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門外
孟小六聽到蜂王的詢問,連忙站起來道:“我雖師出馬家,但畢竟不是馬家的人,而在聚蜂軒內,也無我孟小六講話的份兒,蜂王我……”
“坐下說話,”陸德安拿手壓了壓道:“誰說沒你講話的份兒了,我是你代師,你又是九蜂令的持有者,隻要我還活著,蜂門就有你的一席之地。你與缺門知曉頗多和他們大全的兒子又是結義兄弟,與馬家馬雲更是情同手足,在這裏沒有人比你更了解這兩門的了,我想聽聽你的分析。”
“既然蜂王想聽,小六從命就是,隻是言語間有愚笨之處,還望蜂王和諸位兄長不要見笑。”孟小六說道:“這幾年,念師父之恩,小六一直情係馬家,雖然沒與之有太多聯係,但卻為兩位兄長的爭端憂心忡忡。如今看來他們能夠停滯同室操戈,我自然是滿心歡喜,可兩人一直打的不可開交,為何會突然停止矛盾,寧肯共掌馬家創千古未有之事,而一致對外呢?
我認為即便馬雲有這樣的氣度,馬雷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除非缺門所犯之事證據確足,讓他們不得不聯合起來,先禦外敵。兄弟鬩牆外禦欺辱,本就是一衣帶水的兄弟,又有外人入侵,我想馬家即便這兩年有所折損,但此時的凝聚力卻非同小可。
馬家宣稱,缺門殘害師尊,在馬家培植內應,挑撥離間殺害同門種種事情,我認為所言非虛。正如剛才我所言,若沒有真憑實據,馬雷馬雲怎麽會同時止住幹戈一致對外呢?就算為了化解某種矛盾一致對外,也不該挑選缺門這等龐然大物,當年追殺我們的得意門豈不是更好的目標?馬雲、馬雷兩人皆不是蠢人,沒那麽好騙,故此當是缺門理虧在先。”
陸德安聽後點點頭,隨即道:“你分析的很對,但你不是外人,我就不講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了。所謂出師有名理虧在先等等,都是強者找的理由罷了,真正決定勝敗的隻有實力,成王敗寇,誰能笑到最後誰才有機會評判孰是孰非。”
“蜂王言之在理,但以己推人,我聽聞此訊心中怒火中燒,隻想與缺門不死不休,馬家同門定當也是如此,勢必會同仇敵愾不死不休。在士氣上在精神上,馬家就略勝了一籌。缺門雖無德,不知理虧膽虛,但卻沒有增益,故此在這士氣方麵馬家有了一定優勢。
四門實力本就是蜂門最強,其他三門相對均衡,馬家這略勝一籌的優勢,就會格外明顯了。”孟小六說到這裏,推講蜂門實力最勝,一記馬屁拍的蜂王美滋滋的。
孟小六話鋒一轉道:“縱然如此,兩方還是會陷入敵對僵局,否則馬家想憑一門之力打敗缺門可謂是癡人說夢。這點還是我站在同門角度上做出所謂的最好打算,實際上缺門這幾年的發展大家有目共睹,缺門的勝算反倒是更大一些。
我怕人覺得我偏袒馬家,所以不做搖旗呐喊之事,但我隻問一句,是馬家勝了好還是缺門勝了好?若幫馬家,是錦上添花好還是雪中送炭好?更何況這不光是幫馬家,也是幫蜂門自己。”
身旁的雲中蜂花瑞不禁開口笑道:“久聞六爺巧舌如簧,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缺門和馬家之鬥與蜂門何幹,您硬說的有了幹係。”
孟小六也不禁笑道:“你看你看,我說不講,講了又要被人猜疑。小六相信兩位師兄,也的確複仇心切,但萬不會胡言亂語指鹿為馬,讓蜂門為此徒增損耗的。”說罷孟小六一副淡定閉口不語了。
蜂王陸德安眉頭微皺,嗬斥道:“雲中蜂切勿胡言亂語,小六,你倒說說為何是幫蜂門,沒人會說你什麽,蜂門沒有傻子,豈會受你哄騙受你挑唆,我們自有判定,你但說無妨。”
“蜂王讓某講,某不敢不從。”孟小六道:“剛才我分析所得,馬家指責缺門所做之事,並非挑起爭端的理由,而是確有其事。若是這樣的分析判斷成立,那麽問題就來了。缺門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們最恨的又該是誰?”
“小六,你是想說蜂門的內亂也可能與缺門有關?並非隻是單純是我們所查明的缺門暗中資助那麽簡單,這怎麽可能?!”薛東平道。
孟小六則微微一笑反問道:“怎麽又不可能?蜂門的前任殺人蜂翁同被殺是所有事情的開端,埋扣產疑,不就是騙人的前提嗎?蜂門的亂,家師的死,缺門埋的釘子,這一切發生的你們不覺得太巧了嗎?缺門所做的,就是逐個擊破,最終削弱其他三門實力,一統江湖雪他們的恥辱。”
在場的沒有傻子,一個個都比孟小六見多識廣,隻是愈發如此,他們就愈發心思縝密,想的多想的細,就越覺得其中好像真的有所古怪。莫非兩者當真有所聯係,而結合孟小六並不知曉的薑康所咬出的龍蜂可能勾結缺門欲以扶持上位一事,是不是是一種賊喊捉賊,反證清白的舉動呢?
