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似曾相識的場景
1
“靜海師範學院!可以啊你!”劉子義舉著林逍的那份錄取通知書,直冒星星眼。
林逍看到劉子義那副簡直要上舌頭去/舔的表情,生怕那錄取通知書當真遭遇什麽不測,急忙把它從對方手中搶救了下來。
不管怎麽說,成績才是原罪,通知書是無辜的。
前些日子,那萬眾期待的高考成績在折磨過全國上下萬千考生之後,終於在網站不斷的卡頓中公布了出來。林逍也再次不負眾望地榮登年級第一,並且以意料之中的好成績考上了全國數一數二的靜海師範學院。
本來以他的成績要填報首都的學府也並不是沒有可能,隻不過林逍在簡單地考慮之後,就對他爸媽留了十二個字
“風沙大,霧霾多,天氣冷,我不去!”
學霸的任性,雖然總能把人氣得吐血,但也總能讓人萬分理解。沒辦法,在如今這個世道上,成績高,本身就是王道!
劉子義百無聊賴地咬著奶茶的吸管,有一下、沒一下地小口吸著。“對了,班級的畢業旅行,你考慮得怎麽樣了?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
林逍正在把錄取通知書和自己的高中檔案袋裝進書包裏——他和劉子義今天就是回學校來領取他們的檔案的,到了兩個月後大學開學的時候會需要。
而劉子義口中的畢業旅行這件事,卻是從他們班上自從畢業典禮後就一直存在爭議的問題。
一想到這個林逍就頭疼。他反感的並不是“畢業旅行”這件事情,而是他畢竟身處文科班,在一個女生眾多、群雌粥粥的環境裏想要迅速在一件事情上達成共識,實在是一件很難、很難、很難的事情!
“那個大慶的影視城好玩,我老早就想去了!”
“得了吧,去那個還不如去長安影視基地咧……”
“影視城擱哪哪沒有啊?去那個有什麽好玩?”
“我覺得靜海迪斯尼樂園不錯啊!”
“還有那個xxx的主題公園!”
“我想去海邊。”
“我想去爬山。”
……………
身為班長的林逍平日裏在學習上或是在班級紀律上,都擁有著絕對的發言權;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卻是連一句話都插不上。
一開始他還會以班長的身份提上一兩個小小的建議,但在被女生們嫌棄了無數次之後,林逍頓時覺得班上其他男生的選擇真的是無比的明智——
於是他開啟了班級群的“消息免打擾”。
其實身為群主的林逍更想開啟的是“全員禁言”模式,但是出於對被女生們用私信和語音轟炸至死的擔憂,他還是盡力克製住了這種衝動。
“這件事就留著讓江寧寧她們幾個操心去吧。”林逍正了正書包的雙肩帶,煩躁地揮了揮手“隻要她們不怕頭發掉得多,愛怎麽搞怎麽搞。”
“你可是一班之長啊……”
“那我叫你閉嘴你能乖乖閉上嗎?!”
“那肯定不能啊。”劉子義一臉賤笑。
林逍也報之以一笑“那不就得了……給爺爬!”語畢飛起一腳,把這個損友從自己身邊果斷踹開。
……………
此時,在圖書館的二樓,兩個人正站在窗戶邊,看著林逍和劉子義相互推搡著走出校門,打打鬧鬧地一路遠去。
觀者分別是一男一女。那個男的是個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青年,相貌英俊,穿著一件黑色風衣;他的嘴裏叼著一根香煙,卻不是像正常人一樣點起來吸,而是把有煙草的那頭放在嘴裏輕輕地嚼著。
他身邊那女子長著一副驚為天人的容顏,戴著眼鏡,水晶鏡片後的那雙眼睛裏,偶爾會流露出些許凜冽的光芒。
“你打算什麽時候行動?”葉心問道。
馬嵬還在不斷嚼著嘴裏的煙草葉子,思忖片刻後說道“就今天晚上吧。”
“有把握嗎?”
