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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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
首都,燈草胡同拾陸號院。
時林已經脫下了他身上的那套乞丐服,換成了正常的服裝,又洗了把臉,抹去了臉上的汙垢,露出本來的麵目來。
“所以,當年你曾祖在那本秘籍裏得到了靈感,從七心海棠的花蕊中提取了足量的毒素,混入到熏香當中,還用自己的屍體做誘餌來拖延時間,毒死了那些扶桑會的特務。”林逍說道,“那後來呢?森崎麗子死了,扶桑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那朵花卻又到了誰的手上?”
時林倒了一杯水仰頭灌了一大口,講了這麽久的故事,讓他感到一陣陣口幹舌燥。他一邊喝著水一邊說道“到了我爺爺手裏。”說著便指著正廳上的另一塊靈牌——這個正廳已經被他改成了供奉靈位的祠堂了——那上麵寫著的是祖父時公諱卓遠之靈位。
“我爺爺名叫時卓遠,當年是紫禁城博物院的一位工作人員。”時林繼續說道,“我曾祖從七心海棠中提取完毒素之後,就把那朵花和那本秘籍鎖進了一個箱子裏,還把整件事情的原委,以及時家人跟七心海棠之間的故事寫進了一封信裏,托人秘密地把這些東西送進了博物院,交給了他的兒子——也就是我的爺爺。”
林逍挑了挑眉頭說道“當年山海關首先淪陷,平津一帶岌岌可危,博物院方麵為了保護故國皇宮留下來的那些國寶文物,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在進行著國寶遷徙的行動,怎麽你爺爺沒有跟著車隊一起南遷啊?”
“哎,別提了!”時林揮了揮手,“我跟你說,當時那些個文物都已經遷出去五六批了,還剩下最後一批,馬上就能大功告成了。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啊,扶桑鬼子在那段時間裏天天攻城,火車線路什麽的全麵封鎖,再然後紫禁城就淪陷了。最後一批國寶就那麽滯留在了博物院,我爺爺是那次運送行動的負責人員,也就跟著一起留下了。”
葉無心打斷了他的題外話“然後呢,你爺爺到底有沒有收到你曾祖寄給他的七心海棠?”
“收到了。”時林點了點頭,“我爺爺當時收到了那個箱子,也看見了曾祖留給他的信,心裏知道曾祖肯定是以身殉國了,便大哭了一場。但是傷心歸傷心,我爺爺清楚扶桑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於是他就先把那本秘籍鎖進了他辦公室的保險櫃裏,然後帶著那朵七心海棠,逃去了景山,在那裏躲了整整五天五夜,餓了就挖土裏的蚯蚓和蟲子吃,渴了就嚼土來汲取水分,硬是撐了過去,躲開了扶桑會的緝拿。”
林逍四人不禁聞之色變,時家的幾代人雖然在名麵上算不得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也沒有修行者那種通天徹地的大本事,但他們卻用凡俗之子的血肉之軀,鑄就了他們發自內心的至高信仰!
“我多問一句啊,純屬好奇而已,沒有什麽別的意思。”林逍說道,“為什麽要躲到景山?”
時林說道“因為那裏曾經吊死過一個皇帝啊,連真龍天子都死在那裏了,那個地方肯定是很不吉利的。你們別看東瀛鬼子在戰場上殺起人來都不帶眨眼的,那幫人骨子裏可迷信得很呢!要說到博物院裏抓人,他們比誰都積極;但你要是讓他們到景山那種不祥之地去搜人,他們也逃得比誰都快。”
淩影問道“那接下來呢?又發生了什麽事?”
