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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千鈞一發

  沙鶯鶯躺在床上沒有睡,她睜著眼睛看著屋頂,不斷在思量著明天要從哪家武館開始挑戰的好。然而這並沒有趕走她滿腦子的孟小六,沙鶯鶯煩躁的坐了起來,背上自己的暗器夾子不斷地抽插著,練習出手的快慢,或許隻有習慣性的專心致誌的練習才能趕走自己的胡思亂想吧。


  沙鶯鶯暗罵自己的不爭氣,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她都差點忍不住要啟程跑去上海找小六了,可心中有恒念,況且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江湖兒女向來是一顆唾沫一顆釘的。猛然間頭頂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聽動靜是有人在房頂上跑,而他身後的些許步伐則輕盈了許多,若不是練過耳朵的根本聽不出來。


  這讓本來就煩躁的沙鶯鶯頓時驀然大怒,哪裏來的蠢賊,步伐這麽重還出來丟人現眼。腳步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沙鶯鶯不禁起疑,難不成不是來偷盜的?沙鶯鶯好奇心起,推開窗戶勾住窗欞,腳下腰上分別用力,身體瞬間倒掛在了窗外。


  踩住窗戶上麵的牆,猛然一個蹬踏在空中翻身,正著身子拉住了房簷,借力一飄就上了房。整個動作一氣嗬成,近乎沒發出什麽動靜,而抓住借力的瓦片也根本沒破,隻有一隻剛好路過覓食的貓被猛然出現的人驚嚇的發出一聲怪叫。


  再說草上章,榮門三怪豈是浪得虛名,他自知不好便趁著還有一絲力氣玩了命的朝著前門跑。蜂門和馬家明麵上的駐紮地以及佛爺都在前門,實在不行再往北、鑽進東交民巷外國領事館的地界,到時給自己下藥的人也不敢出太大動靜了。要是能被領事館抓了那就更好了,起碼一時安全了,隨後緩過勁來鐐銬牢房啥的還能困住自己?

  他明白過來的時候,人家也動手了,草上章剛一動就見眼前出現了一道黑影攔在自己麵前。也不廢話,草上章當即一蹲身子拉住人家雙腿往邊上一帶,拚死相搏勢大力沉,那人被掀翻過去,草上章卻再度感到一陣眩暈上頭,自己也差點被自己給帶倒了。斜著身子,強用腰間之力,足下並不停歇,硬是歪歪斜斜的在這房頂上跑出十來步。


  頭腦發暈,眼前模糊,四肢無力,渾身酸軟,草上章強行穩定心神,拔出了自己看家的小鉤刀,照著胸前就劃了一刀。鑽心的疼痛在劃開皮肉的一瞬間傳導過來,這不由得讓草上章齜牙咧嘴,精神卻也為之一振。即便四肢依然抵擋不住的酸軟,但頭腦卻清醒了不少總不至於犯迷糊了。


  現在這等狀態再在梁上奔馳實在是有些太危險了,草上章反身抱著牆角出溜了下去。若是平時他哪裏用這樣,直接縱身躍下也保準如踩在棉花上一般出不了什麽動靜,可現在他卻不敢如此托大,萬一扭到腳踝或者摔個七葷八素的豈不是作繭自縛。


  順天府榮門三怪,誰沒在京城裏混過?作為老榮對路線清楚是必要,平日裏若是行竊失手也好逃離,故此七拐八繞的後麵追趕的人一時間倒是也沒追上。可人家既然想動手,又是出動這麽多的高手,豈能不做好萬全準備設好十麵埋伏。草上章眼見著前麵人影聳動,少說有七八個大漢堵住了去路,當即轉了個彎兒鑽入另一條胡同。


  他跑了兩步,但見一門正有人進,連忙也閃身進去。門口和院裏開門的人剛想問是誰,還沒看清草上章的臉,就見草上章向後門走去,邊走還邊連連道謝:“多謝多謝,行個方便。”


  這兩人不禁嘀咕腹議說這大晚上的竟然還走穿堂門的真是不自覺,不過也沒多想什麽,翻身掛上門栓還用棍子抵住了大門,然後也向著後門走去,準備替就要跑出後門的草上章關門。


  這是北京的穿堂門,所謂穿堂門就是院子裏有倆門,前後門相連著兩條胡同。白天供行人行走方便,當然後來出了很多事兒,有騙人的有偷盜的,亦或是來往行人不自覺聲音太大,影響了住戶休息,故此許多穿堂門大白天也是關著的了。


  草上章以前在京城裏混的時候走過這條道,此刻隻覺得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正巧給了他這麽一個穿堂門。他也沒敢多說什麽,怕大晚上的走人家院子被住戶罵罵咧咧暴露了行蹤,此時此刻借助這條穿堂門他的確節省了不少功夫。身後追蹤的人已經轉彎到了,左右四顧並未瞧見草上章的蹤跡,其中一個人罵道:“真他媽能跑,被下了藥還能翻牆越戶的。”


