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大胡子男人
為了掩人耳目，一行人坐上一艘往返於阿斯特拉罕和伊朗北部的貨船。
在船上，所有人都換上一套具有伊朗特色的便裝，運貨的船老板是伊朗當地人，看見他們換好衣服出來，忍不住笑了起來，用一口不太標準的俄語調笑一番。
經過向導翻譯，才知道他說在說他們太白淨了，過去伊朗肯定會被曬黑。
穿越裏海所需時間並不長，按著原來的計劃，大概晚上就能抵達恩澤利港。
趁著坐船的這段時間還算安全，大家都進入船艙稍作休息，隻剩下容琛和曆濤站在甲板上，兩人靠著欄杆，看起來隻是在曬太陽。
季庚鳴走進船艙前看了容琛後背一眼，確認沒有異常，才貓低身子進入船艙。
雖然已經是冬天，裏海北部海麵上也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但是陽光很充足，曬了沒一會，就覺得有些熱。
容琛解開外套紐扣，由著風灌進襯衫裏，頓覺神清氣爽，這兩天坐車的勞累幾乎一掃而空。
“要不要來點酒？”
一聲詢問在背後響起。
曆濤回頭看去，發現是個陌生麵孔，不禁豎起防備，“你是什麽人？”
“跟你們一樣，坐個順路船，倒騰點小買賣。”
男人手裏拎著一個小酒壺，笑起來眼睛眯成細縫，跟那毛發旺盛的下巴搭配起來，倒是顯得憨厚可掬，不像是個別有意圖的人。
容琛看一眼男人的啤酒肚，勾了勾唇，“你是去伊朗倒賣酒？”
“嘖，看破不說破，這種話要是在伊朗境內被聽到，那可是要死人的。”
男人裝著嚴肅的樣子，沒一秒就破功了，哈哈大笑起來，“那些伊朗人表麵上信奉教義不喝酒，背地裏都自己偷偷釀酒，是個很有趣的國家。”
“不過，有哪個人能抵抗得了酒的魅力？”
男人舉起手裏的酒壺，笑著提議道：“趁著還在裏海上，要不要舒舒服服地喝一杯？到了伊朗境內，想要喝一點可都得偷偷摸摸地喝了。”
“好。”
容琛爽快地答應下來。
曆濤卻是目瞪口呆地看向他，“三少，我們……”
“這船慢吞吞的，還要好幾個小時才到恩澤利港，不用擔心，不用擔心。”
大胡子男人走到容琛身邊，擰開瓶蓋後仰頭對著嘴倒下一大口，空氣裏散開酒香，一聞就知道是烈性酒，度數還不低。
酒壺遞到容琛跟前，“你試試看，這是我自己釀的伏特加，搭配上魚子醬就著喝，簡直美味到讓人想大醉上三天三夜。”
容琛勾唇一笑，學著他的樣子仰頭灌下一大口，收起酒壺時，還有伏特加落到襯衫上，胸口濕了一片。
這伏特加確實很烈，入口滑過的地方如同點了火，就像是要把五髒六腑焚燒幹淨，好不酣暢淋漓。
大胡子男人見容琛露出一抹滿意神色，不由得豎起大拇指，“你很能喝酒，哇，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華人能喝這酒不會被嗆到。”
“這是好酒。”
容琛有些舍不得還給他了，“還有嗎？”
“我就帶了這麽一壺，你要是喜歡，可以送給你。”
男人之間的感情，因為一壺酒就能瞬間拉近，大胡子男人儼然是拿容琛當好兄弟了。
他斜靠著欄杆，回來看了看容琛和曆濤，“你們手裏那批貨不簡單吧？”
“像你看到的，隻不過是一批茶葉，哪裏不簡單了？你要是喜歡，我讓人拿點送給你。”
容琛拿著酒壺又喝了一口，適應了第一口的烈性，這一口喝下去舌尖更容易品嚐到酒裏的醇香。
“酒好喝，但也不要喝多了，看你那兄弟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大胡子男人掃一眼曆濤，“一會這後勁上來，你可能要把他扛下去了。”
容琛笑了笑，“這點酒還不至於。”
話雖如此，他還是擰上瓶蓋，將酒壺上的扣子掰開掛到腰間皮帶上，醉不醉是一回事，這麽一小壺酒喝完可就沒有了。
“上了岸可得藏著點。”
大胡子男人扯了下他的外套，視線可不避免地落到腰間的黑色皮套上，動作微微一頓，臉上還保持著燦爛的笑容，隨即放開手。
“要是被伊朗境內的警察看到，是要被抓起來的。”
“謝謝提醒。”
容琛知道他看見手槍了，隻是他試圖掩蓋過去，容琛也不揭穿，接下去的話題自然而然跑偏，回不去他原來的疑問上。
看起來，他是確認了箱子裏是什麽東西了。
後來，大胡子男人借口上廁所離開甲板，曆濤這才出聲，“那個人不像是普通的販子。”
“嗯，不像。”
容琛不以為然地應了一句後，視線落到遠方，酒勁上來，看見的景色都像是蒙著一層霧氣，腦袋有些昏沉，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思考能力。
“需不需要我去把他處理掉？”
“不用了。”
……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之際。
船尾的角落裏，大胡子男人跌坐甲板上，背靠著冰涼的船艙鐵板，一臉驚恐地看著眼前漆黑的槍口，“你……你想幹什麽？”
“沒什麽。”
容琛俯下身，槍口隨之落到男人的額頭上，嚇得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
“朋友，有話好好說，再怎麽說我也送了你一瓶好酒，你不能這麽對我啊……”
“我這就是在跟你好好說。”
槍口從額頭滑到下巴，抵在下顎處，隻需要一槍，就能從下而上貫穿整個頭顱。
大胡子男人被迫抬起頭，“朋友，我真的隻是倒賣酒的，混這口飯吃的人都懂規矩，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都清楚得很……”
“那你說說看你的身份。”
容琛輕聲問，“你是不是看出來箱子裏的東西了？”
“我……”
大胡子男人眼珠子提溜一轉，“你不是說裏麵是茶嗎？”
槍口又往上頂了幾分，嚇得他連連求饒，“我說，我說……”
“我是林老爺子安排過來的，協助你們計劃進行，但是我的真實身份確實是一名酒販子，我沒騙你啊……”
“你見過我們的向導，你認識他。”
大胡子男人渾身一震，如同被電擊，眼睛瞬間睜大，全是恐慌和錯愕，他所看見的那雙墨眸，漆黑得看不見一絲光。
跟前這個男人……到底都知道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