“接下來……就沒什麽大事了。”時林說道“我爺爺心想既然東瀛人不敢踏足景山,就直接把那朵花移哉到了那裏。後來戰爭結束之後,我爺爺就辭掉了在博物院的工作,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住了下來,潛心研究曾祖留下來的那部秘籍。”
“我曾祖一生信奉科學,從來不把時家的那部祖傳功法當成一回事,直到死前的那幾天,才意識到原來這些什麽道法秘術並不是什麽封建社會殘留的糟粕,而是實打實的上乘功夫。於是他在給我爺爺的那封信裏也寫了,讓我爺爺別像他一樣不把那本秘籍當回事,還要我爺爺按照那秘籍上麵的指點好好修行。”
“要說我爺爺啊,也是真聽他老爹的話,讓他學他就學,連句二話都沒有,毫不含糊。”時林又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續道“我爺爺學了幾年,也漸漸地摸清了門路,道行也就深了起來。後來我爸也長大了,我爺爺就把這些功夫傳給了他,再後來我爸又傳給了我,我們家的符籙功夫,等於是從我爺爺那兒一代一代地傳下來的。”
“要說你們家的先祖還是‘拜月居士’的關門弟子呢,雖然說中間家族技藝失傳了,但好歹也算半個仙門世家吧,你怎麽說你是‘鼓上蚤時遷’的後人呢?敢情你非但放著自家通天徹地的仙人不拜,還去拜了一個偷雞摸狗的賊啊!”林逍有些不解地說道。
時林聞言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麽?這都是迫不得已的策略!我爺爺過世了之後,我爸自個兒琢磨了好久,覺得時家之所以會攤上這麽些個事,說到底就是‘護花人’這個身份太明顯了,必須找個其他的身份掩蓋起來。所以,他特地去拜了一個已經金盆洗手了的扒手為師,學習偷竊之術,對外都號稱自己是時遷的後代——他就是覺得這樣就不會老是有人因為七心海棠而盯上我們時家了。”
“後來我爸把那些道法和偷竊的本事都傳給了我,我也知道了關於七心海棠的故事,以及它和我們時家幾代人之間的淵源。”時林忽然歎了口氣,“隻可惜,我爸的身體一直不好,前些年去醫院查過以後發現是身體裏長了個瘤,我家也沒錢去做什麽化療,過沒多久他就走了,隻剩下我自己一個人。”
“我老爹活著的時候,除了教給我那幾手道法,還有就是那些個偷偷摸摸的本事,其他的什麽也沒教。我也什麽學曆,又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身板,想去搬磚都嫌寒磣。這不,就隻能靠著偷雞摸狗還有幫人打聽些小道消息來賺些小錢嘛。”
話說到這裏,林逍等人基本上已經了解到時家和七心海棠的情況了。葉無心淡淡地問道“那朵七心海棠,現在還在景山嗎?”
時林點頭說道“在的,我每周總是會抽出那麽兩三天,到景山那兒去看看它,避免它被什麽不長眼的人或者是動物給糟蹋了——最主要是怕被人給碰了,毒死人可是要出大事的!不過還好,沒人會去碰它,它這些年長得也還挺不錯的。”
“最後一個問題。”林逍說道,“這個胡同是怎麽回事?還有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門口那個‘dead’的摩爾斯電碼,是什麽情況嗎?”
時林回答道“這個胡同啊,那些年動/亂的時候橫死過一個人,之後就沒人敢住了,整條胡同的居民全都搬到了其他的地方,空置的房子也就成了義莊。後來趕上老城區整改,我老爹就覺得這條胡同挺好的,怕給拆遷辦的人一鏟車給摟沒了,便偷偷地砌了一堵牆把前巷和後巷隔開,然後又在那牆上施加了法陣,讓人沒辦法到這邊來。”
“至於那個電碼……”時林說著說著,表情忽然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就是我前些年在一個舊書店裏看到了一本講電碼知識的書,感覺挺有趣的,就自己搞了一個木甲機關在這,模擬那個信號。一來是出於好玩的心理,二來不就是為了恐嚇那些總喜歡到處瞎闖的熊孩子和愣頭青嘛。”
“我去!這種損招虧你想得出來!”林逍忍不住爆了句小小的粗口,其他幾人也都伸手扶額,盡皆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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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記麵館。
