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故人相逢
樓君宴抬眸看向對麵在尋找什麽得上官暖,眸色一暗。
如果不是為了她,他何至於來此見一群窮酸儒生空談報國大誌?
二樓角落裏最偏僻的一個房間,卻也是最豪華的房間。
室內擺放著一張黃梨木製的桌子,桌上擺放著一尊青銅打造的香爐。
一個相貌清麗,氣質脫俗的美女露出半截皓腕,細長的手指捏著一根竹製的鑷子,仔細的挑揀香料,置入爐中燃燒。
房梁中央,垂掛著一張半透明的布簾,材質特殊,入手冰涼,裏麵的人可以看見外麵,外麵的人卻見不到裏麵一星半點。
清音閣的閣主,上官暖苦尋不著的聞人離正半躺在軟塌上,一雙絕美的桃花眼肆無忌憚的透過簾子,看向窗外的風景。
聞人離身著一襲紅衣,桃花眼半眯,透過雲霧繚繞的房間,目光中帶著玩味,輕蔑的瞥過底下一張張臉。
“看啊,愚蠢的世人正為了點滴利祿功名爭得頭破血流,多麽有趣!”
他早對文武大賽失去了興致,可是,這一傳統自形成後,一直被保留了下來,百餘年來,無人打破。
若非時刻記掛著今年的大賽上會出現何等風流人物,他堂堂無影閣的閣主何至於藏身這一方狹小的天地吃苦受累?
心中這樣想著,他張口又脫下了一顆身邊美人遞過來的被拔皮幹淨的葡萄。
呷一口甜甜的汁水,嗅著鼻尖縈繞著的美人香,是何等享受。
漸漸的,一樓大廳中人群開始煩躁起來。
一些人沒有被美色所迷惑的人等的耐心全無,開始嚷嚷著,讓比賽開始。
台上的女子麵色如常,似乎見慣了這等場麵,嘴角掛著笑意不達眼底,溫柔的目光,帶著安撫力度掃視過全場。
“比之自吹自擂的介紹,想必,諸位對文武大賽的開始性質更濃。既如此,小女子也不多做打擾,特在此宣布大賽正式開始。”
文試無非是吟詩作對,在詩詞歌賦上做文章。
能上二樓的人,皆是身份地位不俗之人。此等開頭塞,也隻是真正大賽來臨前熱身的小遊戲。
上官暖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右手拖著腮假寐,偶爾睜開眸子,看看周遭的變化。
無獨有偶,她再次睜開晶瑩的眸子,居然無意間和一個人對上了眼。
封念軟?
真是通天的本能,區區一個身份低微的女子,竟也能孤身來到清音閣這等聚集了九州大陸所有青年才俊,男人群中。
上官暖低下頭,看著自己一身男人裝扮,不由得為封念軟的好手段喝彩。
攀龍附鳳若是一種本領,那麽,封念軟可謂是將這一項本領發揮到了極致。
無聲的打量著封念軟所在包廂的人和事物,上官暖突然泛起一陣惡心。
看來,無論是前世,或者今生,封念軟與楓錦澄這一對狗男女始終恩愛不分離。
七皇子楓錦澄坐在桌上,身邊不遠不近的坐著封念軟。
許是察覺到上官暖不客氣的目光,封念軟自以為上官暖羨慕自己抱住了當朝七皇子的大腿,喜不自勝。一時得意忘了形,竟靠著楓錦澄更近了幾分,那親密的黏糊勁兒,似乎在炫耀著什麽主權。
“不知所謂!”
上官暖偏過頭來,忍著胃中的翻江倒海,低聲咒罵了一句。
不過是搶了她上官暖不要的東西,有什麽值得驕傲?
若是如此,封念軟的自尊心便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接下來,她安排的一部部好戲,又該如何上演?
今生,她一定要將這對渣男賤女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種種,無一例外的還回去。
衣袖下的手掌緊握成拳頭,上官暖暗自飲恨。這一幕,看在封念軟眼裏,後者愈發的得意。
時隔多年,她封念軟終於也讓宰相嫡女喪氣了一會。
好日子還在後頭,她一個新世紀穿越而來的高智商女人,會鬥不過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
封念軟心中想著,更加堅定心中抓緊七皇子的想法,對專心看比賽的楓錦澄大獻殷勤。
暗中,一雙墨染的瞳眸無聲地注視著事態的發展,注意到楓國七皇子身邊作死的女人後,微涼的薄唇掀動,冷冷地吐出五個字。
“愚蠢的女人!”
三年前的中秋宴會,足夠證明上官暖心中並無七皇子的存在。
而楓錦澄身邊那個矯揉造作的女人,看著也實在礙眼。
暗衛小聲的補充了一句。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主子一貫告誡我等勿強人所難。”
言下之意,這楓國的七皇子,和身邊的封念軟實屬一丘之貉,二人的結合,堪稱絕配。
一向反對身邊人不知輕重開口的攝政王樓君宴,第一次讚賞的目光瞥向安慰。
“賞!”
男人低沉悅耳的嗓音響起,難掩愉悅。
文試共有三場比賽,分別是書法,棋藝,以及吟詩作對。
場上的比賽,不知不覺已經進行了一半,一些被淘汰了的人也不氣惱,下台後,站在一旁,看著別人繼續奮戰,不失為一種樂事。
氣氛從剛開始的熱鬧,逐漸變得緊張起來。比賽越到後麵,變得越發的難。
聞人離桃花眼微睜,似睡非睡,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吩咐著手底下的人。
“太安靜了!把我剛得的羊脂軟玉拿出來,作為本次大賽的彩頭。”
一些讀過幾本書的窮酸儒生已經黔驢技窮,二樓廂房裏的客人卻未有動靜。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那塊羊脂軟玉雖材質稀疏平常,卻勝在其體積之大,有嬰兒拳頭般大小,冬暖夏涼,打造成玉器佩戴在身上,在炎炎夏日之中,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可,那不是公子您的心頭好嗎?”
公子一向不喜與人分享自己喜歡的東西,怎麽今日變得如此反常?
站在聞人離身後的婢女問道,隨後,一股子莫名的寒意從脊背出冉冉上升,越過頭頂。
聞人離丟過來一記冰冷的眼淚,略帶責備。
“你莫不是在質疑我的旨意?”
“屬下不敢!”
說罷,屋子裏點香的女人應聲而動,動作輕柔的合上青銅爐頂,在屋子裏搜索一番,捧著一隻紫檀木的盒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