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小爺孟凡
陳光的手下站得遠了點，小孩兒跑的也快，腳下生風般的竟然硬是追不上。馬國梁卻不一樣，他雖然不怎麽勤奮，卻還是偶爾會被大哥考較功夫，這些年落下來不少，但到底基礎還在。他心中一驚，這小孩兒竟然有輕功在身，自己倒是不善此道，可略一提氣大步流星，還是靠著人大腿長，追上了孩子，一把抓向那孩子肩頭。
不過馬國梁知道自己有多大勁兒，要是抓中了非得把孩子的膀子給捏壞了不可，於是收了力，速度也慢了點。卻沒想到那孩子不光腳上有功夫，身上的本事也不弱，好似一條鯰魚一樣，一晃就躲了過去。
小男孩兒伸手下意識的想要拉扯馬國梁的手指，然後順勢擺過去，顯然是往日練得時候有這一套動作。可轉眼間看到馬國梁擀麵杖粗的手指頭，那孩子就給放棄了。
他是聰明的，就這麽個手指頭，就是抓住了使盡全身力氣，也不定能掰得動啊，這時候不如就此放棄的好。於是他轉動身形，虛晃一槍，差點把馬國梁給晃偏了，然後再度飛奔。
孩子固然有輕功底子也聰明的很，知道如何虛實結合，但這孩子才多大年紀，要是連他都抓不住，馬國梁非得被他哥馬國棟捶死不可，也莫要他出去丟了西北馬家的人了。馬國梁一個雙臂環張，猴子撈月般的抄住了孩子的腿，但他怕摔到孩子，便猛然把孩子掄了起來，就在這一瞬間，馬國梁隻感覺一陣殺氣撲麵而來，使他險些沒接住孩子。
孩子到底是被馬國梁摟在了懷裏，奮力的掙紮著，不過在那比他腰都粗的胳膊中，這種掙紮是徒勞的，扭動了幾下就放棄了。馬國梁四下尋顧，卻沒發現那股殺氣的來源，難不成是自己感覺錯了？
陳光此刻已經拄著棍一瘸一拐的奔了過來，累的他已然氣喘籲籲。見那小賊，陳光抬起巴掌就要打，手卻懸在了空中，看著孩子倔強的眼神，愣了半晌訕訕的又收了回來，狐疑的看了馬國梁一眼，然後問道：“這孩子怎麽看著……太他媽眼熟了，你爹是誰？”
“我爹是……”小孩兒低著頭，顯得有些害怕的樣子，唯唯諾諾的說道：“我爹是你爺爺。”
“哈哈哈哈。”錢串子此刻才跑到，他的人和陳光的人已經把這周圍都圍了起來，即便有人見一幫大人為難孩子，也不敢亂管。錢串子聽到這孩子小小年紀，竟然故作害怕的占了陳光的便宜，不由得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他也停了，有些驚訝的看著小孩兒，捂著腦袋過了半晌才恍然大悟道：“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呢，小子你姓啥？”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爺孟凡是也！”那小子牛逼哄哄的說道。
“孟，果然是孟。”幾人對視幾眼，也難怪這孩子長得實在太像孟小六了，簡直就跟孟小六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孩子晃動著身子，也奇了怪了，他覺得那個壯漢把自己抓的死死的，可身上卻並不疼，感覺他好似沒怎麽使力，可無論自己怎麽掙紮都掙脫不開，那個壯漢就這樣抓著自己的肩頭，甚至一分一毫都晃不動。
“就是說。”馬國梁長舒一口氣，萬幸自己手上沒使力氣。剛才他並不是看見了孩子盜竊，若是那孩子不跑，陳光也沒有一摸發現自己東西丟了，他們壓根兒不會認為是東西被偷了。
馬國梁當時就看那孩子眼熟，一愣之下隻覺得就是小號的六爺，這才讓他站住，追上去也不過是好奇。錢包丟不丟他才不管，最多和錢串子一起嘲笑一氣陳光連錢夾子都看不住。
孩子脖子上帶著一個很精致的項鏈，一看就價格不便宜。陳光給他擼了下來，當即孩子就急了破口大罵，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那髒話水平連陳光這麽一個混街上的都自愧不如。
“草你媽的，聽見沒，還給我！”孩子罵著。
那項鏈的吊墜有個暗扣，一按開裏麵彈出來一張有點發黃的紙，陳光打開看了看，隨即笑了，指著那孩子道：“行了，這下你要是再敢罵，我就理所應當的可以抽你了。”
“憑啥，快還給我。”孩子叫道：“救命啊，大人欺負小孩兒了！快救命啊，看他們不要臉了。”
“閉嘴，你娘是不是沙鶯鶯。”陳光道。
僅這一句話吵鬧的孩子就閉了嘴，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陳光，過了半晌才諾諾的說出一句：“我娘說我爹才認識這東西，難不成……我爹怎麽是個跛子啊，唉。”
