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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婚前一逛

  南北蜂門的分裂倒是沒讓人大跌眼鏡,蜂王陸德安的所作所為和蜂門的現狀讓這一切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之前陸德安也隻敢軟禁龍蜂而不是斬草除根,除了麵子上要給老蜂王戴利奇留點兒血脈以外,也免了江湖上的風言風語,但最主要的還是蜂門當中,心向戴普的人不少,直接殺了他很容易引起嘩變。托了戴普的福,忠義蜂和刑蜂也活了下來。


  如今的結果可以說是薑康一手造成的,正如陸德安所言薑康死的不虧,把蜂門搞成了這步田地,無論他背後是誰也算值了。這些年因為薑康而起的風波不少,他也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變成了口口相傳的風雲焦點。從剛開始來回叛變引起的蜂門缺門敵對,再到後來原殺人蜂翁同的死,以及後來蜂門圍繞龍蜂的肅清,總之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些不光讓蜂門實力受損嚴重,最主要的還是寒了眾兄弟們的心。正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今的陸德安早已被許多蜂門弟子所遺棄,或因為理念不同或因為喪失信心亦或是對暴怒蜂王的恐懼。


  可無論外界如何風雲變化,薑康的死還是讓孟小六感到舒暢,就事論事孟安的死並不牽扯什麽四大門,就是薑康造成的,薑康死了殺父之仇就算報了。一個為仇恨而活的人注定是不輕鬆的,而背在孟小六身上的三座大山中,其中正有對薑康的仇恨。


  殺掉薑康、尋找葉嵐、幫著馬家摧毀缺門,這便是孟小六的三座大山。眼下有了林素素,葉嵐在小六心中有意無意的在漸漸淡去,即便孟小六知道葉嵐才是那個讓他怦然心動的女人,但他還是決定放下,好好對待素素,否則他將會辜負兩個女人也會辜負了自己。三座大山除去兩座,即便不除也會被孟小六如今的喜事給一並抵消。


  你若問什麽喜事,不就是大婚嗎?當然大婚可喜可賀,是人生的大喜,但雙喜臨門的是林素素懷孕了。在孟小六隨林元心走後的半月,林素素就發現自己月事沒有來。孟小六他們再怎麽說辦事順利快去快回,也走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時候林素素已經確定了自己身懷有孕。江萍還找來了家裏信得過的郎中前來號脈,再次確定的確是喜脈。


  如果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未婚先孕乃是一件醜聞,但對孟小六這個金龜婿怎麽看怎麽喜歡的林家而言,這根本不算什麽。孟小六上麵父母雙無,林素素也沒公婆笑話,除了林元心這個泰山老嶽為了麵子本著臉訓斥了孟小六幾句外,再無其他人說過任何一句。這年頭像是孟小六這般年輕有為的男人可不多見,林素素能碰上是她的福氣,母憑子貴有了這個孩子,什麽幺蛾子也不會出了。


  總之婚事得抓緊進行了,提親之後孟小六就得快點成親,唯恐拖得久了素素顯懷就不好看了。孟小六這邊因為沒了雙親,所以婚事就在南京辦,林元心廣邀親朋,就連在重慶的林元建也不得不再度趕回來。而孟小六也給各地的朋友拍了電報,若是親來不便,回上海後還會補辦酒宴的。就算有些沒法來,比如謝大頭牛壯等人,他也是拍了電報,起碼讓好兄弟知道一聲。


  不過小六是個重視姓氏尊嚴的人,否則也不會不入馬家,堅持不改姓名。故此在南京辦婚事無所謂,但不能在素素家迎娶,要不不成了倒插門了嗎。這對孟小六來說不是什麽大事兒,他在南京鼓樓附近買了一棟洋樓,花銷不少但著實氣派,比在上海霞飛路的房子大了足有三四倍,但價錢卻隻有其一半。如此差價以及南京房價地產的漲幅,相比上海來說可謂是小巫見大巫,孟小六決定回上海後可得多拿點地,就是空放上幾年也能躺著賺錢了。


