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前往北荒
女人老老實實的窩在被窩裏，麵上帶著些淡紅，似乎睡得很舒服，就是一縷縷黏著的頭發看上去有些紮眼。
晨曦也沒有嫌棄她髒的意思，直接伸手放到了她的額頭上，又貼了帖她的麵頰，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不熱了。
似乎藥效過去了。
感受到了麵上被觸碰，女人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一對兒杏仁大小的眼睛裏斂著水色，霧蒙蒙的盯住了放在她頰邊的手掌。她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境況，遲疑了兩秒眼神才徹底透徹下來。
“姑娘你醒了。”晨曦衝著她微微笑了笑，露出與黝黑膚色完全不符的白牙。
女人眼睛亮亮的，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兩下，然後一副才反應過來的樣子羞紅了臉，“謝謝公子救了我。”
晨曦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尖，這姑娘剛剛莫不是還怕自己輕薄了她，她咳嗽了兩聲，錯開了眼神盯著立在船艙旁邊的豎琴。“不知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陸海棠，”陸海棠伸手將自己的頭發攏到腦後，感受到自己此刻頭發的油膩程度，麵上的紅潮登時更深了幾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是……公子您可否送我回北荒。”
反正也是順路，晨曦直接應下了。
後來他們還是回了歸來客棧，訂了房間，陸海棠進屋洗漱，晨曦和季雲飛靠在牆邊發呆。一宿沒有睡好，晨曦困得隨時可能睡過去，本來靠著牆壁眯一會兒也沒什麽，就是季雲飛的目光有些太紮人了，像是要在她的身上開出一個洞來一樣。
盯得晨曦困得要死了還是沒能睡著。
兩人這麽罰站一樣的站在外麵，一直等到陸海棠梳洗完畢走出屋子。
美人兒帶著一股天然的體香，方才晨曦從市集上買來的青紗裙剛剛好包裹住她玲瓏的身材，也不知道她從哪裏裁下來一塊兒紗布，遮住了麵龐。
“還怕叫人看見你的模樣麽？”季雲飛一挑眉，饒有興味的看著陸海棠被遮住了的臉。
晨曦暗戳戳的伸手擰了他一下。
“若是叫師傅見了，怕會生氣。”陸海棠調整了一下遮麵的麵紗，有些尷尬的出聲，確保麵紗沒有帶歪之後，她方才抬眼真正觀察這個剛剛發聲的人。
“是你？！”帶著些驚訝的呼聲從陸海棠的嘴中響起，然後陡然收聲。
季雲飛眯了眯眼睛，“怎麽？我們見過麽？”
“沒……沒有。”陸海棠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裝作了一副認錯人的樣子，真是丟人，當初還想著好好教訓一頓別人，結果第二次再遇，自己卻身處青樓。
不過陸海棠對於季雲飛真的一點兒好印象也無。不說一麵之緣時候難聽的歌，第二次居然見死不救，還好他的朋友同他不時一丘之貉。
不知道什麽時候體內的藥效才能徹底散去，恢複靈力。
陸海棠白玉般的手掌捏成了拳頭，暗自發了幾次力，可惜身體內部的靈力仍舊一點兒反應也無。先回去找師父吧，她真的沒想到，錢袋被人偷了之後，荒野之中麵色看起來那麽純良的一家人居然會給她下了禁斷之毒，讓她和體內的靈氣徹底隔斷了溝通，然後再將她賣到了花坊。
可是她有一點想不明白，那家人為什麽要大老遠的將她賣到北影荒漠的邊境，她當初明明離祁連山脈的範圍比較近，同這裏一南一北，心底有著一個猜測，可是她不敢細想。
“你師父也真夠奇怪的，自己徒弟還怕叫別人看了去。”季雲飛打了個哈欠，轉頭看向晨曦，“寒兄，現在走還是明日再出發。”
“總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晨曦按了按自己發脹的眉心，主要這裏剩下的房間永遠隻有一間，兩個人住都尷尬，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個明麵上的姑娘。
“直接出發吧。”晨曦最後隻得如此如此說道，即使她不知道有多想好好睡上一覺。
陸海棠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晨曦，似乎害怕將人給跟丟了一樣，還有些宣誓主權的意味一般將季雲飛給擠到了一邊。
季雲飛默不作聲的走著，腦子裏隻轉了一個念頭，不識抬舉。
而暗處偷眼看了這三人許久了的男子終於飛身離開了能看到這三人的範圍內，還好，他最擔心的的事情沒有發生，他的海棠，仍舊是幹淨的，至於對於不相幹的人產生的微弱依賴心理。等她回到自己身邊，幾日便可叫她忘個幹淨。
季雲飛也沒有跟個女人爭個高地低的意思，不能走在旁邊，他就跟在晨曦的身後踩著他的影子，令他有些不滿的是，希寒居然沒有掙脫開陸海棠挎著他手臂的手。不是很討厭和別人接觸的麽，怎麽換成個女人就這麽自然。
莫名其妙的腦回路，我居然又在吃一個男人的醋。季雲飛有些絕望的一巴掌糊在自己的臉上，天，來個雷劈了他吧。
“怎麽了？”聽見啪的一聲脆響，晨曦下意識的回過了頭。
季雲飛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有蚊子。”
這個季節能不能有蚊子晨曦不太清楚，但是兄台你的視線方向似乎有些奇怪，不看腳底下真的好麽……
穿過商販喧囂的街道，出了小鎮的大門，高聳的圍牆外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楊樹林，清風吹過帶起一陣沙沙的輕響。
“聽聞北影荒漠範圍之內，寸草不生，沒想到這裏還能有這麽濃鬱的一片樹林。”晨曦讚歎了一聲。
陸海棠也學著他的樣子向著遠處看過去，“這裏並不算真正的荒漠範圍內，雖然也缺少水源，但還不是不下雨的，所以這些楊樹能夠在這裏勉強成活，再往北就不行了。”
晨曦點了點頭，帶著些探究意味的目光落在了陸海棠的身上。“不知道你師父是如何在北荒生活的。”
陸海棠偏頭思索了半晌，“師父在院中打了一口井，那井裏卻是常有水的。”
相傳千年前仙魔大戰之後，北影荒漠寸草不生，境內有妖風，卻無外入之風，無潮濕之氣，這麽久的時間，雨都未曾落下過一滴，太陽毒辣，那井中的水，又是從何而來的呢。晨曦麵色凝重，向著遠方看去，看來，這北影荒漠，與外界的傳說多有不符，恐怕二哥的失蹤另有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