陳光差點被這混小子氣的背過氣去，也不知道這孩子跟誰學的，偷東西不說還罵髒話，這小嘴兒還毒的很，堵得人啞口無言的。陳光照著孩子頭上輕拍了一下晃著手裏的船票道：“這船票是你爹和你娘訂的，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我略有耳聞。我剛看了一眼時間，就是那時候。我還跛子？你他媽該叫我陳叔。氣死我了，你這孩子，孟凡是吧，你爹是孟小六，跟我去見你爹，另外，你娘呢？你跟誰來的？”
“跟我。”一個猶如鬼魅一般的人站在了馬國梁背後，團團重圍的陳錢二人手下都沒發現他是怎麽閃身進來的，而馬國梁也毫無感知。他在馬國梁後背上點了一下，馬國梁猝不及防，頓時手上一麻就給鬆開了，孩子落地後立刻躲在了來者背後。馬國梁轉身看去眼前這人，這若不是那個曾見過幾麵卻不太熟悉的草上章那又是誰？當即馬國梁大喜，指著孩子道：“章大哥，好久不見，這都是真的？”
“當然，就許他孟小六騙人，還不許我草上章坑他一回了？”草上章哈哈大笑道，隨即照著孩子頭上拍了一巴掌罵道：“熊孩子，不是不讓你罵人嗎？媽個了逼的，剛才你罵的真他媽的難聽。你也是個少爺，嘴裏不幹不淨的是會讓人瞧不起的。”
“我還不是跟你學的。”孟凡嘟著嘴道。
蒙圈，絕對的蒙圈，平地一聲雷，蹦出個兒子來，任誰也得蒙圈啊。孟小六就是這麽個狀態，不過看著孟凡這張臉，孟小六簡直懷疑自己是回到了小時候，就是親爺倆也少有這麽相像的，這要是說不是親生的，誰他媽信啊。
孟凡本來還嘀咕，生怕是草上章忽悠他，估計平日裏草上章沒少給孩子胡說八道，起碼在孩子那兒信用很低。剛開始他還昂著頭一副誰也不服的樣子，現在看著孟小六，孩子也是懵了。
林素素也在家，見到此情此景，她不由得歎了口氣，該來的總還是來了，她提起笑容走了過去，摸了摸孩子的頭。孟凡想要躲卻被草上章死死按住，生怕這孩子又出幺蛾子，就差捂住嘴不讓說話了。林素素提起和藹的笑容道：“小凡是吧？跟我來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畢竟是孩子心性，孟凡聽到好吃的抬起頭來，眼睛中閃過一絲光潔：“真的啊？”
“真的。”林素素笑道，轉而對孟小六道：“你去吧。”
孟小六點點頭，走上前去輕吻了一下林素素的額頭，低語道：“對不起。”隨後轉身而去。
馬國梁跟了出去，替孟小六開著車。要說這幾年，孟家倒是人丁興旺，林素素在誕下孟淩開後，這兩年，也就是與孟小六冰釋前嫌後又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孟淩珊。
孟小六喜歡孩子，平時又沒什麽事兒幹，所以一到周六周天，孩子別管是在上幼稚園還是上學的，就都跑到孟小六家裏來，弄得亂哄哄的，他倒是成了孩子王。孟小六不嫌煩，反倒說孩子單純，有意思得很，家裏鬧騰這是人氣旺，是好事兒。
沙鶯鶯剛來上海五天，雖然自己的結義大哥章久長苦口婆心的說了許多次，還插科打諢的聲稱如果那個什麽林素素敢欺負自己，就偷孟小六個精光，保準讓他隻剩褲衩子。沙鶯鶯知道草上章是好心，希望他們能一家團圓，而隨著時間過去，沙鶯鶯也覺得自己獨自在外，這不是這麽回事。
沙鶯鶯自己尚且還好說，可孟凡馬上到了要上學的年紀，跟著自己流浪江湖，雖然衣食無憂過得舒服，但總是漂泊浪蕩。當然最主要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草上章幫襯著讓沙鶯鶯沒受委屈沒有壓力，她打心眼裏感謝自己這個投緣的大哥。可草上章平時的生活作風就有點……沙鶯鶯嚴重懷疑孟凡之所以變成現在這麽野的樣子，草上章絕對是“居功至偉”的。
跟著孟小六，起碼孩子能夠安定下來，能夠接受良好的教育。一切都是為了孩子，沙鶯鶯不斷這樣對自己說著，哄騙著同樣想要見孟小六的心，為接下來的選擇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和台階。
胡思亂想間並沒有聽到門外的腳步聲，直到有人叩響了房門，沙鶯鶯才反應過來。這個點兒應該不是旅店招待，於是沙鶯鶯問道：“小凡？”
“是我。”草上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門打開了，孟小六就站在門口。沙鶯鶯與之四目而視，所有想好的千言萬語，卻是無言以對。
沙鶯鶯退後一步，孟小六邁步進去，門在他的身後關上了。本想跟著進去的草上章差點被猛然關閉的房門拍在臉上，他退後一步，有些尷尬的看了看馬國梁，然後便欲趴在門上聽裏麵的動靜，馬國梁卻拉著草上章快步而去，嘟囔道：“你個當哥的有點正形好不好，我覺得我夠不正經的了，你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