  房子周圍都是達官貴胄,及時的拜訪也是必須的,雖然孟小六沒有獻殷情的當麵去,卻也讓馬國棟去送了一些大方卻又不太過刻意的禮物。忙的暈頭轉向的,轉頭卻看見馬國梁從那兒愣神,孟小六朝著馬國梁的屁股上踢了一腳。馬國梁即便在發愣,卻也是聽到背後有動靜,憑著武人的敏銳側身閃開,沒把孟小六給晃到。


  馬國梁嘿嘿笑著扶著險些摔倒的孟小六道:“六爺,你這是何必呢,背後偷襲不成反倒是閃了自己,這馬上要大婚了,你鬧啥幺蛾子。男人最主要的是腰,你這腰不行了,沒人能替你洞房。要我說,你回去後可得練練功夫,人在江湖走沒點本事防身可不行。”


  “滾滾滾,”孟小六翻了翻白眼道:“你剛才幹啥呢?”


  “我在想劉叢雲的神通。”馬國梁道:“那幾天他帶咱們走了不少壇館,時不時的露一手本事,我怎麽也想不明白。”


  孟小六一笑道:“你要是都能想明白了,人家不就白活了嗎。”


  “那六爺您明白嗎?”


  “當然,不然你沒看那小子不敢在我麵前托大嗎?”孟小六洋洋自得的笑道:“就他那兩下子,唯獨不敢在三種人麵前裝大,其一是我們馬家的人,其二是金點,第三是彩門的人。


  這麽說吧,你還記得那天他在威遠縣迎咱們的時候吧,不是有野狗竄了出來嘛。當時劉叢雲一揮拂塵那些狗就跑了,實際上原因在拂塵的毛裏,那裏麵應該是夾雜了虎毛。人的鼻子不如狗靈,狗聞到猛獸氣息豈能不跑。


  至於你後來所見的符文自燃,不過使用了磷粉,化水成冰是用的硝石,白水沸騰是石灰,還有啥,對了,那個傳音千裏倒是精彩,其實早有管道相連。這些招數也就騙騙普通人,不說別的就是千裏傳音我還沒離開北京的時候就跟我師兄用過,這些別說在馬家人麵前,就是在一個厲害的和尚道士麵前,也得被當場揭穿。”


  馬國梁聽得目瞪口呆,過了半晌才道:“原來是這麽檔子事兒啊,對了,六爺,啥是彩門啊?是不是也是江湖上的一個大門派啊?”


  孟小六無奈的看了馬國梁一眼,反問道:“你們哥幾個也在江湖上打把式賣過藝,怎麽什麽都不懂,都是怎麽混的。”


  “就弄了幾天,然後我就被關起來了,大哥三弟碰到了六爺,嘿嘿,要不人家都說我們馬家人命好呢。對了馬家和金點我都知道了,可到底啥是彩門啊?”


  孟小六解釋道:“彩門可不是一個門派,所謂金皮彩掛評團調柳橫葛攔容,所指的不過是行當而已。彩門的人有門派,但不敢以彩門正統自居,就好像蜂麻燕雀四大門,也絕不會有人說自己是騙門一樣。這個彩是指的彩立子,通常來說就是變戲法的,這裏麵門道多了去了,分類也是極多,聽說南京的彩立子就不少,要不咱們去看看。”


  “你不是忙著大婚的事情嗎?”