林逍和時林一人叫了一碗牛肉麵,再上了一大盤韭菜豬肉餡的餃子,蘸著蒜泥和醬油醋,配著麵條一起吃,讓人覺得胃口大開。
“我告訴你啊,這家的牛肉麵是老字號了,味道絕對差不了!”時林一邊用筷子挑著麵條大口大口地碗裏送,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這牛肉麵講究的就是‘一清二白三紅四綠’‘一清’指的是湯很清,‘二白’指的是麵白,‘三紅’是紅色的辣子,‘四綠’指的是綠色的蒜苗。現在紫禁城裏大大小小的麵館,還能做到這麽講究的,也就隻有這一家了。”
林逍挑了幾筷麵條,隻見這碗裏赤紅色的湯汁上浮著白色的麵條,旁邊點綴著幾大塊褐色牛肉和青翠欲滴的菜葉,紅裏帶綠的甚是好看。吃下肚去之後,牛肉、青菜、白麵和湯料在胃裏翻滾著,讓人渾身暖洋洋的,隻覺得一股子勁貫通全身。
“嗯,確實好吃!”林逍點頭讚許道,也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時林一邊吃著,一邊說道“話說你們這些修仙的家夥,不是都練過什麽‘辟穀之術’嗎?應該是不用吃東西的才對啊。怎麽看你吃東西的樣子,跟我想象中的修行者不太一樣啊……”
林逍“呲溜”一聲將一根麵條吸進了嘴裏,然後說道“我是個正常人,所以會有饑餓感,餓的時候當然要吃東西啦。我身邊的那幾個,才是正兒八經的修行者,我現在頂多就算個半吊子;他們那些人辟過穀了可以不吃飯,我可不行。”
時林若有所悟地撇了撇嘴,然後夾起一個餃子蘸了蘸醬料,又說道“我聽你們說——你們想用七心海棠的毒素,去解另一種蠱毒?”
林逍點了點頭“是啊,怎麽了?”
“我就是覺得……聽著有點不靠譜啊。”時林把餃子放進嘴裏,又端起碗裏吸了口湯,然後說道“這七心海棠的毒性到底如何,我自己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從我曾祖的故事看來,僅僅隻是一點毒素加進到熏香裏,就能毒殺一個屋子的人,那毒性得有多恐怖?!這要是真的拿這個去以毒攻毒,就不怕這蠱毒一解,花毒又直接彌散,那人不是直接就沒了嘛!”
“這個問題,我們也不是沒考慮過。”林逍碗裏的麵條基本上都被掃空了,現在正拿著筷子“調戲”著浮在湯麵上那幾顆蒜苗和蔥花,“但你曾祖和那些扶桑特務畢竟都隻是毫無修為的普通人,那種毒肯定是一沾就死。我們要救的那個人好歹有千百年的修為,又有那麽幾個高手在旁側護著,應該再稍微用點法子,就能把命給保下來了吧。”
時林“唔”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靜靜地把麵條吃完,然後徐徐地呷了口湯。
林逍開始“消滅”那盤子裏剩餘的餃子,這家館子不僅牛肉麵做得好吃,連餃子也是皮薄餡厚,一口咬下去便是滿口的湯汁,夾雜著醬油醋和蒜泥的香味一起在味蕾上炸開,吃了一個便讓人想再吃第二個,欲罷不能。
林逍一邊吃著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問道“你今後什麽打算啊?”
時林一愣“什麽叫什麽打算?”
“難不成你真的打算在扒手這一行上一路幹到底啊?”林逍說著又夾起一個餃子,“這次我們是要把七心海棠帶走的,你這‘護花人’以後就不存在了,也沒必要再假扮什麽時遷後人來掩飾身份,你總得找點正經事做,至少能讓你滿足一日三餐的需求嘛。”
時林聳了聳肩,說道“我就隻有這麽幾手本事了,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我能幹啥。要不然……等這件事情過後,我就跟著你們混吧!”
林逍剛把一個餃子送進嘴裏,聽了這話差點沒被餡裏滋出來的湯汁給噎死。他捂著嘴巴猛咳了半天,又灌了幾口湯,這才緩過勁來“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還能有什麽意思,跟著你們一起修行唄!”時林笑道,“你看啊,反正我也是修符道的,你們當中呢,也不乏這樣的高手是吧!我就尋思著……要不就從你們幾個人當中,挑一個拜作師父得了!”
“呦,你還真是敢想啊。”林逍不禁笑道,“不過也不是不行,總好過你一直偷雞摸狗的吧。但是這件事吧,你自己一廂情願不行,我也沒辦法作什麽主,等回頭見到我身邊那三位‘大腕’,你再琢磨著看看他們誰願意收你吧!”
