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媽，對不起
隔天早上，容琛接到餘媽媽的電話，正尋思著要如何瞞下餘念這件事，就聽到餘媽媽說她已經上了高鐵，準備今天回到市裏。
“我這兩天眼皮跳得厲害，心也是慌得厲害，打你們電話又一個個都沒有接，我這沒辦法呆著了，昨晚就買了今天一大早的高鐵票。”
餘媽媽在電話那邊念叨，容琛卻是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媽，你到站了再來個電話，我讓人過去接你。”
掛斷電話後，容琛回頭看向病床，餘念昨晚哭了很久，後來還是醫生過來打了點鎮定作用的點滴，這才讓她安靜下來。
如果一會見到餘媽媽，餘念肯定還會情緒失控，容琛實在是再也見不得她哭了。
中午十二點多。
餘媽媽到達沅安市，前去接她的司機並沒有往半山別墅的方向開去，而是繞進市中心，最終停在中心醫院門口，而容琛和曆濤就站在門口等她。
餘媽媽看到這場景，心就沉下大半，推開車門時手都有些發抖。
她剛走上台階，還沒詢問，就看到容琛突然下跪，不由得驚慌，急忙上前想要把他拉起來，“小琛，你這是什麽意思啊？這人多，你起來說話啊。”
“媽”
容琛摁住餘媽媽扶在胳膊上的手，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媽，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念念。”
“念念怎麽了？”餘媽媽擔心地問。
“太太被人推下樓梯，導致小產大出血，昨天才脫離危險期。”曆濤代替容琛解釋道。
餘媽媽心頭一顫，錯愕地看向曆濤，“你……你說什麽？”
曆濤微微頷首，“孩子沒了。”
“沒了……”
餘媽媽難以置信地重複一遍，在這噩耗的衝擊下，身形搖晃著往後倒去，還是容琛急忙伸手接住，單膝跪在地上給她倚靠。
餘媽媽緩了好久，渙散的眼神才重新凝聚起來，茫然地看向容琛，“念念她現在怎麽樣？”
“她昨晚哭了一整晚，後來睡過去，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容琛眸底滿是歉意，連著幾天沒休息好，眼睛更是蒙著一層迷霧，下巴還有點點青色胡茬，往常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餘媽媽看著也是心疼，失去孩子，痛苦的肯定是兩個人，她怎麽忍心責怪誰？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你帶我去看看念念吧。”
進了病房，餘媽媽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餘念，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幾步走過去，坐到病床邊上時，顫顫巍巍地牽起她的手。
餘念睡到中午就已經進入淺眠狀態，此時被餘媽媽冰涼的手握住，便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睜眼看到餘媽媽的瞬間，還誤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媽，你不應該在這裏……”
餘媽媽一度哽咽到說不出話，用力地攥緊餘念的手，隻能捏到纖瘦的骨頭，心更是疼得厲害。
餘念被攥得有些生疼，這會才清醒些，抬眸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喬絮和曆濤都在，忽然有些不自在，不由得習慣性地逞強，“我沒事，你們……”
“別說你沒事，你這丫頭，要心疼死我了。”
餘媽媽哭著捶打自己的胸口，“我這才去老家多長時間，回來你就躺在病床上了，都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跟我說你沒事，都是媽媽不好，都是我的錯……”
“媽，不是，不關你的事。”
餘念連忙摁住餘媽媽的手，“是我的疏忽，跟你沒關係，你別這樣。”
餘媽媽一想到餘念這幾年經曆的事情，心就跟被針紮似的，眼淚一掉就停不下來，“你這倒黴閨女，怎麽就這麽讓媽操心？”
餘念被“倒黴閨女”四個字給逗笑，伸出手擦掉餘媽媽臉上的眼淚，“你別哭了，哭多了皺紋會多的。”
餘媽媽看她還有心情笑，頓時氣壞，“你這孩子，讓我怎麽說你好？小琛也在身邊，為什麽就不讓他跟著你？要是有他在，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好了好了，你說的我都知道，你不忍心罵女婿，也不能這樣說一個病人吧？”
“我不說你，我這心裏真的難受，你……”
餘媽媽還想多說，看到餘念露出討好的表情，又於心不忍了，隻好擦擦眼淚回頭看向容琛，“醫生是怎麽說的？念念身體沒有別的損傷吧？”
剛才餘念的一句玩笑話，讓容琛錯覺他們之間還跟以前一樣，正晃神，餘媽媽一個問話才把他拉回現實，餘念看來的眼神裏依舊是掩不住的生疏。
容琛幾不可查地擰了下眉頭，“沒有，隻是小產也需要好好調養一個月。”
“這個我懂，老一輩人都說這小產也是要坐個小月子的。”
餘媽媽應下來，想到這還沒出世的外孫子，難以避免地心痛一番，想著他們夫妻兩肯定比她難受，也不好流露出來，便伸手拍了拍餘念的手背。
“你和小琛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這段時間你別太難過，想吃什麽，想做什麽，都跟我說就行，我來照顧你。”
餘念點點頭，“謝謝媽。”
看著眼前的場景，總算沒有預料中的崩潰，而且看起來，餘念似乎暫時沒有要把離婚這件事跟餘媽媽說的樣子，容琛心下暗暗地鬆了口氣。
喬絮生怕一會會尷尬，偷偷地拽了下曆濤的手，用眼神示意他找個借口跟容琛一起離開病房。
曆濤心領神會地點頭，隨後看著容琛開口：“三少，我有點事想跟你談。”
餘媽媽聽到這話，便主動說：“你們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有我在這裏陪著念念就好。”
“嗯，麻煩媽了。”
容琛明白曆濤的意思，當下沒有拒絕，就跟著他們兩離開病房，留給餘念母女獨處的空間。
餘媽媽看一眼病房門口後，目光挪回餘念臉上，語重心長地勸慰道：“剛才小琛在醫院門口給我跪下了，說是沒有保護好你，唉，那孩子有時候還真讓人心疼，你恢複些了，也多安慰下他。”
她輕輕地拍著餘念的手，“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地跪父母，小琛是真心拿我當他親媽一樣看待，也是真心對你好，你們兩個麵對困難，一定要攜手走下去，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