“就算他是教宗,那也是墜了樓後的教宗。在第一道‘殮夢封印’沒有打開之前,他的本命靈識,包括他的那些能力,都還處在沉默狀態。”馬嵬說道“別忘了我可是自古鬼道第一人,這點小事要能難倒我,那我也別混了。”
洪荒第一,鬼道之祖。
葉心知道馬嵬所言非虛她身邊的這個人,他的能力遠比他那不著調的樣子要靠譜得多。
“那就拜托你了。”葉心微微點頭以示謝意,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下來,轉頭看了一眼還在嚼著煙草的馬嵬說道“其實……那東西是可以用來吸的……”
馬嵬頗為嫌棄地咂了咂嘴,吐掉了嘴裏那根已經被自己嚼得不成模樣的香煙“不用嚼的多不帶勁啊……話說這煙草葉子什麽時候還能用來吸了?凡人花樣可真多!”
“是你自己被關得太久了!”
葉心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來,獨留下被戳中了傷心事的馬嵬在走廊的穿堂風中淩亂。
2
“六百五十一、六百五十二、六百五十三……六百九十九、七百……”
林逍口中默數著自己的步數,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區門口“盛世華苑”那四個大金字就在眼前不遠的地方,反射著門口路燈的光線,看上去隨便幾步便可以走到。
但從林逍剛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一直到現在,他一步一步清清楚楚地數了七百步,離小區門口卻依舊還有著那麽一段距離。
半個小時前,林逍在家吃完了晚飯,便想到小區對麵的那個公園散步消食。等他在外頭兜兜轉轉了半天後,在回去的路上,他開始發現了古怪。
第一次發現問題是在他過馬路的時候。林逍覺得今天的紅綠燈格外的不正常,當他走到斑馬線正中央的時候,原本的綠燈在隻亮了幾秒的情況下便十分突兀地閃爍起來,繼而變成了紅燈。
林逍獨自一人站在斑馬線的中間,飛馳的車輛在他身前身後飛速地穿梭著,引擎的轟鳴聲顯得異常的大聲,似乎要形成一座音障壁,將他困在馬路上。
這個紅燈的時間一反常態地長,長到林逍完完整整地聽完了兩首歌,還看著馬路對麵紅綠燈下方有一個穿得破破爛爛黑衣的年輕乞丐,慢騰騰地在地上鋪開一塊大麻布,放上一個討錢的破碗,然後坐下來拿起一根破竹笛吹了起來。
綠燈終於亮起,林逍翻了翻口袋,找出了一塊硬幣,過了馬路放進那個正在吹笛的乞丐的碗裏。當他路過通往小區大門的那個路口時,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青年正拿著粉筆在地上寫著什麽。
林逍靜悄悄地繞到他身後一看,本來以為是類似籌款的“訴苦書”,卻不料是粉筆下的是一個個奇怪的書符。
林逍不明所以地搖搖頭,繼續向前走去。還不到十步路程,忽然間愣住了
等等……那個寫字的人,和那個吹笛的乞丐……長得好像啊!
林逍猛地一回頭,寫字的青年已經不在原地,隻剩下地上的那一連串奇奇怪怪的符號;再把視線移到紅綠燈下時,那個吹笛的乞丐卻也不見了,連他鋪在地上的那塊大麻布也不知所終。
周圍的環境音忽然變得微弱起來,汽車的飛馳而過的呼嘯聲、路口擺攤的吆喝聲、不遠處小區裏傳來的廣場舞的音樂聲……無論是什麽聲音,都在漸漸變小;林逍則聽著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路燈的光線變得昏暗了許多,一陣風吹來,連四周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淡淡的陰冷似乎在無形中從四麵八方悄然湧來。
林逍的神經驟然緊繃,眼看著小區的大門就在不遠處,急忙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走著走著,他的腳步突然又再次放慢了下來;隱約中,那種不正常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林逍開始緩緩前行,並且默數自己行走的步數。
他認為人的步伐大小或許會有變化,但路程總是不會變的。
於是林逍慢慢地走著,從一數到了七百,越數下去,他一顆心隻覺如墮冰窖。七百步早該讓他走到小區大門口了,但他卻離他的目的地始終有一段不遠的距離。
這是……鬼打牆?!