“得嘞!”時林興高采烈地打了個響指,夾起最後一個餃子吞進口中。
林逍把碗底的湯喝完,輕輕地打了個飽嗝,看著還在挑弄碗裏剩下那幾根麵條的時林,問道“你吃飽了嗎?”
時林最後扒拉了一口,然後說道“飽了。”
“那就走吧。”林逍起身拿出手機用微信掃碼付過了賬,對著櫃台那喊了一聲“老板,錢我付完了啊!”聽得老板那回應了一句“好嘞,慢走。”便和時林一起走出了麵館,往燈草胡同的方向而去。
走進老城區那彎彎繞繞的胡同深巷裏,方才耳邊還在縈繞的那種夜市的喧鬧聲,便就此戛然而止了。現在能夠聽到的,也就是一家家裏傳出來的電視聲、打麻將時洗牌的聲音,還有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談天說地的聲音,雖然少了一些熱鬧的氛圍,但卻多了一絲特別的人情味。
走著走著,時林忽然從旁邊伸手拽住了林逍的胳膊,用力地把他拖進了一條暗巷裏。林逍被他拽了這麽一下閃了個趔趄,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問道“你幹什麽啊?”
“噓,別說話!”時林的嘴唇嗡動著,發出極細極輕的聲音,“有人在跟蹤我們。”
“啊?!”林逍頓時一驚,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向外邊,卻見連個人影都沒有,便又壓低了聲音狐疑地問道“你確定嗎?”
“廢話,你也不想想老子是幹什麽的!”時林斬釘截鐵地說道,看樣子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像我們這種做扒手的,出手時想要萬無一失,在鎖定了一個目標之後就要不斷地盯梢,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再決定用什麽樣的手法或是方式去偷。這種被人盯上了的感覺我最清楚了,剛剛從麵館出來以後我就一直覺得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隻不過那會兒夜市裏人多,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這會兒就隻剩我們兩個人了,這種感覺卻還在,那身後肯定是有尾巴在跟著,隻是說不上來對方在哪兒。”
林逍覺得時林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一時間便也警覺起來。但他以他即將到達五重天的修為,凝神靜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什麽腳步聲之類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肯定用了什麽法子隱去了自己的行蹤,而且十有是修行者幹的事。
一提起修行者,林逍就覺得有些頭疼。這要是像時林這樣的半吊子那也就罷了,眼下看對方的手段,顯然是別的樓層過來的“貴客”,那應付起來可就棘手得很了。
而且對方若是直接正麵來攻,以他現在的劍法造詣還能抵擋得住,至少撐到葉無心他們三人趕來支援是沒問題的。但如果對方是用法術隱去了自己的蹤跡,那他就真的是有些束手無策了。
除非,能有什麽方法來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林逍的眼前忽然一亮,一個念頭瞬間便從腦海中蹦了出來紫陽神宗的“天羅地網術”!
隻不過林逍自從恢複修為以來,所學的都是劍法上的功夫,法術的話也就隻會那個“迷羅幻境”還有一些簡單的符籙之法。要說這“天羅地網術”,葉無心自己也不會,當然不可能教他。
林逍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撚了個法訣,努力去想回憶中的內容,試圖在腦海中的記憶碎片裏探索出“天羅地網”的使用方法聚氣凝神,以自身為中心,將精神之力自識海中釋放而出,如同天羅地網一般散播開來……
林逍仔細地感受了半天,卻依舊沒察覺到半點動靜。正當他以為自己失敗了想要放棄的時候,冥冥之中,忽然有一股細微的靈力波動觸動到了他那散播出去的精神之力,傳回了他的識海。
成功了!
林逍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按理說這應該是意外之喜,但他此時卻實在笑不出來。
因為那股傳來的靈力波動,就來自於他頭頂正上方的位置!