陸德安拿掉諸多昔日同袍兄弟的舉動,本就不和人心。下麵的人有幾個也是心中略有悲憤,覺得僅因外人之言便同室操戈有些不妥。況且肅清時間越久,他們越發現雖然龍蜂的確有謀逆之舉,但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嚴重,可以說他們不過是剛起苗頭而已,無法判定是當真有異心還是什麽。故此孟小六的所言,符合他們的情感需求,一時間犬蜂和風聚蜂紛紛表示確有可能,就連薛東平也說可以照此思路查上一查,看看是不是有更大的陰謀。
蜂王陸德安本就生性多疑,一個薑康都能布局陷害導致如今局麵,更莫要說孟小六這般合理的推測了。即便沒有什麽證據,但陸德安的內心早已疑竇叢生。加之先前缺門支援內亂之事,他便動了相助馬家的心思,他過了半晌才道:“殺人蜂蔣德義。”
“屬下在。”
“把薑康控製起來,嚴加看管,稍後我親自審問。”
“是!”
蔣德義帶著自己座下的萬毒針立刻奔赴薑康那裏,薑康就在總壇,他負責點出有所牽連的人員,並且協助蔣德義進行抓捕審訊。然而蔣德義他們卻撲了個空,他勃然大怒道:“人呢?薑康去哪了?”
“剛才他往聚蜂軒去了,說有要事匯報給蜂王。”一個門徒說道。
蔣德義一愣,當即下達命令,整個總壇封鎖起來,一定要抓捕到薑康。與此同時,沙鶯鶯和沙天正坐在房中與房氏聊天,他們在談論著今後的事情。這次沙天的行俠仗義惹了不小的麻煩,好似那些人都是某教中人,而蜂門正與之商討一個辦法。
“我未聽過此教,應該是這幾年才發展起來,沒想到竟然如此勢大,也不知他們和陳財主是什麽關係,竟然要為他報仇。不過想來千年蜂門久居巴蜀,幫咱們擺平這件事應該不難。”沙天道。
沙鶯鶯則問道:“爹,等此事了了,咱們該去哪裏?還是走街串巷打把勢賣藝過活?”
“這些年娘身體不好,拖累了你爺倆,鶯鶯,你該出嫁了。”房氏道。
沙鶯鶯臉上不禁一紅道:“我就在您二老身邊伺候著,鶯鶯不想嫁人。”
“傻孩子,哪有大姑娘一輩子不出嫁的。”房氏道:“娘雖然眼睛不好使了,但心卻不瞎,我知道其實你一直念著孟小六。這次你們能碰上,實在是老天爺給的緣分,小六這孩子不錯,一定會對你好的,隻是……隻是他已經有了正妻,不知道還能不能容得下你,若是妻妾不和,這日子隻怕是要苦了。”
沙鶯鶯聽聞什麽正妻不正妻的,當即臉色一沉道:“我豈能給人做妾,娘,你放心,我就是不嫁人,憑著一身本事也能活得很好。”
“女孩子舞刀弄槍的終不是長久之計,行走江湖總會遇到禍事,不如找個安穩人,穩定下來的好。”房氏道。
沙天卻笑道:“曉玲,早年間你我也行走過江湖,怎麽現在說起了糊塗話。小六可不是個安穩人,他以前很聰明很能幹,家世清白,但咱們緣分未到沒能結成親。否則就算孟家後來出了那事,小六也是咱們的女婿,憑他的能力早晚會出人頭地。可現在說什麽也晚了,如今的小六不再清白,聽意思蜂麻燕雀四大門中,他攪入三門當中,而且地位還不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小六這孩子現在水到底有多深,我也摸不透了。”
“我自然知道,可虎蜂都叫他兄弟,蜂王和故去的馬頭,一個是他的代師一個是他的師尊,做到此等身份就不是尋常的騙子了。再說他不過是有江湖身份罷了,你沒聽他說嗎,他不在四大門中的任何一門,隻是有些關係罷了。人家可在上海做的大買賣,赤手空拳打天下如今有一些家產,當是一員好男兒。把鶯鶯交給他,我想憑這孩子的重情重義,他會對鶯鶯好的。”房氏道。
沙天則搖搖頭:“曉玲,你不知道,當年害了小六全家的不是蜂門就是缺門的人。這孩子和四大門不清不楚,估計是要複仇是要雪恨啊。待我問問吧,若是已經報仇,那還好說,可若是那夥騙子位高權重或身份特殊暫且動不了,那還是姑且作罷的好,莫讓閨女卷入這無妄之災。”
“別拖來拖去又把閨女給耽誤了,天霸,咱們居無定所的難道就安全了。”
三口正在屋裏聊著,卻不知門外正站著薑康等人,薑康看了一眼院子,對門口的一個負責看守不讓沙天他們隨意在總壇走動的門徒道:“敢問六爺帶來的客人可在這裏麵住。”
“對啊,薑大哥,您這是幹什麽去?”門徒認識薑康,更知道他不能得罪,否則指不定會被指認成叛逆遭受酷刑,於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薑康點點頭,猛然拔出刀子捅向門徒,門徒不可思議的看向腹部的刀子,想要喊出聲來卻被薑康死死的捂住了嘴。薑康把門徒頂在院牆上,不停的捅著並轉動著刀子,直到門徒徹底軟了順著牆出溜了下去。
薑康這才回頭對一身勁裝的方虹道:“報仇去吧,記得要活下來。”
“你也是。”方虹說罷邁步走入院中,她沒有刻意隱藏步伐,就那麽快步而入。
望著方虹的背影,董翠雲怯生生的說道:“咱們快走吧。”
“嗯,回燕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