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她還不能見母親
“夜雪姑娘。”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時初雪的身體猛地一怔,隨即轉過身去。下一秒,一張略顯蒼老卻洋溢著慈祥笑容的中年女人的臉映入視線
“夜雪姑娘,你的麵具怎麽換了?”時母微笑著,淺聲問道。
時初雪這才一怔,想起自己現在臉上帶的是顧逸克的麵具。可是,該怎麽做呢?要不要把麵具摘下?
時母的臉上漸漸浮現一絲絲的疑惑,見她久久不說話。於是,又開口問道:“夜雪姑娘,我剛才看你一個人在這裏走著,背影有些失落。是不是遇上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
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封住了一般,時初雪咽了咽嗓子。極其艱難地回答道:“我沒事,阿、阿姨。”心底狠狠地顫抖著,為什麽,自己竟然不敢認母親了。
“真的嗎?那就好。”時母這才舒緩了自己皺起的眉宇。淡淡地一笑。
時初雪微微低著頭,淺眸微微上抬,悄然注視著時母的麵容。然而,母親那對滿是慈愛的眼神像是一對利劍徑直地紮進時初雪的心底,生冷的疼。她還真是不孝。
“夜雪姑娘,你這次來了要呆多久?是不是又像以前一樣很快就走了?”時母的眼中流露出一種明顯的不舍。
“我……”時初雪有些猶豫,她該怎麽說。告訴她,等自己摘下麵具。夜雪,也就走了的事實嗎?還是說,讓她知道,其實自己就是時初雪。
“嗬嗬。我是不是問的太多了?”時母忽然低下頭,自我嘲諷一般的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們是幹什麽的,但是我很清楚你們的工作很神秘。我隻是,每次看見你都能想起我的女兒,所以有些舍不得你而已。”
時初雪的心狠狠地顫抖起來,一雙眼睛中情不自禁地盈滿淚水。
“夜雪姑娘,我說錯什麽了?你怎麽哭了?”時母一邊說著,臉上盡是慌亂。一邊上前拿出自己的手帕剛想抬手,發時她帶著麵具,自己根本無法幫她擦眼淚。隻好將手帕塞到了她的手裏、“你快擦一擦,看到你哭,我就會覺得像是看到自己的筱雅哭一樣。”
時初雪接過書帕,轉過身去用手帕拭去了自己眼底的淚珠。然後迅速得轉了過來。帶著些許因為哽咽而稍顯嘶啞的聲音說道:“我隻是突然想起來了自己的母親,所有一時情不自禁。”
“這樣啊。”時母稍稍鬆了一口氣。隨即,嘴角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夜雪姑娘你那麽能幹,心底又善良,還經常抽時間陪我這麽一個素未蒙麵的陌生女人聊天。你的母親一定很開心有你這樣子一個女兒的。”
時初雪微微一怔,隨即,淺聲答道:“真的嗎?她真的會這樣以為嗎?”眼底微微一沉,稍顯失落。
“會的,我作為一個母親的直覺告訴我,你的母親一定是以你為榮的。”時母淡淡地笑著。
時初雪的嘴角微微抿起發出淺淺的聲音:“謝謝你……阿姨。”
抱歉,媽媽。現在的我,真的沒有勇氣跟你相認。等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我一定會親自來給您道歉。時初雪直直地看著時母滿是寵溺和慈愛的眸子,心底默默想到。
“夜。”身後突然隱隱微微地傳來一個聲音。
時初雪猛地一驚。隨即,轉頭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顧逸克高大的的身影正向著自己的方向移了過來。
“那個男人,看著有些眼熟。”時母的眼光也隨著時初雪向著那個方向望去。
時初雪將頭轉了回來,心裏一陣慌亂。急切地對著時母說道:“阿姨,您先回去吧。我上麵的人來了,我們有一些事情要談,你還是不要見他的好,我怕你會有麻煩。”
時母臉上流露出一些懷疑,但是也沒有多想。就點頭說道:“好吧,夜雪姑娘。如果還有機會和時間的話,我還想再跟你聊聊天。現在我就先回去了。”
“嗯嗯。”時初雪用力地點頭。目光不斷地餓向著顧逸克的方向望去。“您快走吧,他要看到您了。”時初雪一邊說著,一邊當著時母的麵前。其實,她怕的,是顧逸克看到自己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的狀態。
隨即,時母就轉身向著回房間路走去了、
時初雪的目光緊緊地落在母親漸行漸遠的背影上,隱隱顫動的眸光裏盡是愧疚。
“初雪,你怎麽走了這麽遠。”顧逸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時初雪身體一怔,很快的轉過身來,聲音還帶著一些些的顫抖:“哦,我就是有些無聊。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這裏。”視線忽的一轉,他的臉上居然和自己帶著異樣的麵具。
顧逸克的眸光忽的有些發亮,抓緊了時初雪的手。淺聲說道:“初雪,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時初雪的腦子恍如一聲炸開了一般。她有一種預感,一種極其強烈的預感。”什、什麽人啊?“
顧逸克微微的俊美微微鎖起,顯然對時初雪這沒來由地慌張有些不解。“初雪,你怎麽了?怎麽全身都在逗呢?”