“我去!”林逍來不及細想,直接一把將時林推開,同時自己也腳下運勁,縱步向後滑開丈許。隻見那胡同上方忽然化生出一道黑霧,一個黑衣蒙麵人從霧中俯衝而下,手裏持著一柄黑沉沉的鋼錐直指向下,正好是方才林逍的天靈蓋所處的位置。
“我他丫去你二大爺的!這是什麽鬼啊?!”時林這一下被嚇得不輕,頓時一大堆髒話下意識地噴吐而出。那蒙麵黑衣人回頭瞥了他一眼,淩厲的眼神瞪得他又閉上了嘴巴。
但那黑衣人卻沒有對時林動手,而是手執鋼錐徑直衝向了林逍。林逍似乎早已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絲毫不見慌亂;碧落劍在他手中閃現,鋒芒破空而至,迎上了黑衣人手裏的鋼錐。
林逍揮劍與那黑衣人過了十來招,便察覺到來人雖然下手迅猛,但是在招數上狠辣有餘、沉穩不足,走的是典型的刺客路子。一般用這種刺客打法的人都是以“速戰速決”為目的,否則時間一長,體力便會不支。
林逍以長劍對短錐,在兵刃本就已經是占了上風,他又穩紮穩打地用劍招封住了周身的幾處要害部位,讓那個黑衣人無法趁隙而入;隻要一直按著當前的節奏打下去,將對方的體力耗盡,便能將其拖垮,一舉擊破。
隻不過林逍擔心對麵可能不止這麽一個人,要是再多來兩個夾攻自己的話,那情況可就大大的不妙了,當下一邊還招,便朝著時林喊道“時林,我拖著他,你快去找人來幫忙!”
那人聽到時林要去搬救兵,便想回身去攔,但他剛剛轉身,林逍立刻如影隨形地跟上,手中長劍一抖,劍尖連顫,一招“流風回雪”,徑直刺向了他的後心。那黑衣人隻得旋步轉身,拉開距離,同時揮動鋼錐擊開刺來的那一劍。
時林見林逍已經纏住了那個黑衣人,頓時鬆了口氣,便要去找葉無心他們。誰知他剛一轉身,迎麵又撞上了一個人;那人伸手一推,直接把他推到在地。
時林一邊呼痛,一邊罵罵咧咧地抬眼一看,頓時怔在了原地。卻見眼前這人也是黑衣蒙麵,與跟林逍顫抖的那位在裝束上如出一轍,隻不過他拿的不是鋼錐,而是一柄長刀。
那人用刀指著時林,森然道“小子,你要死還是要活?”
時林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啊!”
那人沒想到這家夥看上去挺橫的,結果居然是個沒骨氣的軟骨頭,眼神中頓時多出了幾分輕蔑和不屑,冷笑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不要輕舉妄動,我就饒你一命。否則……”說著做了一個揚刀的動作。
時林嚇得渾身都在哆嗦,趕緊又連磕了好幾個頭,一邊嗑一邊說道“不敢!不敢!謝大爺開恩!謝大爺開恩啊!”
那人不屑地哈哈一笑,正想繞過跪在地上的時林去圍攻林逍。才剛邁出一步,忽然覺得腳腕上“懸鍾穴”、小腿處“承山穴”、腿彎處“委中穴”、膝蓋側“梁丘穴”以及大腿上“風市穴”同時一麻,兩條腿頃刻間便沒了力氣,直接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又驚又怒,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輕蔑的冷笑,剛剛還在磕頭求饒的時林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麵前,虛情假意地笑道“喲,大爺您這是幹什麽啊,好端端地忽然行這麽大一個禮,小子我可受不起啊!”
“王八蛋!居然敢算計老子!”那黑衣人破口大罵,“趕緊把你爺爺我給放了,就饒你一命!”
時林冷笑道“把你給放了?你他媽以為我跟你一樣沒腦子啊!還有……”他彎腰撿起了黑衣人掉在地上的長刀,臉色驟然變得狠戾起來,“我爺爺的身份是你這種蠢豬能頂替的嗎?!”
黑衣人看著時林手裏閃動著的刀光,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恐懼“我……我警告你,別……別亂……別亂來啊!”
“亂來?剛剛老子給你磕了那麽多頭,你是不是也該還還禮啊!”時林冷冷一笑,看著那黑衣人變得越發恐懼的眼神,便是一個手起刀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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