  “不管了,先玩個痛快再說。”


  畢竟是年輕人的心性,想一出是一出,這倆人當即叫了黃包車去看變戲法的了。


  一路跑到通濟門附近,站在大街上還沒見彩立子就碰到了一件好玩的事兒。人們總說剃頭挑子一頭熱,意思是說人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但實際看看挑擔剃頭的還真是這麽回事。


  無論在北京還是在上海亦或是重慶、南京,凡是大地方都有專門剃頭的店,這些店裏的師傅本事一個個了得,不光剃頭刮臉幹淨利索而且還各有各的特色服務。


  比如北京坐店的剃頭匠就有鬆骨的服務,捏捏肩揉揉背那叫一個舒坦。在重慶則是可以掏耳朵刮眼珠,那刀子使得叫一個利索。


  要是在上海,有店鋪的剃頭匠可就了不起了,孟小六家旁邊不遠就有一個,人家叫美發師,各種時髦造型卷發燙發不在話下。在上海就是一般的剃頭店裏洋玩意兒也比較多,比如風扇。不過那可不是富貴人家用的電風扇,而是手拉風扇。這種風扇必須從後麵拉動才能扇,故此學徒還得負責給客人拉風扇。客人倒是愜意的很,就是學徒慘了,單片葉子風扇不費力氣,兩三片的就得用點勁兒了,而且還不能停,拉的慢了你看師傅罵不罵打不打。


  這說的都是有店固定的剃頭匠,環境好服務多費用也就高。對尋常老百姓來說,也是喜歡享受的,可無奈荷包不夠寬綽,隻能圖個便宜,挑擔剃頭的就來了。


  話說回來,所謂剃頭挑子一頭熱,實際本意說的是真冷熱。一頭是涼的,挑著木頭方凳,蹬腿間是三個抽屜,一層放錢,兩層放工具。另一頭熱的則是一個爐子,上麵坐著熱水。


  如同走街串巷賣藥瞧病的所用的虎撐子一樣,剃頭師傅也有自己出動靜的工具,名曰喚頭。乃是兩根鐵條組成,尾部連在一起,頭部岔開,一手持住另一手用大鐵釘子來回撥弄發出響聲。而剃頭匠自稱“取三”,這是取自滿語,當年大清剛開始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的時候,取三這個名號可謂是人盡皆知,現在就稍微差點了。


  要說買賣最好的時候,就是清朝剛建立的時候,那時候人人都得去剃頭。不過那時剃頭的不是剃頭匠,而是官差,掛著的剃發令可是聖旨,後來人們就說鋼刀布就是代替了聖旨,當然不過是以訛傳訛的市井之言罷了。


  到了民國建立的時候,讓人去辮,說是自願實際也是半強迫,到後來民國臨時大總統孫中山也推行了如滿清一樣的令法“去辮令”,有不尊者以違法論處。有些流氓趁機假扮剃頭匠,上來就給你剪辮子,剪完後強要錢財,總之一時間混亂無比,連帶著剃頭匠也落了不少罵名。


  如今孟小六他們見到的就是個剃頭匠,他給人剔著頭,正忙活著呢,猛然後麵有人過來給剃頭匠使了個眼色,然後豎起手指放在嘴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後壞笑著溜到客人身後,剃頭匠以為他們認識,就閃了開來,後麵那人猛然把凳子抽了,然後哈哈大笑著抱著凳子就跑了。


  前麵正剃頭的那人以為剃頭匠閃開了是忙別的事兒呢,冷不防被抽去了凳子,一下子摔倒在地,屁股墩兒跟地麵接了個吻。他勃然大怒,爬起來回頭質問道:“你為啥摔我!”


  剃頭匠指著跑走的那人道:“是你朋友摔得你。”


  “我今天剛來南京公幹,哪有什麽朋友!”客人氣的直搖頭,過了片刻客人見剃頭匠一愣了便道:“還愣著幹啥,你看那人停都不停,你再不追,你那些家夥事兒可就都沒了。”


  剃頭匠尋著看去,果然見剛才抽著凳子的那人越跑越遠,連頭都不帶回的。剃頭匠大驚失色,裏麵可都是錢和工具啊,這才反應過來拔腿去追。孟小六和馬國梁把這一切看在眼裏,馬國梁笑道:“太缺德了,竟然用這招數。”


  兩人正抱著膀子看著熱鬧,卻有一個老頭在一旁斜著眼睛,很鄙夷的看了孟小六他們一眼,然後冷哼一聲很是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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