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顧思諒的邀請
晚上,餘念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剛推開門,就隱約嗅到空氣裏的一縷煙味。
房裏隻開著床頭櫃上的夜光燈,月光從敞開的窗簾落進房內,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就坐著熟悉的身影,指間亮著點點猩紅的光。
餘念抬手摸到牆上的開關,房中央的吸頂燈打開,這會才看清楚靠在沙發椅背上閉眼假寐的容琛,因著突如其來的亮光,一隻手擋在眼睛上。
“你怎麽在這裏?”
容琛抬起手,微眯起眼睛盯著她一會,又重新恢複姿勢,“我不在這裏,該在哪裏?”
“你的房間裏。”
自從奶奶和餘媽媽住進別墅後,為了避免她們多想,餘念就搬到了容琛的房間,兩人這才算是正式同床而眠,像是夫妻那麽一回事了。
隻是今天她心情不佳,就趁著兩位長輩不注意,悄悄溜回原先的房間,沒想到洗完澡出來,還是避不開容琛。
此時走近,餘念聞到他身上的酒氣,直覺得氣結,“你先回房間洗澡。”
容琛沒有回應,抬手扯著領帶,許是真的醉得厲害,連領帶都跟他較勁,扯到後麵煩躁起來,餘念看著都怕他會把自己勒死。
她無奈地舒了口氣,坐到容琛身邊,伸手幫他解開領帶,又好心順手鬆開兩顆領口的紐扣。
容琛隔著朦朧的醉意,看著低頭專注的餘念,一顆心更像是醉得迷迷糊糊,不住地漾開漣漪,撞著胸腔,熱氣上湧。
他抬起手,指尖順著臉頰緩緩往下,動作輕柔得像是拿著羽毛拂過肌膚,輕柔得致命。
餘念呼吸一窒,急忙拿開他的手,“別鬧,你該回去洗澡休息了。”
“嗯?”
這聲尾音基本上沒有什麽詢問的意思,倒像是威脅多一些。
餘念剛要起身,就被容琛準確地抓住浴袍帶子,原本鬆鬆垮垮的結,就這麽輕易被拉開。
“你!”
她還沒來得及扯回滑下大半的浴袍,容琛便反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沙發上,整個人都被他半壓著控製住,一絲逃脫的機會也不給。
“容琛!你起來!”
餘念推著容琛的胸膛,隻感到他的呼吸靠近脖頸,沿著鎖骨往下,經不住咬牙輕顫,“你起來啊!”
這頎長的身軀壓在身上,怎麽推都是紋絲不動,餘念幾近放棄的時候,卻不見容琛再有動作,並且落在胸口上的呼吸漸漸平穩。
她低頭看去,這才發現容琛竟然睡著了。
一時間裏,餘念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看著他安靜的眉眼許久,心裏有說不清楚的滋味,明明該因為吃醋而不管他,到最後還是不舍得。
她費了很大力氣從他身底下出來,嚐試著喊他,沒有得到回應,隻好無奈地笑笑,起身回另一間房拿來被子枕頭。
這一折騰,就是到了下半夜。
餘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沒睡著,翻個身,麵向沙發方向,此時窗簾拉上,明亮的月光隻透過淡淡的光芒籠在背後。
昏暗裏,容琛的輪廓也變得模糊。
餘念發了會呆,直到一條短信進來,床頭手機屏幕亮起,才把她注意力吸引過去。
她伸手拿過手機,亮光映著臉龐,眯起眼才勉強分辨出是顧思諒來的短信。
“我周三去接你,一起來參加生日宴,算是我離開前的禮物,不算過分吧?”
……
清晨醒來,餘念就聽到浴室裏嘩啦啦的流水聲,拉過被子蒙在腦袋上,沒一會,水聲停下,緊接著響起玻璃門拉開的聲響,以及光腳踩在木質地板上的細微腳步聲。
房內安靜,所有聲音都被放大在耳邊。
餘念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抓著被子的手暗暗收緊,卻不想容琛停在床邊,還是一眼就看出來她在裝睡。
“你該起來準備上班了。”
見餘念沒動靜,容琛坐到床邊,伸手拉開被子,“你裝睡的水平真不是一般的低。”
餘念心想沒戲了,極為不情願地睜開眼,“我是剛醒。”
晨光裏,容琛換了一身白色運動服,頭發濕漉漉地耷拉在額前,唇邊勾著的弧度,含有幾分調笑意味,莫名顯得稚氣。
這個評價剛浮現,餘念就覺得自己肯定是睡糊塗了,抬手掩在眼前,“你先出去,我一會就起來。”
“好。”
等容琛起身離開,餘念才放下手,兩眼放空地看著天花板,恍惚間,又看到顧思諒的那條短信,耳邊還是昨天和陳嵐思的對話。
不管是哪個原因,都讓餘念有些不舒服,就算是顧家危險,他連提都不提,就自己一個人去,是不是有點不尊重她了?
想到這裏,餘念伸手拿來手機,解開屏幕時,還是停留在昨晚的短信頁麵,沉思片刻後,才下定決心般回了短信。
另一邊,顧思諒收到短信的時候,正推著陸沂成的輪椅,陪他在小區裏到處走走,兩人同時聽到提示音。
“餘念回短信了?”陸沂成問。
“嗯,回了,說她會參加。”顧思諒抿著嘴輕笑,露出一邊臉深深的酒窩。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
顧思諒收起手機,推著輪椅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緩緩開口:“我希望他們兩人感情能更進一步,這是我離開前唯一能幫她做的事情。”
“你不是也喜歡……”
“是啊,我喜歡。”
顧思諒接過話,彎彎的狐狸眼裏,分明還有些許不甘,“但是,我這一趟出去也不曉得還能不能回國,總不能太自私吧?”
“那你怎麽知道,這麽做不是你的一廂情願?”陸沂成冷靜地反問。
“我隻是給她提了一道選擇,該怎麽做,都在她的手裏,既然現在她答應我了,那也是她想好了。”
顧思諒看著前方,笑意漸淡,“她這麽選擇,就證明她心裏有三哥,我也算順水推舟,成全她的幸福,這樣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樂?”陸沂成情緒不明地輕笑一聲,“你這小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單純。”
“怕是以後再難有這樣的心境。”顧思諒感慨完,自我鼓勵地笑笑,“行吧,該不該做,我都做了,就這樣吧。”
陸沂成仰頭看向湛藍的天空,沉默良久後,語氣淡淡地開口:“成全她,是好事還是壞事,你自己心裏不也是沒底。”
顧思諒微怔。
早晨的風有些涼,沒等來他的答複,陸沂成扯了扯蓋在腿上的毛毯,“回去吧。”
“二哥”
“嗯?”
“我會努力不讓這件事變成壞事,你信我嗎?”
陸沂成沒有再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