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試探
巴掌大的夜明珠放在外麵都難見上一顆，實屬稀世珍寶。此刻，夜明珠孤獨的蹲在角落裏，在諸多金銀玉器麵前黯然失色。
封念軟裝出一副淡泊的樣子，目光時不時的偷偷看一眼上官暖屋子內擺設的瓷器，珠寶之類的陳設。
這些個珍貴的東西，憑什麽叫無才無德的上官暖占有了去？
封念軟不甘心的又看了幾眼，心底感歎古人的愚蠢。
翠玉驕傲的仰著脖子，還是小姐聰明，提前讓管家從庫房裏挑選出這些個寶貝來，保管叫封念軟拈酸吃醋，氣得要死。
上官暖上來就這麽大手筆，雖說封念軟自負，可烙印在女人骨子裏的對珠寶珍奇的渴求始終無法改變。
饒是見多識廣，封念軟還是不可抑製的變了變臉色，在這滿屋子光華的照耀下，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狹長的眼瞼掃視過去，封念軟的種種表現，正是她的最終目的。
上官暖悠閑地品了口茶水，晶瑩的眸子中透露出不解。
“表妹前來，莫不是隻為了觀望我這一屋子的擺設不是？”
被這一叫，封念軟神遊天外的思緒飛了回來，低頭理著衣襟，見上官暖神色如舊，方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還好，沒讓上官暖瞧見她剛才的樣子。
噗通跳動的心髒平複下來，封念軟走到上官暖對麵，自動自發的坐了下來，柔若無骨的身軀趴在桌子上，純良無害的模樣，像極了午後慵懶午睡，卻強打著精神聽課的大家閨秀。
“當然不是！”封念軟甜糯的嗓音道，上官暖差點兒將口中含著的茶水悉數噴在她臉上。
“不知姐姐是否聽過外麵人議論的沸沸揚揚的一件事兒？”
怎麽？許做不許說？
上官暖心知肚明，明麵上卻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猛的一抬眸打量過來，澄澈的瞳孔中倒映著封念軟偽裝的近乎完美的假想，待到時間差不多，估摸著小表妹快要跳腳的時候才緩緩開口。
“什麽事兒？”
“這件事兒，本不該念軟提及。”
封念軟裝作有些為難的樣子，猶猶豫豫著不曾開口，耐著性子等待上官暖好奇心被勾動，而後追問過來。
怎知，上官暖大方的一揮手，將對付翠玉的法子照本宣科。
“既然不該提及，我相信表妹的思量，那就說些別的吧。”
“表姐你說什麽？”封念軟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正常人不應該勾動好奇心，不顧一切的追問過來嗎？
為什麽，上官暖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上官暖神色坦然，一點兒也不惋惜，對封念軟口中的難以啟齒的事情毫無興趣。
“小姐，你怎麽不好奇？”翠玉忍不住了。
她向來自由散漫慣了，最受不了別人推三阻四，說一半留一半的說話方式。
聽著頭頂的聲音，上官暖眼皮都沒抬一下。
“好奇心害死貓！”
少女清冷的嗓音在房間內響起，在場三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望著運籌帷幄，神色坦蕩蕩無懼無謂，坦然到將一切都不放在眼裏的上官暖，封念軟承認，光是這一份心智，自己就已經落後了一大截。
隻是不知，上官暖是裝的淡定，還是真的淡定。
封念軟呼吸了一口氣，再次問道，語氣小心翼翼，帶著幾分她自己都不曾知道的探究。
“表姐當真不感興趣嗎？”
“上官家的人從不會騙人！”上官暖意味深長道，微眯著起眼眸，眼底閃過狐狸一般的狡黠。
任憑封念軟如何試探，上官暖的嘴巴硬的跟蚌殼似的，怎麽都撬不開。
努力到最終，封念軟咬著牙喝了杯溫開水，憤然離席，腦海中浮現“來日方長”這四個大字。
婚期將近，七皇子府邸之中張燈結彩，披紅掛綠，好不熱鬧。
黑鷹臉色蒼白，神色木然，周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一身黑衣在人群中穿梭著，越過一個個院落，走到了楓錦澄的書房。
北海的澇災剛剛解決，楓錦澄憑借著這一次出謀劃策有功，頗得皇帝青眼。
昏暗的書房，門窗緊閉，四下無風。書桌上擺放著一尊香爐，龍涎香香氣撲鼻，提神醒腦。
堆積了幾天的公文，都尚且未來得及處理，楓錦澄抬手按了按酸疼的眉心處，長聲歎息。
這時候，門突然開了一條縫隙。
“你來啦？”
書桌前，楓錦澄頭也不抬道，雙眼底下暈著深深的烏青。
黑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拋出心頭的疑惑。
“殿下，屬下有一事不明。”
“但說無妨！”楓錦澄沙啞的嗓音響起，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這個世界上，誰都可能背叛他，唯獨黑鷹不會。
他對黑鷹的感情很複雜，利用有之，依賴有之。
他一身的武功，皆是黑鷹傾囊相授，而他待人接物的態度，也潛移默化的影響著黑鷹，二人關係亦師亦友，非主非仆。
這段日子以來，殿下的種種辛苦，他都看在眼裏，所以，他愈發的不解，一個問題壓在他心頭已久。
黑鷹定了定心神，猶豫著問出了心頭的疑惑。
“殿下之前從未對任何女子表現出好感，為何這次卻鐵了心要娶封小姐？”
況且，封念軟不過是小門小戶的出身，放眼長安城，任何一個官員家的女兒，都比封念軟來的優秀，其背後可提供的助力，也是不容小覷。
難道，殿下一心沉溺在男歡女愛之中，忘記了最初的目的？
這些話，黑鷹想說，卻又不敢說。
黑暗中，黑鷹漆黑的眸子注視著楓錦澄扛起一切的背部，這是他誓死追隨，無怨無悔的人啊！
他知他一路走來不易，所以，不希望七皇子功虧一簣，沉溺於溫柔鄉中。
“沒想到啊，居然是這個問題！”
楓錦澄有些意外，卻又十分能理解黑鷹此刻所思所想。
他雖沒有調頭看向黑鷹，冰冷的嗓音卻讓黑鷹覺得自己被人緊盯著，如芒在背，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