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時間法則
這座城有自己的規則，晨曦也無意觸動。
小白，哎，不對，雲逸鑽了空子拿了好處是他的事，算起來是他們有愧於這座城鎮，怎麽也輪不到他們探究這裏的秘密。
季雲飛下樓用自己昨日靈光乍現的啟靈珠詢問老板娘是否可以抵作千年人參，不出意料，老板娘果然滿心歡喜的同意了。
甚至應承了他們二人可以一直在這裏住下去。
季雲飛上樓，晨曦正擺弄著他昨日帶回來的花飾，一朵嬌豔的花插入發間，整個人似乎都因此增色不少，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晨曦往雲逸銀燦燦的發中也斜著別了兩朵小花，還給他長長的發像是女孩兒般綰起。
雲逸嘟著小嘴兒任她擺弄。
“怎麽樣，可以麽？”晨曦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還不忘分神詢問季雲飛結果。
“自然是可以的。”季雲飛勾唇，“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們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了。”
“是什麽？”雲逸反而在晨曦的前麵問出來了。
當時它從晨曦的腰間鑽出來的時候，腦海裏就出現了一個聲音。
“來城主府，我能讓你變成人。”那麽充滿誘惑的語調，直接在它的心底響起，不過它轉瞬也感受到了這個城鎮之中法則的力量，其實它根本不需要去城主府就能變成人的，幸好他不是一隻傻吧拉幾的小老鼠。
“代價就是，成為人之後，永遠都沒有修煉靈力的機會，他們的體質，似乎都被封印了。”季雲飛靠在床邊的牆上，看著雲逸道。
“有得有失，很公平。”晨曦沉吟了片刻，終於開口道。
雲逸眨了眨眼，“我不是這麽認為的，城主府那裏很奇怪，是這座城市之中，法則力量最為薄弱的地方。”
“不管怎麽樣，我們來這裏都不是探秘的。”晨曦終於還是開口道，“我們還得往更北方去。”
門口有人在不停的敲著門，緊跟著傳來了黃柳兒的聲音。“你們醒了麽？”她聲音有些驚恐。
晨曦走到門邊將房門拉開，黃柳兒直接撲了進來。
“怎麽了？”晨曦皺了皺眉，閃身讓開。
“這什麽破地兒啊，怎麽那麽多爬蟲。”黃柳兒糟心的在屋裏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鬱悶。“一早起來我床上好多爬蟲。”
想起來黃柳兒就一身雞皮疙瘩，昨晚明明還好好的，今早起來不光床上許多惡心的蟲子，還有許多不知道是什麽的毛發，一團一團的堆在她床上。
“你們這裏沒事吧。”
晨曦聞言搖了搖頭，突然想起她衣領上的狐狸皮，“這裏不殺生的，估計是有人看到你衣服上的東西生出了敵對的意思。”
黃柳兒眉頭皺的更緊了，“我買的又不是我殺的，這麽說來，昨晚上豈不是有人進了我的屋子。”
不應該啊，她睡覺向來警惕，再怎麽樣也不至於有人進了她屋子她卻一點兒感應都沒有的。
不行，她得去找老板娘理論。
黃柳兒黑著臉從季雲飛二人的屋中出去。
季雲飛掰著手指頭，“告訴她幹嘛，反正老板娘又不會真正對她做些什麽，頂多嚇嚇她。”他麵帶苦惱，“一直讓她跟著我們真的很麻煩的。”
“所以現在我們該去哪個傳送陣法的黑店去看看了。”晨曦目光中帶著點兒狡黠。“你說那啟靈珠真的跟你說的那麽好，老板娘不會去用麽？”
季雲飛眼帶愕然的看了晨曦一眼。
等他們三個下樓的時候，黃柳兒正坐在樓下的一張桌子上。
晨曦招呼道，“柳兒，我們出去逛逛，你要不要同我們一起？”
黃柳兒看了他們一眼，這才發現了那個男孩子，“咦，他是誰？”剛剛……黃柳兒頓了一下，是了，剛剛這個男孩子就在她們屋裏，但是自己光顧著心煩早上的事兒，也沒太在意。
“他啊？”晨曦略微猶豫了兩秒。“他叫雲逸。”也沒解釋雲逸究竟是怎麽來的，隻是又問了一遍，“柳兒，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逛逛？”
黃柳兒也不太在意，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我不去了，我在這兒等等這家店的老板娘，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提前知道了我會來找她算賬。”黃柳兒有些鬱悶的嘀咕道，她早上醒來的時候分明還看到了老板娘坐在前麵呢，怎麽自己一上一下樓的工夫，人就不見了。
虧她還以為是被子掉毛，裏麵被蟲蛀了。
晨曦拉著季雲飛的手，“那我們走了，中午我們就不回來吃了。”
“哦，去吧。”外麵那麽冷，黃柳兒也懶得動。
不過雖然應承了，黃柳兒還是偷偷跟了他們許久，發現他們真的是在城中邊逛邊玩了之後，才反身回了客棧。
“怎麽樣，還跟著我們呢麽？”晨曦低頭看看雲逸。
雲逸抿著唇搖了搖頭，“沒有了，應該是回去了。”
“你們一大一小的，配合的倒是好。”季雲飛看著兩人在這裏一問一答的，忍不住插嘴道。
第一次見到別人使些伎倆算計別人，他反而覺得可愛的緊的，估計天下間也隻有晨曦能讓他有如此了。