“難道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東西?”一向不信上帝不信佛的林逍,此時也忍不住開始考慮起這種關於玄學方麵的東西了。頭頂的路燈幽幽一閃,把一個奇怪的影子映照在了地上,林逍驀地停下了腳步,把視線移到了路燈柱上。
一團黑乎乎的物事映入眼簾,那東西在林逍的注視下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隨即展開了如夜色般漆黑的羽翼,飛入夜空中。
那是一隻烏鴉。
“exce e?!”林逍忽然間笑了出來;盡管現在的場景可能根本就不好笑,甚至可能要哭出點眼淚,才會符合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的表現。
一陣洞簫的聲音仿佛從遠處傳來。和剛才那年輕乞丐所吹出來那種帶著銳意的笛音不同,這簫聲空靈飄渺,曲調悠長綿軟,即便林逍五音不全,也能感受到一個個音符從那簫孔中流出時的柔順。
路燈徹底熄滅,林逍握緊了拳頭,全身上下繃得緊緊的。透過昏暗的夜色,他看見從小區裏走出一個穿著黑色風衣、長相英俊的青年男子,手持一把洞簫邊走邊吹著。
“大哥,你哪位啊?”
林逍故作鎮定,右手背在身後,有些輕微的顫抖。他已經有些無法理解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這些似乎都是隻有玄幻小說才會出現的情景,如今——正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上演著。
簫聲頓止,青年負手於背;他的臉上掛著一絲陰森森的笑容,他的臉色看起來和死人一樣白。
“盡吃迷心藥,誰餐續命丹。邪門曲教自纏綿。死墮陰囚,永劫鎮黃泉。”
青年還在不斷地向林逍逼近,口中兀自不緊不慢地念著元代侯善淵《南柯子·太上玄元祖》的下闋,聽他的語氣似乎十分的喜歡這句詩詞。
“這是我前不久才在一本書上看到的,我覺得寫得非常好,很合我個人的意境……”
沒等他說完,林逍便已大步上前,揮拳朝那青年迎麵打去。
他並不清楚眼前這個好像從什麽玄幻小說中突然鑽出來的怪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他隱約可以猜到自己現在所處的這個幻境是由對方主導的。所以隻要擊敗了這個古怪的家夥,說不定就可以破除幻境逃出生天。
青年一手拿著洞簫負在身後,一手伸出格擋架住了林逍打來的一拳,隨即麵露訝異之色“寸勁?”
