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無主之城
第二日早晨，晨曦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緊緊的摟著一個東西，腰上也掛著什麽的樣子，一直散發著陌生的熱意。
她純粹是被嚇醒的。
昨晚一時心軟，又答應了和季雲飛睡到了一張床上，這麽個念頭突然出現在她剛剛睜眼，仍舊迷迷瞪瞪的腦海中。
整個人瞬間清醒。
她可不就是在季雲飛的懷裏，自己的手還很沒有安全感的抓著季雲飛的衣服。晨曦也不管季雲飛醒著還是沒醒了，直接一個翻身離開了季雲飛的懷抱。
手忙腳亂的下了床，再回頭看去。
嗬。
季雲飛根本就沒有過界，分明是自己送過去的，放了個包袱在床中間也阻攔不了自己麽，晨曦滿麵羞紅的伸手蓋住自己的臉頰。
她可不知道季雲飛昨晚在她睡著之後忙活了多久才把人給勾過去，晨曦自從北影荒漠之行之後，心事不知道放下了多少，這一路過來，季雲飛一直也有觀察到，晨曦夜晚的睡姿越來越自然了。
至少不會再將自己可憐兮兮的團成一個球。
她睡姿還是極老實的。
季雲飛確實能帶給她安全感，但是還遠到不了讓晨曦能主動靠過來的地步。
昨夜季雲飛趁著晨曦睡著了之後，偷偷一點點的拉走了晨曦身上蓋著的被子，身體早已經適應了暖烘烘又柔軟的被窩。自然有些不滿意的一點點追過去。
季雲飛的動作其實不算小，偏偏沒有吵醒本該睡眠極淺的晨曦。直到最後，被子還是沒了，但是她卻滾進了一個暖烘烘的懷抱。
晨曦現在迷瞪瞪的腦子裏隻記得自己昨天睡著睡著，莫名其妙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後半夜睡得格外香甜，似乎世界隻剩下了自己一般，那樣的極靜。
季雲飛在晨曦嚐試掙脫出他的懷抱的時候就醒了，他一直在裝睡，這時候他如果醒了的話，估計晨曦以後都不會再跟他睡到一張床上了，大男人之間摟摟抱抱是沒什麽，可是晨曦可是一個姑娘。
季雲飛閉著眼，好心情的勾起了唇角。
晨曦看著他的表情，有些不滿的嘟了嘟嘴，低聲嘀咕了兩句，這人是不是早就醒了啊，在偷笑什麽。
晨曦用平常說話的音量喚了他一聲，“季雲飛？”
對方仍舊維持著環抱著什麽的動作，麵上的笑意沒有絲毫消退的痕跡。晨曦正準備將這個很可能假睡的人拆穿，門口卻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這個聲音很像是晨曦平日敲門找人時候的聲音。
晨曦敲門有個習慣，連叩三下，停頓數秒之後再連叩三下，之後就是等待或者問話的時間了。
這人的敲門方式怎麽跟她如出一轍呢？晨曦心裏有些疑惑，衝著門口走了過去，“誰啊？”她邊走邊問著。
“是我。”門口是一個奶聲奶氣的娃娃音，男童的聲音裏帶著甜美，晨曦聽到這個聲音，腳下的步子停頓了兩秒，然後繼續抬腿走過去。
這麽小的孩子，她可是不認識的。
轉眼便想到了昨天下午經曆的一切，那個渾身雪白的男孩子，一點一點的變幻成人，小白也不大吧。
如果換算成人的年齡，小白應該也是個不大的孩子？
畢竟小白也不是一隻普通的老鼠。
門外的聲音讓人提不起絲毫提防的心裏，晨曦站到了門邊，伸手拉開了房門。
門口站著的不過是一個到她腰間那麽高的孩童，令她有些安慰的，這個孩童並不是她昨天在集市上曾見到過的那個孩子。
男童一頭銀燦燦的細碎發絲，軟軟的垂到眼前，半遮住他水汪汪的一雙眼睛，一頭銀絲披散著垂下，一直到了腳踝，本來就不高的個頭，看上去倒像是全被發絲包裹嚴實了。
他穿著一身簡單潔白的布衫，一隻手維持著抬起敲門的動作，露出細白的手背，看見晨曦打開門，他有些嬰兒肥的麵龐上滿是歡喜，笑彎了眼睛，“晨曦姐姐。”他開口道，奶聲奶氣的娃娃音兒帶著些討好。
哼，這樣我跟你說話你們總不能無視我了吧。
小白心裏猶自念叨了一句，蹦躂著閃進了屋裏，小不點兒看著有些胖乎乎的，但是行動之間卻不見絲毫磕絆，一直衝著季雲飛睡覺的床上飛撲而去。
在那邊裝睡的季雲飛，在被一坨肉生生砸破功之前，是真的差點兒要睡過去的。
結果他被個孩子給砸醒了。
這貨是覺得他體重還未變是麽，季雲飛跟男童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季雲飛首先開口道，“小白？”
男童有些不滿的皺了皺鼻子。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難聽死了。”他一本正經的看著季雲飛，儼然一副談判的架勢。
