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恥辱
文武大賽的舉辦地點,是楓國清音閣。
誰也不記得第一屆文武大賽的開始時間,卻銘記著三年一度的約定。
放目向下看去,一樓大廳人滿為患,桌子上擠滿了人,無一不是兩眼放光的盯著大廳中央搭建的一個臨時舞台。
十年寒窗苦讀,隻為有朝一日光宗耀祖,封妻蔭子,從此踏上朝堂,封官拜相,揚眉吐氣。而三年一度的文武大賽無疑是讀書人一步登天的最佳捷徑。
這不成文的規定,似乎已經被四國認可。
凡是在文武大賽上嶄露頭角之人,便會在不久的將來位及人臣。
故而,今天現場的狀況,隻能用人滿為患一詞來形容。
雅間內,上官暖收回眸子,瓷白的手握起桌上的茶壺,自斟自酌,好不愜意。
她還沒放下茶壺,視線裏突兀的出現一隻杯子。
這是?
順著握杯子的手向上看去,是一張陌生的臉頰,在腦海中搜索片刻,確定之前沒有交集後,上官暖揚唇清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態度模糊,輕蔑有之,玩笑有之。
這樣的笑出現在上官暖俊逸絕豔的臉上,竟沒有人會覺得難堪。
反而心底生出本該如此的錯覺。
那書生微微一愣,從最初的驚豔中驚醒過來,張口便要說些什麽,卻被卞寒城的問話打斷了。
“路兄可是口渴了?”
察覺到現場莫名的氣氛,卞寒城揚眉看過來,心底漸漸猜到了什麽。
他探過去的手,被上官暖巧妙的避開。
“這?”
這怎麽可以讓上官暖來?
路明義向來心高氣傲,喜好出風頭。今日,他行此舉,無非是妒忌鳳歸對自己刮目相看。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鳳歸翩翩公子,因他牽連,竟受此等恥辱。
卞寒城掩下心頭的疑慮,不知鳳歸在明知道對方用意的情況下,依舊裝作不知,順著對方的路向下走,所為何意?
猜測到卞寒城的想法,上官暖並未解釋什麽,瓷白的手如玉般溫潤,粗陋的茶壺經她手一握,竟令人錯不開眼,隻覺得上官暖沏茶的動作如此賞心悅目。
“無妨,我來!”
她淡淡的嗓音不以為意道,臉上掛著溫潤的笑。
翠玉看著幹瞪眼,她家小姐怎麽可以做這等粗活?
小丫頭心直口快,按耐不住內心的憤怒,正欲衝上去,卻迎來上官暖略帶責備的眸光。
恍若一盆冰冷的水從頭澆灌到腳底心,翠玉一下子清醒過來,憤憤不平地攪著十指。
坐在對麵的路明義打量著鳳歸泰然自若的作風,視線觸碰到鳳歸瑰麗如女人一般紅唇時,隻覺得耳根子燙的灼人。
他路明義雖愛出風頭,卻也不是咄咄逼人之人,眼下,上官暖的態度,倒是點醒了路明義胸中尚未泯滅的幾分良知。
他起身正要走開,卻被鳳歸出言留下。
“路兄,這杯茶我敬你!”
紅唇白齒,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雌雄莫辨的美感令人驚歎。
她手中端著杯盞,骨節分明的手掌十指修長,言談舉止間流露出幾分高貴。
見路明義愣神,上官暖又說了一遍。
“路兄,請!”
路明義再三思量,停下腳步,端起水杯一飲而盡,而後,甩門離去。
“多謝!”
門外傳來少年頹廢的聲調,穿梭在人群中的小廝看著這一幕,不由驚詫。
從來隻有一樓的客人往二樓走,何來二樓的客人奔一樓?
來不及他多想,三年一度的文武大賽正式拉開序幕。
文武文武,自然是文試排在第一,武功為第二。
比賽采取的是自由模式,大廳之中所有人,但凡到場者,皆有一次參加的機會。這一點,從現場人衣著打扮,周身氣度方麵,便可以察覺一二。
一通鑼鼓喧天的聲響在耳畔炸開,本該喧鬧起來的大廳,此刻一片寂靜,安靜的一根針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眾人抬頭向上看去,清音閣高空正中央,兩根紅色的絲帶高高的垂落下來,一抹桃紅色的倩影緩緩下落,輕功卓絕。
漫天飛灑的花瓣,帶著淡雅的香氣,均勻的鋪灑在地麵,那人抬起頭來,峨眉微皺,晶瑩的眸子快速掃視過場上所有人的臉色,才清了清嗓子,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諸位蒞臨我清音閣,我清音閣蓬蓽生輝。在座的,皆是飽讀聖賢書的儒雅之士,又或者是武功卓絕,江湖聞名的俠義之士。三年一度的文武大賽,便是為天下英雄豪傑揚名立萬而開設的,我清音閣在此,感謝諸位的到來。”
說罷,女子神情認真的鞠躬,對著在場所有人,豪爽直接的態度,毫不扭捏,很快贏得人們的好感。
台上女子談吐清晰,言語風趣不失純真,相貌溫婉可人,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江南水鄉女子的柔美風情,如若風拂柳,惹人憐愛。
自古英雄愛美人,短短半盞茶的功夫,早已經有人被迷的神魂顛倒,忘卻自己今日來的初衷。
見狀,台上女子隻揚唇淺笑,眼底蘊藏著深深的輕蔑。
二樓雅間,上官暖握緊手中的杯盞又放下,平複著心境。
“清音閣當真是藏龍臥虎,隻是一個組織大賽的婢女,竟也有如此本領,真不知道它背後的主子,又是何等經天緯地之才?”
她心中如此想著,同時,也對今日的文武大賽多了幾分期待。
一隻瓷白的手探出窗外,將緊閉的窗戶打開了一些,外麵的空氣瞬間填充了屋內。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二樓的雅間,一個接著一個,企圖找出清音閣閣主的藏身所在。
這麽重要的比賽,想必,以清音閣閣主的脾性,絕對不會錯過。
在上官暖觀望其他雅間的客人時,別人也同時在觀望著她。
雅間對麵的一個房間裏,樓君宴斜斜的躺在一張軟塌上,像隻沒了骨頭的貓咪,慵懶的眯著眸子。
底下的爭奪,和他無關。
三年一度的比賽,早已經倒進了這位鄰國攝政王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