗的嗓音響徹耳畔，距離開考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以來，卞寒城夜以繼日的發奮苦讀，唯願不辜負上官宰相的一片厚愛與知遇之恩。
卞寒城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會出現在竹林之中驚鴻一瞥得畫麵，不知愛情為何物的少年，早已經將那抹倩影烙印在自己的心頭，卻油然不知。
哪裏來的男人的聲音？
封念軟心下好奇，順著聲音的來源，一路走了過去。
“那位公子是？”
封念軟眸光一轉，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真是好大的一個把柄。
眾人皆知，宰相大人對亡妻一往情深，自亡妻死後，就沒有再娶，膝下隻有上官暖，上官煜一雙兒女。
至於外麵傳的沸沸揚揚的傳聞，上官博再怎麽夜夜笙歌，也做不到在短短的十幾天之內，生出一個十幾歲的兒子出來。
這樣想著，封念軟愈發肯定眼前這位翩翩少年郎，正是無奉昭，私自回京的上官煜。
近來邊疆並無戰事，戍守邊疆的將軍思鄉情切，瞞天過海回來一趟，也是人之常情。
若那人真是上官煜，他無詔歸京，此刻，加上有人通報給皇帝，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