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人命了!
“我來了。”
就是這麽簡簡單單、輕輕便便的一句話,在場的除了躺在地上的丘山終是露出了笑意之外,其他人全都感受到了莫名的震顫。
寧徹天字號紈絝、混世魔王的稱號並非隻是靠著他大元帥末孫的身份得來的,這裏大多是入院不久的丙級班學生,而在入院之前,在寧徹手上吃過大虧的人恐怕並不在少數。
雖然如今,眾人也都終於破入了凝氣境,正式踏入了修行者的行列,但是以往心魔尚存。
而若想要真正的破掉這個心魔,唯有親手洗去過去的恥辱,想到這裏,眾人看向寧徹的眼神突的變得狂熱與激動起來。
寧徹對此恍如未見,徑直沿著人群分開的一條道走了進去,來到丘山跟前,將其扶了起來。
“是誰打的?”
寧徹話音剛剛落下,元慶身旁的曾毅鳴就冷笑著搶過話道:“是我打的,怎麽樣?”
寧徹將目光盯在了曾毅鳴的身上,麵色冷峻,卻沒有說話。
曾毅鳴被寧徹這麽一盯,心頭微微有些發虛,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已然是真正的武者,而寧徹不過隻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就又覺得內心的這股懼意不免顯得有些可笑了。
見寧徹久久沒有說話,曾毅鳴隻當是寧徹也已經知曉兩方之間如今的差距,所以底氣更足了一些,心內也是突然一動,接著陰陽怪氣道:“寧少爺,您難不成是想要為他出頭?聽說您今日剛來書院,大概不知道這裏的規矩。罷了,就讓我給您說道說道,這書院中,文苑武宗雖然同脈,但是彼此有別,相互之間亦沒有多少交集,所以您恐怕不方便插手我們武宗的事情吧?”
在場許多人皆恍然,寧徹自幼不能修煉,如果要入書院,的確應該入得是文苑才對。想到這一層,眾人看向寧徹的眼光之中又多了幾分敵意,或許他們之中也有很多人與寧徹沒有什麽關聯仇怨,但是曾毅鳴的一番話將這件事上升到了文苑與武宗的對立上,所以輕而易舉的讓這裏所有人同仇敵愾。
丘山受的隻是些皮肉之傷,並無什麽大礙,寧徹放開他,走到曾毅鳴的跟前,與之對視,盯得曾毅鳴心裏陣陣發毛,才開口道:“我乃是蕩寇候,進入書院自然也是入武宗,這無需你來操心,你也沒有資格來操心。”寧徹毫不留情的斥責,而後右手一指後方的丘山,“你所要做的,便是再確認一次,他是否真的是傷於你手?”
寧徹的聲音裏充斥著寒意與冷酷,曾毅鳴的臉上的神色在快速的閃爍著,黑光若隱若現,他的心念急轉,滿是惱怒,不曾想寧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壓抑感比之以往要更甚一些,他強自鎮定,拋去了腦海裏的一些“可笑”的想法,道:“沒錯,他確實是我打的!可是,寧少爺難道不知道在書院之中王侯與平民是同等的,您怕不是想要以您‘蕩寇候’的身份來欺壓……”
“砰!”
曾毅鳴的話還未說完,一顆比石頭還硬的拳頭已經印上了他的鼻梁上,他隻覺得眼冒金花,鼻腔在這一刻清涼無比,而後朵朵絢爛的紅色小花在他的麵前綻放開,四散噴射。
他懵了,完全沒有想到寧徹竟然會突然之間毫無征兆的暴起發難,曾毅鳴的身體本能的後仰,隻是尚未等他略做反應,他便覺得自己的肚子上絞痛難當,再一次受到了重擊,整個人也不由自主的騰空而起,麵部各處神經受強烈的眩暈感刺激著,眼眶中滿是淚水,難以睜開,隻有耳邊有呼呼的風聲在刮過,他才能感知到自己正在朝後飛去。而他的腦海裏也在此時浮現出了半年之前被寧徹當眾踹在地上的影像。
“什麽狗屁規矩,在我眼裏,拳頭才是最大的規矩。既然我是蕩寇候,你老子見到我都要客客氣氣的,我又為什麽不能那這個名號來欺壓你!”