晨曦走了過來，經過一夜的休息，她現在已經勉強可以接受發生在眼前的這些離奇的事情了，畢竟在這世界上，孟婆湯，苦情酒，似乎沒有什麽不存在的，人既然可高升至仙魔，那動物僅僅是化作人形又有何不可呢，雖然在這座城鎮裏似乎太過普遍一點兒，可仙魔都是生活在一起的，眼下這些，似乎又能解釋的通了。
“你現在已經是個孩子了，再叫小白確實不好。”晨曦對他一頭銀燦燦的頭發歡喜的緊，終於還是沒忍住的揉了上去。
男童非但沒有嫌惡的避開，反而還跟小白鼠時候一樣，眯著眼睛，下意識的蹭了蹭晨曦的掌心。
晨曦這才清楚的認識到，小白已經變成一個男孩兒了，訕訕的收回了手。
季雲飛揉著剛剛被撞痛的胸口，“你讓我給你改名字就改名字？我先開始多不容易才想出來這麽好聽一個名字。”
“不容易？！”男童暗搓搓的磨牙，賭氣的樣子可愛的很，晨曦沒忍住又摸了摸他的腦袋，“那你想叫什麽呢？”
“他叫季雲飛。”男童伸手指了指季雲飛，“那我想叫雲逸，也有雲字。”他索性不理會季雲飛了，直接從床上爬了下來，湊過來抱住了晨曦的腿。
看著不過到自己腰間的腦袋頂，晨曦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暖到了。
就像是自己突然有了一個孩子一樣。
季雲飛從床上坐起身，“你隨便叫什麽，反正我隻叫你小白，願不願意是你自己的事情。”晨曦有些嗔怪的剜了季雲飛一眼。
“既然你現在能夠說話了，也許你能告訴我，關於混沌世界，你到底知道些什麽，又為什麽要一直跟著我。”
季雲飛並不傻，以前一隻小白鼠跟在身邊的時候還好說，現在跟著他的可會是一個孩子，他至少也要清楚，到底自己身上一直吸引著這隻小老鼠的是什麽東西。
“你以為我願意跟著你。”雲逸帶著怨念，小聲嘀咕了一聲，“我跟你之間建立了契約，雖然契約對於我並沒有什麽特殊的約束作用，但是我得確保你不會掛掉，連累到我。”小孩子說話直白的要命，一副明明是我受苦你還抱怨，你很無理的樣子，搞的季雲飛啞口無言。
“我什麽時候跟你建立契約了。”季雲飛摘指道，他才不需要一隻小老鼠來保護自己。
“你將我的神魂帶到我的胚胎旁邊，從我破殼而出的那一刻，我跟你之間就有了契約。”雲逸默默翻了一個白眼兒，“打住，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知道你們肯定對我現在的樣子很好奇，我現在能告訴你們一個秘密，這個城市的所有人，其實都是動物變的。”
他正色說完，抬眼才發現兩個人一點兒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你沒發現我們一點兒都不奇怪你從一隻小老鼠變成人了麽？”季雲飛指著他取笑道。
雲逸張牙舞爪的衝著季雲飛撲了過去，給人又結結實實的打了一拳，季雲飛還是止不住自己的笑。
“哼，你再笑我就不說了。”
季雲飛不再笑出聲，然而還是一副怎麽憋著都憋不住笑意的表情。
“你說，你說，我保證不再打斷你餓了。”
雲逸有些懷疑的看著做出保證的季雲飛，終於還是用他軟綿綿的娃娃音繼續道，“讓他們變化成人的，是這個地方，並不是他們的修為積累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突破天劫的自然變化。但是，這種變化成人，有利有弊，益處是靈智直接上升至比人類還要高等的階段，弊端是這種變化不是永久的，而且還要付出代價。”
“代價是什麽？”季雲飛問道。
雲逸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晨曦目光中帶著擔心，“那你怎麽辦，就這麽直接變成了一個孩子。是不是也需要付出些什麽。”
“我沒事兒。”雲逸笑的像是看到了玉米，“我鑽了這裏規則的漏洞，隻拿好處，不用幫忙做事兒。”
鑽一個城鎮的漏洞？
“那你知道，這個城鎮之中的居民，需要履行什麽義務麽？”這種東西，還是問同樣是動物的小白更靠譜一點兒，季雲飛繼續接著自己的上一個話題。
雲逸點點頭，“在城鎮中居住生活的動物，有義務向城主府進貢。”
“千年靈藥。”
城主府。
這裏居然還有這麽個地方？
季雲飛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雲逸，結果發現他的眼中也滿是迷茫的神色，“但是我感受到的訊息裏，這裏似乎是一座無主之城，除了能夠開啟動物的靈智之外，這座城鎮還能壓製靈草的靈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