“我沒事。”時初雪微微搖頭。
“你知道嗎?我之前在萬方熊那裏已經帶回來阿姨。她現在就在我們夜派。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好嗎?”顧逸克帶著滿是期待的目光,對她說道。
時初雪輕輕皺眉。果然向她想的一樣。隨即,她咬緊下唇。拉住了正準備向著時母的方向去的顧逸克。“逸克,等一下。”
顧逸克顯然是一怔,轉頭看向她。深邃的黑眸中盡是困惑。“初雪,難道,你不想見阿姨嗎?你不是一直很擔心她嗎?”
“不是的。”時初雪回答道。她緊鎖的細眉和收緊的眸子將她內心的混亂與糾結悉數顯露出來。“我。,我隻是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麽麵對她。”
“見阿姨你還要做什麽心理準備嗎?”顧逸克靠近她,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隨即,再她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沒事的,阿姨她一直很想見到你。你不要害怕。”說著,顧逸克再度邁開腿。
時初雪無奈被他拉著走,心裏早已是千軍萬馬踏過一般混亂。倏地,一對細眉鎖起。時初雪的手猛然撫上胸口,胃裏翻上來的一陣惡心讓她整個人向前。
顧逸克察覺到,立即轉過身來,雙手扶住她的肩膀。仍由她整個人架在自己的手臂上嘔吐。“初雪,你沒事吧?”男人黝黑的黑眸驟然收緊,眉宇緊鎖。
時初雪用力地撫平自己的胸口,想要緩解身體裏的翻湧。良久,她才緩緩地直起身子。聲音極其微弱地回道:“我沒事。”
“初雪,你到底是怎麽了?從上次在萬惜靈的生日會上,我就看你一直是這樣的。要不要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裏看一下?”顧逸克滿臉都寫著擔憂。
時初雪猛地一驚,絕對不行。她立即強忍著身體的難受,從顧逸克的懷裏掙開。隨即說道:“我沒事,就是最近吃的和睡得不大好。胃病犯了。我每次犯胃病都是這樣的。”
顧逸克的深眸中依舊蘊藏著疑惑,薄唇微啟道:“你真的隻是胃不舒服嗎?”在他印象中,她不曾在胃上有過什麽。
“嗯。”時初雪盡力保持著自己麵部的自然。
終於,顧逸克緊鎖的眉宇有些許的舒緩。“那我們走吧?”
“逸克。”時初雪趕忙叫停。“我身體實在是有些不舒服,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現在這個樣子,讓媽媽看了大概會擔心吧。”
顧逸克思忖幾秒後,微微點頭。攬過她的肩膀說道:“那我先帶你回去休息。”
兩人就這樣向著反方向走了。
“你看,她居然和夜帶著一樣的麵具。”這是時初雪一路走來聽到的最多的聲音。
時初雪的手輕輕地揪住顧逸克的手臂:“逸克,我的麵具是不是要摘下了了。”
“不用了,在這裏的每一天你以後出了房間都記得戴著它。隻有帶著他才能保證你能在這裏自由地出入不被傷害。”顧逸克扶到走到床邊。
時初雪伸手摘下麵具,放在手上。淺白的手輕柔地拂過這個麵具,多少次,她就和這個麵具麵對麵的站在一起,可她竟然不曾察覺這個麵具的主人是他。
“初雪,你那個朋友其實也是我們夜派的人。”顧逸克忽的握住她在麵具上的手。
時初雪狠狠一怔。小嘴輕輕地抿著:“是、是嗎?”
“嗯,你沒發現她臉上那個麵具是和我們這裏的人是出自一個地方的嗎?”顧逸克輕聲的解釋道。“隻不過,她的麵具比較特殊。”
“是這樣,怪不得你們認識呢。”時初雪也不知道自己說些什麽才好,隻知道要盡量去說一些與事實相反的東西好不引起顧逸克的懷疑。
“她並不知道我是誰。”顧逸克淺笑著。“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從認識開始就帶著麵具的。除了剛才你見到的雨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就是顧逸克。”
“那你也不知道夜雪長什麽樣吧。”時初雪接著他的話說的。
顧逸克一愣,隨即輕輕點頭。“是這樣的。“
“那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你發現這些麵具之下的人其實就是平時生活在你身邊的人。會怎麽樣?”時初雪帶著頭,淺淺抬眸。視線悄然打在顧逸克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