“寸勁”在拳法掌法中的爆發力完全是數一數二的,它不算是招式,倒更像是一種運勁的技法竅門。要求出招者把力量集中於拳掌的某一寸上,再從這點暴起,達到力量爆發的最大化。
林逍一身的武技沒有任何人教他,他似乎天生就具備打架的能力,而且還莫名其妙的有章法可言。林逍一直把他身上的武功當做是一種和自己文學素養一樣的某種天賦。
隻是令他頭疼的是,他身上自帶的這身奇哉怪也的武技極具有霸道性,所以林逍很少和人動手,即便動手也都有所克製,避免對他人造成嚴重的傷害。
但今天的情況顯然不同,對方是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自帶玄幻特效”的怪物,還不知道他目的為何。
所以林逍一上來便不再有所保留,希望自己在全力以赴的狀態下擊敗他,哪怕拖延個一時半會也好
但林逍顯然低估了黑衣青年的能耐。
麵對林逍迎麵而至的一拳和他所使出的寸勁,那黑衣青年在簡單地格擋之後,直接抬手一分直切林逍中路要穴,突然間疾如迅雷地在他胸前推了一掌。
林逍隻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量從他的胸口處傳來,他感覺到自己正在不受控製的向後飛去,同時他也看見了周邊的樓房、樹木乃至地上的一塊垃圾,都向前飛速地卷入了一個黑色的漩渦之中。漩渦的中心,站著那個青年,他的風衣後擺迎風而動。
突然間,後背重重地撞在了一樣物事上,似乎是一堵牆。林逍被撞得頭暈目眩,閉了好一會兒眼睛才緩過神來。
四周上一片濃濃的迷霧,白茫茫的一片,籠罩了整片天地。在這個空間內唯一存在的,隻有林逍和他身後的那堵高牆。
林逍反手扶著那堵牆,慢慢地轉過身來。隻見他方才所背對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牆——而是一扇氣派的朱漆大門。這扇門上還掛了一塊大匾額,林逍揮手撥散了自己眼前的迷霧,看清楚了上麵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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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梧羽儀居?!
林逍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卻依舊存在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種感覺就是一直以來困擾他的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從不斷重複的夢境,到葉心,再到那個黑衣青年,然後是現在的這個環境。
“感覺如何?”
林逍隻覺得左肩上一重,轉頭便見那個陰森森的黑衣青年忽然間出現在身邊,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是不是覺得很熟悉?要不要進去看一眼好好感受一下。”青年對著林逍露出一絲笑容,非但毫無親近之意,反而更顯得他整個人鬼氣森森。
林逍一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身體裏仿佛有一道刺骨的寒流流過,讓他的手腳陣陣發涼。林逍大喊一聲“滾開!”手肘朝外一頂,向著那青年的肋下用力撞去。
黑衣青年依舊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林逍那麽明顯的反擊動作,任憑對方直接打在了自己身上。林逍這下其實下手不輕,可他受了一擊,臉上卻毫無痛楚之色。
黑衣青年到底是何感受林逍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打下去的時候,仿佛頂到了一團軟綿綿的棉花上,毫無著力感。接下來,一股力道從兩人接觸的地方傳入,林逍頓時覺得半邊身子一麻,左腿膝蓋發軟,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此時黑衣青年正好伸手一推,林逍便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棲梧羽儀居的那扇朱漆大門上,再滑落在地。強烈的疼痛感讓林逍眼前一陣發黑,險些一口血噴將出來。
林逍現在已經顧不上去憤怒了,他現在腦子裏全是一片質疑之聲。眼前的這個黑衣青年所展現出來的一切,與他十八年來接受的“辯證的、曆史的唯物主義思想教育”完全背離
洞簫黑鴉,橫笛畫符,謎一般的幻境還有匪夷所思的身手……
“這已經超過了玄學的範圍了吧,”林逍心裏暗罵著,“這他媽擱著給我整啥玄幻小說呢?!”
