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思春情動
他乃一介書生，拜讀儒家書籍，大丈夫行的端，坐的正，何須趨炎附勢，學別人攀關係。
隻是，若是不收，他明日又要四處碰壁，被人拒絕，淪落到街頭乞丐都不如的地步。
看出卞寒城的心思，上官暖收回手，麵色坦然。
“雖然你我相處隻有半天，但是，卞兄才華，以及為人，鳳歸都深信不疑。卞兄出身寒門，縱使腹有錦繡文章，可惜長安城裏投奔無門，無人賞識。假以時日，隻要提供給卞兄一個機會，卞兄定然如蛟龍騰龍，一飛衝天，前途不可限量。既如此，卞兄又拘泥扭捏，不願收下這玉佩，讓小弟我也能成人之美一番？”
上官暖一襲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的卞寒城胸膛發燙，被麵子所壓迫下去的宏偉誌向，瞬間又翻湧上來。
他捏緊手中的玉佩，眼眶有些發燙。
“今日鳳兄大恩大德，愚兄銘記在心，莫不敢忘。若我有騰龍之日，必當為鳳兄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鳳歸連忙擺手，右手拍上了卞寒城寬厚的後背。
“你我相逢即是有緣，若是我圖謀卞兄的報答，對你我二人兄弟之情來說，是極大的玷汙。”
黑暗中，房梁上站著兩道黑影。
其中一道黑影默默的注視著底下發生的一切，冷冷的哼了一聲。
“還真把自己當男人了！”
這三年裏，令無憂究竟教了她一些什麽東西？
他可以理解上官暖那般針對楓錦澄是因為恨，可她對一個剛認識一天不到的窮酸儒生這般友好，又是因為什麽？
樓君宴眯著眼，黑暗中隱約瞧見那個男人還算清秀的五官。
難道說，上官暖喜歡的竟然是這般不堪的男子？
這種荒唐的猜想，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快的來不及捕捉，樓君宴臉色一黑，這一刻，已經在心中動了殺心。
在他身後，暗衛暗自握緊腰間別著的一把佩劍，看向卞寒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送走卞寒城，上官暖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深沉的眸中泛動暗芒。
“小姐，你就不怕他拿了您的玉佩當了去？”
那枚玉佩，是小姐貼身之物，佩戴多年，觸手生溫，價值比上方才文武大賽上的軟玉不遑多讓。
而他卞寒城不過是一介窮書生，憑什麽得小姐如此相待？
莫非？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生出，翠玉帶著促狹的眸光緊盯著上官暖不放。
“小姐，您該不會是春心萌動，對卞公子……”
“小腦袋瓜子裏裝的盡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家小姐我是那等淺薄之人嗎？”
“小丫頭片子！”
上官暖笑罵了一句，寵溺的點了點翠玉的額頭，狐疑的目光遊走在她的身上。
翠玉跟在她身邊多年，出落得越發的水靈，再過個一兩年，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翠玉啊翠玉，我道你怎得對卞寒城的事情這般上心，莫不是你看上人家了？”
“小姐，你說什麽呐？貫會取笑奴婢！”
兩個人笑著走遠，月色逐漸暗淡下去。
房梁上，暗衛獨自吹著冷風，目光冰冷。
“主子，那卞寒城是殺還是不殺？”
“暫且不動！”
男人悠長的聲音道。
上官暖不是膚淺之人，他有一種感覺，上官暖一直在做一件大事，從三年前中秋宴會上初相見時，便已經開始了。
這卞寒城，或許是棋盤上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輕易動不得。
“想來她自有安排，姑且先放他一馬。”
可憐卞寒城獨自落魄的行走在幽深的巷子裏，不知道自己剛從鬼門關裏走過一遭。
當天夜裏，卞寒城回到住的客棧，打了熱水，好好的跑了個澡，躺在床上很快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公雞打鳴第一聲的時候，他便起床整理好了被子褥子，將書本收進隨身攜帶的包袱中，到櫃台結清了賬務後，直奔宰相府而來。
入夜時分，七皇子府邸之中燈火通明，寂靜無聲，詭異的厲害。
書房外，坐落著一條長長的走廊，紫藤蘿花海生長的猖獗，肆意蔓延。
疏影橫斜，暗香浮動，月色朦朧，至於中天之上。
書房內，楓錦澄身著單薄的褻衣，胸口處裹著厚厚的白色紗布，不斷的有鮮紅的血跡滲透出來。
屏退眾人後，楓錦澄低著頭，白色紗布下的傷口，猙獰而又恐怖。
若不是他察覺及時，迅速的躲閃過去，隻怕，今夜就要死在了那人的刀下。
屋內一股冷風吹過，案台上的蠟燭燭光晃了晃，明明滅滅。
楓錦澄頭也沒回，右手拿捏著幹淨的紗布，左手因為受傷，無力的垂落在腿上，他一口咬著紗布，一邊包紮著傷口，雙腿盤起，坐在軟塌上。
“可查清楚今夜前來行刺的人誰派來的？”
“屬下無能！”
黑鷹單膝跪地，請求饒恕。
案台上的燭光，也不知晃了誰的眼，沉默良久後，楓錦澄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
“罷了！”
世界上，多得是要他楓錦澄命的人，查不出便查不出吧。
思來想去，無非逃不過那幾個人。
縱使敵人在暗，我在明，可那又何妨？
笑到最後的人，注定是他楓錦澄，再無旁人。
扔下手中染著血的毛巾，盆中血色的水滴四處濺灑。
楓錦澄唇角向上勾，一抹算計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素日裏行事小心一些便可。”
“諾！”
彼時，府邸之中老管家前來匯報：
“殿下，門外有一書生打扮的人求見。”
“不見！”楓錦澄想也沒想的拒絕了。
提到書生，他就一肚子氣。
百無一用是書生，今日，當眾打他見麵的人，也是書生。
白日裏發生的種種，如走馬燈般，在他眼前不斷回放。
“恥辱，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轉眸看向身邊的黑鷹，幽深的眸子淬了毒汁一般，暗藏著陰狠與算計。
“讓你查鳳歸的身份，你查的怎麽樣了？”
從清音閣中出來以後，楓錦澄便派了黑鷹去查探鳳歸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