  “那怎麽辦?總不能挨家挨戶的去搜查吧,找他的工夫這老小子不知道又能躥到哪兒去了呢。”另一人道。


  最初那人冷哼一聲:“都上大路聽動靜去,上麵有高手幫咱們盯著呢,草上章跑不了多遠的,這藥不是他想扛就能扛的。”


  “得令。”


  草上章從後門剛出去,跑了沒兩步,就覺得頭上呼啦啦的風起,好似有什麽東西墜落一般,他想要閃開但此刻身體不便還是慢了一步,被人踢中了後腰,整個人一下子栽倒在地。腰上生疼,草上章兩眼發昏隻想閉眼,但他知道,若是這樣那就全完了。他在地上佝僂著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從天而降踢倒他的那人,則是踩住了草上章的後背,對著上方發出一聲聲貓叫。


  周圍房頂上,輕巧的腳步聲響起,支援正在前來。草上章猛然扭動身子拚盡全身之力掀開踩住自己的腳,揮刀砍向那人的腳筋。不過藥物在此刻的作用立竿見影,草上章的動作慢了些許,那人抬腿閃開,並一腳踢飛了草上章手中的鉤刀。


  勾刀飛了出去,那人輕蔑的笑了:“草上章也不過……”


  話沒說完,就見草上章被踢飛勾刀的手上又轉出同樣的一把勾刀,準確無誤的鉤拉住那人的腳筋。草上章奮力一挑,瞬間鮮血噴湧,而他順勢站起,扔下連連叫喊的敵人,飛奔而去。


  草上章手腳並用,宛如剛學上梁時一般笨拙的爬上房頂,胸中的氣不夠了,腳下的磚瓦也感覺濕滑無比,每次躍起都隻覺得身體沉了數倍。他在房頂上疾馳,發出一連串沉重的腳步,指引著身後緊追不舍得那群人,然而這樣的動靜也驚擾了正在住店夜不能寐的沙鶯鶯。


  “蜂門,蜂門快來救我!”草上章驚慌失措的大喊道,這裏離著蜂門駐地已經不遠了。他很勇敢,麵對嚴刑拷打可以抗住,但他也同樣怕死,甚至比一般的江湖莽漢更加怕死。


  腳下一滑,草上章從房頂栽落下去,他用最後一絲力氣防止自己摔死,下落的卸力並不完美,草上章還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幫人衝了上來,他們架起了草上章,準備要帶離這裏。


  “你是蜂門的什麽人?”沙鶯鶯站在不遠處的牆頭上冷冷地問道。眾人大驚,他們這麽多人竟然沒發現沙鶯鶯的到來,她是什麽時候在那兒的,還是一直在那兒?


  草上章接連奔跑下藥物已經蔓延全身,現在舌根子都已經發麻了,他擠出最後一絲力氣,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是孟小六的兄……嘖嘖嘖,烏魯烏魯。”


  剩下的話沙鶯鶯已經聽不清了,草上章隻能在嘴裏不斷嘀咕,而就在此時沙鶯鶯動手了。沒有啥理由,他認識孟小六就足夠了。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沙鶯鶯暗器頻發,打的那幫人毫無還手之力,不消一會兒工夫,在場的七八個好手身上就都中了幾下。也多虧沙鶯鶯自恃正派,暗器上沒有荼毒,否則這些人早就暴斃當場了。


  可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躲開要害部位,就是貼身短打要跟沙鶯鶯拚個你死我活。沙鶯鶯與之一交手,就知道這些人本事斤兩了,若是一對一,她誰也不怕,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這幫人隻攻不守一個個亡命的很,以命換命直打的沙鶯鶯十分難受。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了起來,那群殺手心中大驚,但見不好放下沙鶯鶯和草上章頓時倉皇而逃。


  “窮寇莫追!”一個漢子還欲令人追去,卻被人攔住。


  那人手裏舉著一個廣州振文廠生產的手電筒照了過來,光晃得沙鶯鶯有些睜不開眼,她怒斥道:“你們是什麽人?”


  來者放低了手電,不答反問道:“你們又是什麽人?是誰口呼蜂門的?”


  說著一幫漢子聚攏過來,把沙鶯鶯他們團團圍住,他們當中多為青壯漢子,雖然人數不少,不過身上有武藝的卻不多,而且水平根本沒法跟剛才那些人相比。若不是自己本事了得,加上那幫人做賊心虛,若單是這兩撥人碰上,剛才那幫殺手們根本不用怕。


  來的人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拿著手電上下打量,過了片刻驚道:“沙鶯鶯?!”


  “你怎麽認識我的?”


  “我們是蜂門的人,這人是誰?”


  “哦,原來如此,這人我也不認識,說是認識六哥。”


  男人點點頭道:“此地不宜久留,剛才那幫人隨時可能會帶人殺回來,蜂門不善武藝,而如今在京城也有缺門作怪,還請夫人屈尊,隨我移步去個安全的地方。”


  沙鶯鶯點點頭,突然問道:“你剛才叫我啥?”


  “夫人啊?您與蜂王在天津的事情早就傳滿江湖,現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曾在蜂門總壇見過您,所以……”


  “夫人。”沙鶯鶯默念著隨一眾人消失在京城的夜幕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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