林逍掙紮著站起來,黑衣青年上前一步抓著他的衣領,將他頂在了門上。“我能看出來你還是不願意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哪怕你知道那其實可能是真的。”
“看來是我下手太輕了,給的刺激還不夠大啊。”黑衣青年笑了笑“遊戲才剛剛開始,這麽快就沒有耐心了嗎?”說完便在林逍胸口輕輕推了一把。
背後的朱漆大門突然間大開,林逍頓覺身後有人抓住了自己用力一拖,整個人離地而起,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扯入了棲梧羽儀居內部。
“放開我!”林逍大吼著,狠狠地瞪著門口哈哈大笑的黑衣青年,身不由己地被卷進了門後。朱漆大門慢慢的關上,被迷霧重新包裹了起來,世界陷入一陣旋轉之中……
……………
當林逍醒來時,他背靠的正是那扇朱漆大門;隻不過有所不同的是他現在已然身處在了棲梧羽儀居內。
那扇朱漆大門背後的棲梧羽儀居,是一座極為恢宏的古風大宅。盡管現在身處在一片迷霧之中,視力所及範圍有限。但他依舊可以依稀看出宅子內部的大致輪廓
回廊天井,假山石徑,還有正堂大廳,即使是在如此詭異的環境下,依然不能掩蓋住宅子那種自帶的華貴典雅之氣。
林逍緩緩地站起身來,環視四周,卻突然發現在不遠處的地上,趴伏著一個一動不動的身影。那人身上穿著黑色的衣裙,看上去是個女子。
那個女子就那麽突兀地出現在那裏,嚇得林逍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在原地怔了半天,眼光直直地盯著那個身影,不敢輕易動彈,生怕那是什麽邪怪事物。一人一影就在那僵持了半天,四周一片寂靜,靜得連一根細小的針都能落地有聲。
然而過了半天,那個女子始終趴在那裏沒有動彈過一下。林逍也借機稍微冷靜了一下,想了想其他的可能性——該不會是和自己一樣被困在這個鬼地方的可憐人吧。
人在極端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很容易相信很多自己原本不信的人與事物,包括自己以前不會輕易產生的念頭。比如現在的林逍被困在這個詭異的幻境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極需一個和他同處一個境地的人,來分擔他心底的壓力。
林逍貓著腰緩步上前,來到那個女子身邊。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扳住那女子的肩膀把她翻過身來,兩人麵麵相對……
林逍愕然,隨即驚駭萬分地放開了手。
眼前的這個女子麵色慘白,身體觸手冰冷,像極了書上所說的那種已經死亡的特征。但這還不是最讓林逍害怕的地方,他真正的恐懼在於他認得這個人!
她叫程雨薇,是林逍在高一年時候的同班同學。後來這個女生高二的時候選擇了去國外讀書,和以前的老同學之間也就漸漸地斷了聯係。
難道說……程雨薇這兩年去了國外之後沒再和國內的同學取得聯係,是因為被困死在了這個詭異的幻境裏?!林逍甚至可以想象她一個人被困在這裏時做過無數次無謂的掙紮,最後獨自一人孤寂地死去!
一時間,林逍腦中各種可怕的念頭不斷冒出,使他頭疼欲裂。下一秒,一種更劇烈的疼痛從心口處傳來,蔓延至全身——隻見方才還躺在地上的程雨薇,不知什麽時候已從地上翻身而起。她的手掌箕張著,五指尖利,直接插入了林逍的心口處!
什麽情況?耍我呢!
林逍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過於震驚的感覺讓他暫時忘記了來自心髒的劇痛,他死死地看著程雨薇的眼睛,仿佛想要記下她殺死他時的眼神。
但林逍什麽也沒看到——程雨薇的眼中隻有一片死白,沒有瞳仁!
忽然間,一陣洞簫的聲音再次響起,和之前一樣,若隱若現由遠及近,那黑衣青年撥開層層迷霧,來到林逍麵前。林逍此時口中鮮血狂湧,他那滿是血汙的臉靠在程雨薇的肩膀上,後者的手還插在他的心窩裏。
黑衣青年蹲下身來,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洞簫上的一縷穗子。“那個……我大概看了一遍你的記憶,感覺好像就隻有這個女生我看著會比較順眼一點,所以就拿來借用一下……你不會介意的對吧?!”
林逍抬頭看著黑衣青年,原本開始慢慢黯淡下去的眼神忽然間又明亮起來,似乎從對方的話中發現了什麽破綻。
“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其實所有事情——都很簡單!”黑衣青年附耳輕聲道“你說呢?教宗大人?!”
林逍突然睜大了雙眼,那種一直以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再度湧上心頭……棲梧羽儀居?幻境?身邊這一切玄之又玄的東西?
腦海中某樣東西悄然破碎,一段從未出現在他十八歲人生中的記憶,漸漸地浮出水麵……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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