“那就好。”晨曦長出了一口氣，衝著季雲飛道，“你看，這種時候才能真正甩掉她，你之前的做法隻會讓她更加敏感謹慎，反而不好脫身。”
季雲飛連連點頭，你說的都是對的，你講的都是真理。
晨曦伸手戳戳他的腦袋。
“那走吧，去看看這裏的傳送陣，跟我們以前見到的，有什麽不同。”晨曦神采奕奕的盯著季雲飛，之後的路並不再刻意繞道兒了，提前踩過點兒的兩個人直奔店家而去。
他們到的時候，明明都接近中午了，可是店家卻一副剛剛開門的樣子，晨曦幾人也由此見到了這家店的老板。
開門晚，打烊早，真是夠任性的一家店。
雲逸看見店老板之後，下意識的往晨曦身後藏了藏。
“怎麽了？”晨曦安撫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我也不知道，”雲逸聲音微微發顫。眼睛向周圍亂瞟著，好半天之後才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看著把門打開的那個中年男人。
男人長得並不嚇人，麵龐上的鷹鉤鼻讓他略有凶相，一雙眼睛大而有神，可以看出目力極好。這個樣貌，晨曦在心底暗自猜測，怕不是雪雕。難怪，本體大抵是雲逸的天敵，才會惹得他本能上害怕。
他正伸手將木門上纏繞著的鐵鎖拆解開，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頓住，轉臉看過來。
晨曦衝著他友好的笑笑，“老板，不知道您家店裏都賣些什麽？”
“我這店裏啊。”男人用略有喑啞的聲音回答道，“我這裏，什麽都不賣，隻換。”
他眼神輕飄飄的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毫不留戀的收了回去，緊跟著就邁步進了他剛剛打開的小店，一點兒招待客人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季雲飛跟晨曦交換了個眼神，兩人直接跟了進去。
“不知道跟您要拿什麽東西，換什麽東西？”季雲飛衝著男人問道。
店裏有些昏暗，除了門口，沒有能透光進來的地方，門口上掛了一張明晃晃的蜘蛛網，足有三四根頭發並在一起粗細的蛛絲交疊在一起，蛛網的正中間，一隻花背的大蜘蛛安安靜靜的臥在上麵。
不可否認，這是一間古意盎然的店鋪。
但是很多東西而言，這裏又顯得太過老舊了，有些陰冷的像是地底的墓穴。
晨曦不由自主的跺了跺腳。
中年男人走進了裏麵，周圍許多足有人高的青瓷花瓶擋在窄小的空間裏，老板的身影很快被隱沒在層層疊疊的陰影裏，晨曦伸手扯扯季雲飛，季雲飛會意的喚了一聲，“我們想知道，您這裏究竟有沒有傳送陣。”
沒人回答他。
季雲飛皺了皺眉，“我們已經知道了這裏的交易規則，我有替代靈藥的更好的東西。”
“靈藥？”黑暗中，中年男人的身影終於再度出現在了視線所及的範圍之內。
他有些鋒銳的眼神中帶著些許散不盡的陰詰，“我不需要這些，你們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呢？”
“傳送陣。”晨曦開口道，“你有辦法送我們去極北之處的千雪之森麽？”
“千雪之森。”男人重複了一下她口中的地方。“你們要去那裏做什麽？”
“尋訪仙跡。”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晨曦直接回答道，沒準兒這個看上去很有故事的人還能提供給她們一些有用的消息。
“嗬，仙人。”男人有些冷峭的唇不屑的輕哼一聲，“你們想去千雪之森，我倒是能送你們快些過去，不過你們要找仙人的話，勸你們還不要做夢了。”
“這個世界上，可沒什麽仙人，隻有魔。”
他轉身向著屋裏走去，“你們跟我進來吧。”
“你還沒說，我們應該拿什麽交換。”季雲飛盯著他的背影，開口道。
“既然你們是要去千雪之森的，那就幫我去找一個人。”男人最後遞到了季雲飛手上一隻小巧的羅盤，“這並不是傳送陣，我這裏也沒有什麽傳送的功效，但是，這個東西，能讓你們看到以後。或者說，進入以後的時間。”
“如果你們隻是想找一個答案的話，我能幫你。”
季雲飛精神一振，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東西。
他的腦海中很自然的劃過一個聲音。
時間法則。
這個東西之中，有著時間法則的存在。
季雲飛眉頭緊鎖，腦海中是針紮一般的刺痛感。“代價就是，幫我問問千雪之森的白鳳凰，她真的打算什麽都不管了麽。”
白鳳凰？
“如果你們的信念夠堅定的話，如果你們確信自己一定會去到千雪之森的話，再睜眼的時候，你們就會出現在那裏。”三人閉眼的前一秒，出現的，是那個男人最後的囑托。
信念麽。
去千雪之森的信念麽。
……
如果，在夢中去到了那個地方，現實中，我們還會去麽？答案可能是否定的吧。
雲逸的思想很直白，導致了他的靈魂在羅盤法則的引導下劇烈的波動起來。男人麵上表情一變，這個小不點兒看樣子是迷失了。伸手將雲逸拎出了法則影響的範圍之內。
晨曦和季雲飛則是在閉上眼睛的第一秒就一直在心底重複著告訴自己，他們要去千雪之森。
再睜眼的時候，眼前盡是皚皚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