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本性不壞
從西區到別墅的一路上,餘念蜷縮在副駕駛座位裏,腦袋靠著玻璃,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容琛也由著她沉默,將她從車上抱下來,剛到門口,餘媽媽急匆匆拉開門,看到餘念狼狽的模樣,不由得擔心,“這是怎麽了?”
“沒事,我晚點再跟您說。”
餘媽媽讓開路給容琛進來,“那你先抱她上去,我去倒杯熱水,一會送過去。”
容琛抱著餘念上樓,進了臥室後,將她放在床邊,轉身去洗手間裏盛來一盆熱水,隨手拿上毛巾返回床邊。
他單膝跪在跟前,牽過她的手,冒著熱氣的毛巾覆上血跡,輕輕擦去,“都過去了,睡一覺就好了,別去想,知道嗎?”
這麽一提起,餘念不自覺地縮了下手。
她還是怕他的。
容琛眉頭輕輕一皺,手上力度加重幾分,由不得她退縮,動作強硬地擦去幹透的血跡。
雖然不多,容琛還是用了不小的力氣,擦得那塊肌膚泛紅,在今晚之前,他沒想過讓餘念看到那樣的場麵。
畢竟這些東西都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他隻想盡自己所能,給她最平凡最純粹的世界。
現在她會害怕,容琛是能理解的,卻無能為力,終究還是力量不夠,才會讓她看到他的另一麵。
容琛一言不發地擦拭完餘念的手腳,幫著她把腳放進被窩裏,隨後,起身端著髒掉的熱水離開房間。
在走廊裏遇見餘媽媽上樓,她看到容琛手裏的水盆,便主動提出要交換水杯,讓容琛端進去給餘念。
容琛不動聲色地抓緊,“您送進去就好,我去倒髒水。”
餘媽媽蹙著眉頭打量片刻,見他執著,也不再為難,“好吧,我去看看念念。”
當房門再次被推開,陷入沉思的餘念不由得嚇了一跳,看向門口的眼神像極了驚弓之鳥,餘媽媽這才確定下來容琛不願送水進來的原因。
“念念,別怕,是我。”
餘媽媽走到床邊坐下,看一眼她被搓紅的雙手,證明她剛才在門口看到的不是錯覺,真的是血。
她輕歎一聲,“看來今晚確實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餘念看著餘媽媽,鼻子一酸,顧不得她手裏還端著熱水,就撲過去摟住餘媽媽的腰,“媽……”
餘媽媽小心地抬高水杯,一隻手拍著餘念的後背,“都多大個人了,還這麽嬌氣,讓奶奶看到了,肯定要說我慣著你了。”
餘念咬著唇,低聲啜泣,滿腹的話語卻沒有開頭,怎麽也梳理不出來。
到底還是母女連心,餘念這麽哭,餘媽媽心裏也不好受。
她苦口婆心地勸道:“念念,聽媽媽一句話,容琛不是壞人,他做的事都是為你好,不管他做了什麽,我還是相信他本心不壞。”
……
餘念還是做了一整晚的噩夢,光芒與陰影的交錯,變幻莫測是容琛的眸子,一瞬是邪,一瞬是善,更多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血光。
隔天起來,餘念發高燒,整個人昏昏沉沉,隱約察覺床邊有人。
醫生捏著針管小心翼翼地插進肌膚,忽然的刺痛驚醒昏睡著的餘念,剛要動手臂,就被醫生摁住,往針管上貼了幾張醫用膠帶。
“太太,你發高燒,打完這幾瓶點滴才能起來。”
“發燒了……”餘念喃喃自語。
看著醫生收拾東西站起身,還不忘輕聲道謝,反倒是弄得醫生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好好休養身體,抓緊好起來,我先去給三少換藥。”
話說出口,醫生驚覺不對,卻已經晚了。
餘念本能地抓住重點問:“他的傷口又裂開了?”
醫生遲疑,像他昨晚那樣瘋了一樣洗了那麽久的冷水澡,那反複裂開的傷口不發炎就已經算萬幸了。
轉念一想,現在餘念也是自身難保,不禁搖頭,三少私人醫生的工作真是難混啊。
“就是正常的換藥而已,太太不用擔心,三少的身體恢複能力還算不錯。”
“都這麽久了,還沒好。”餘念聲音很輕地說了一句。
醫生怎麽聽都覺得這像是在質疑他的權威,當即尷尬地笑了笑,“是啊,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就先這樣了,要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你可以喊我過來。”
“嗯,麻煩醫生了。”
“小事。”
醫生離開房間沒多久,困意襲來,眼皮子愈發地沉重,餘念剛要睡過去,專屬喬絮的腳步聲急促地走進房內,緊接著床邊陷下一塊。
喬絮伸出雙手捧著餘念的臉,擔心地問:“我的小念念,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哎喲我去,怎麽這麽燙?”
感受到異常的溫度,喬絮又慌慌張張地摸上餘念的額頭,抑製不住發動吐槽技能。
“你這溫度都能煎個荷包蛋了吧?沒給燒傻了吧?還知道我是誰不?”
餘念鬱悶地翻了個白眼,“喬絮姐姐,我是發燒,不是腦震蕩,不會失憶。”
“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人的額頭能燙到這種程度。”喬絮一臉驚奇。
餘念實在是沒有力氣跟她鬥嘴,剛說了幾句,就有種元氣大傷的感覺。
喬絮見她確實沒精神,這才端正態度,格外善解人意地提議:“你不用說話,用搖頭和點頭回答問題就行。”
“顧叔的人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餘念搖頭。
“那就好。”喬絮鬆了口氣,又不解地問:“誒,不對,你昨天不是跟餘安去見的宋渝嗎?怎麽會落到顧叔手裏?”
這問題已經超出搖頭和點頭的範圍。
餘念張了張嘴,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白光,連忙問:“餘安呢?”
“不知道,聽曆濤說,現在三少也在找她,就差發個通緝令外加全市掘地三尺。”
喬絮臉色一沉,“如果真的像曆濤猜測的一樣,找到餘安,我第一個不會放過她,看起來小小年紀,竟然有這麽深的城府,我都懷疑那天在周氏大廈門口的鬧事是不是一場戲。”
餘念垂下眼瞼,語氣略顯疲倦:“我還是希望能聽到她親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