寧徹甩去手上沾染的血漬,開口嘲諷,然而他似乎也並沒有想要就此息事寧人的想法,眾人就愕然的看著他再次來到曾毅鳴的跟前,蹲下身子,伸出左手拉扯他胸前的衣襟,將其從地上又拽了起來,右拳揮舞而至,轟擊在曾毅鳴的臉上。
砰!砰!砰……
寧徹的右拳一拳拳地轟擊在曾毅鳴的麵頰之上,鮮血飆起,很快,曾毅鳴的麵部便就腫脹淤青,容貌大變,幾不可識。
然而,偏偏寧徹此時的神情卻平淡到了極點,像是在做一件如同吃飯喝水這般平常的事情一樣。
圍觀之人無不心驚肉跳,這實在是太狠了。同時也全都感到驚詫,無論如何曾毅鳴也是一個凝氣境初期巔峰的武者,麵對不能修煉元力的寧徹應當是毫無疑問的吊打才對,怎麽現在事實好像卻正好相反,甚至他連作為一個凝氣境的武者所應該施展的反抗都未有。
“住手!”元慶這才從愣神之中反應了過來,他立時暴喝一聲,他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邊的黨羽被寧徹如此對待而無動於衷,否則以後這書院之中哪裏還會有他的立足之地。
寧徹頓了一下,活動了一下右臂放了下來,然後回過頭看向元慶,好奇道:“怎麽,你要管?”
“對丘山動手的不是他一人,我也在其中,我……”
“嗬!”寧徹嗤笑一聲打斷了元慶要說的話,而後道,“見過搶著吃飯的,就是沒見過搶著挨揍的,別著急,我揍完他,就來揍你!”說完,便不再理會,回過頭,舉起手來繼續朝著曾毅鳴那早已慘不忍睹的臉上砸過去。
“你!”元慶暴怒,眼中泛著寒光,“你若再不停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回答他的僅有那一聲聲令人牙酸的拳頭轟擊之聲。
“你該死!”元慶再怎麽說也不過隻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任他平時間如何故作成熟端正,這麽一下也被激得失去了理智,目中噴著火焰,咬牙切齒,盯著寧徹的背影,腦海裏就隻剩下了一個念頭,“死!”
他餘光所及之處,伸手拔出身旁一人佩戴著的長劍,腳下踩著和風,長劍直指,就奔向寧徹而去。
這裏一片嘩然與驚呼,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著手持長劍快速移動的元慶身上,再反觀寧徹,他仍鍥而不舍的用拳頭砸著曾毅鳴,宛若對身後之事絲毫未覺。
氣氛一時凝滯住了,仿佛這天地間的所有事物全都失去了色彩,唯有那泛著寒芒朝著寧徹後背劃刺而去的劍尖是如此的真實。
就在所有人屏氣凝神,準備見證一場滔天禍事的發生時,人群外傳來了一聲急喝:“喂,小心啊!”
完全丟失了理智的元慶眼神裏滿是嗜血的光芒,原本俊俏的麵龐因為激動與興奮而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長劍已至,元慶使出渾身的氣力,運轉全身的元氣猛的刺了下去,他的臉上也在這一刻綻開了釋然的笑意。
但是,刺空了!
元慶確信自己不曾眨過哪怕一瞬的眼睛,可是就是那麽突兀的,原本蹲在那裏的寧徹就這麽從眼前消失。
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開始就被痛毆的曾毅鳴。
“不!”
曾毅鳴方痛苦的微微睜開淤腫的不成樣子的眼睛,就見一柄長劍閃著寒光衝他刺來,赫得他霎時間亡魂皆冒,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氣力,一瞬間瞪圓了雙目,絕望的高聲吼叫。
這一聲吼也同時在元慶的耳邊炸響,令他從迷茫之中清醒了過來,可是劍勢已然難收,在曾毅鳴驚恐的注視之下瞬間沒入他的胸膛之中!
“嘩!——”
騷動與恐慌在演武廣場上蔓延開來,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
出人命了!
宰相之子竟然在書院內當眾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