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忍痛割愛的感覺
顧叔的生日宴，可以說是整個沅安市上層人士的一次盛會，每個受邀前往的老板，都以此為榮，準備的禮物自然是一件比一件奢侈。
從請柬發出去到生日宴這天，送來的禮物幾乎堆滿整間書房，管家好不容易才把東西一一分類歸置好。
按著往年的習慣，隻留下幾件放在書桌上等顧叔親手拆開，其中就有容琛昨天送來的禮物。
“今年小琛要比之前要大手筆很多啊。”顧叔將裹在外層的綢緞掀開，第一眼就認出是明代的藏品，“這東西沒有個幾千萬拿不下來。”
管家恭敬地站在一邊，點頭附和：“在您生日禮物上，三少從來沒小氣過。”
“是啊，從來沒小氣過。”顧叔摸著花瓶，似笑非笑地重複管家的話。
“老爺，下午的時候，少爺出去了。”
“我知道，那小子怎麽關都關不住，去個醫院都能給我溜了。反正也距離出國也就這麽幾天了，由著他去吧。”
“您不怕少爺又……”
顧叔笑了笑，坐到椅子上，仰頭看向管家，“他要真想闖禍，早就幹了，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忙活來忙活去不就是為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可是三……”話說一半，管家識趣地停了下來，“是我多嘴了。”
顧叔冷哼一聲，“那女人遲早是個禍害，要不是小琛看得緊，早該下手除了她，就沒有後麵這些事了。”
“老爺說的是。”
顧叔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算了，不提這事了，晚宴什麽時候開始？現在都安排得怎麽樣了？”
“都安排妥當了，等時間一到，您出個麵就行。”
“好。”
應完，顧叔看著立在盒子裏的花瓶許久，眸色越來越沉，深處有暗流湧動，猛地伸手一推，花瓶連著盒子猝不及防地摔倒地上，著實嚇了管家一跳。
“老爺，您這……”
“收拾了。”
顧叔收回手抵在眉間，閉著眼捏了幾下，咬牙切齒道：“養了這麽多年的白眼狼，到最後用老子的錢來孝敬老子，去他媽的！”
……
距離晚宴開始還有兩個小時。
顧思諒坐姿慵懶地窩在沙發裏翻閱雜誌，幾本看下來都是些過時的東西，最後幹脆扔到一邊，盯著牆上的時鍾算起時間。
從餘念被推進化妝間裏到現在，足足過去一個半小時。
好在他很享受等待的過程，也不至於多煩躁，想到一會就能見到一個全新的餘念，不由得心情愉悅地哼著小曲。
這家店，餘念是第二次來，更巧合的是，造型師還是上次那個造型師，所以，他看見餘念身邊男伴換了的時候，難以避免地露出驚訝表情。
礙於顧思諒在場，造型師沒有多問，一進個人化妝間才開始各種八卦。
起先餘念還耐心地回答，到後來造型師不小心提起早上顧思瑤和容琛來過，餘念這才爆發。
“你們造型師行業都沒有職業規範的嗎？顧客的私人生活是你們工作必須了解的東西？”
造型師深知自己說錯話，當下也不敢多說，隻好抱歉地笑了笑，“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終於換來耳根清淨，餘念的心卻是煩躁起來，之後的配合過程裏，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這一次的禮服是顧思諒親自挑選好帶過來的，一套米色長裙，蕾絲鏤空位置正好在腰窩處，是一朵碩大的雪蓮圖案。
相比上次的禮裙，這條裙子更顯得高貴優雅，而不失性感。
安靜許久的造型師也忍不住讚不絕口，“那先生的眼光還挺不錯，這裙子很適合小姐您。”
餘念點了點頭，稍稍側過身子看了一圈裙子，不得不說，連自己都有些心動，臉上總算有了一抹笑意。
顧思諒看著餘念走過來，一時看愣了，還是旁邊的店員好心推一下他的肩膀，才讓他回過神來。
“好看，真好看，這裙子我一眼就看上了，沒想到穿在你身上更好看。”
顧思諒站起身，繞著餘念走一圈，狐狸眼微闔，似乎在思索著什麽，就在她耳根發燙的時候，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十足像個孩子。
“怎麽辦？我突然不舍得了。”
顧思諒勾著唇角，抬手捂住胸口的位置，頗為苦惱地感慨：“原來忍痛割愛是這樣的感覺，我算是領會到了。”
餘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少油嘴滑舌。”
顧思諒笑著，主動上前獻出自己的臂彎，“走吧，我的公主。”
從市中心到顧家大院的距離並沒有多遠，一路上，顧思諒跟著音樂，偶爾輕快地哼唱幾句，不算多驚豔，也不難聽。
餘念歪著腦袋靠在車窗玻璃上，看著遠處天邊，有烏雲漸漸吞沒夕陽，夜色降臨，車內亮起橘紅色的光。
“在想什麽？”顧思諒問。
“沒什麽。”
“那我猜猜看。”
顧思諒看了眼餘念的側臉，嘴角揚起，“是不是因為三哥沒有邀請你來生日宴，你怕一會見到了，他會生氣？”
餘念沉默，搭在裙子上的手，指尖一顫。
“如果你現在後悔的話，我可以調頭送你回半山別墅。”
“不用了。”
餘念緩緩開口，“你邀請我過去，不也是想看一場好戲嗎？我也是一樣，路都走到一半了，沒有理由再往回走。”
“你想看什麽？”顧思諒饒有興趣地問。
餘念清楚他是在明知故問，便懶得回答，索性換了話題，“你把我邀請過去，確定你姐回頭不會整你？”
“就算要整我也沒機會，人都在國外了。”
車子停在紅綠燈路口，顧思諒轉頭看來，耳釘在燈光照耀下，閃著光芒，襯托嘴角的弧度更顯痞氣。
“至少我能在出國前，再看一次她氣得跳腳的樣子，也算是上一次對她的懲罰。”
說到這裏，顧思諒想到上次的事情，不禁眸光微斂，“還是有些便宜她了。”
“你還有計劃？”
“我受了那麽大的罪，就這麽輕易放過她，連我自己那一關都過不去。”
顧思諒笑了笑，轉頭看向車前，抵在下巴的手騰出長指摩挲著下唇，狐狸眼裏明滅幾番，隨即掠過一抹狡黠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