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噩夢
“這就是家主生前住的院子，也是家主遇害的地方，”劉管家領著段千山三人到達一處院落，在說到顧家主時臉上不由浮現幾分悲傷。
“顧家主的死因是什麽？”段千山似乎沒有注意到劉管家的傷心，開口就直接直奔主題。
劉管家：“是被人一掌打中後背，再用刀刺入腹部而死。”
段千山：“刀？”
劉管家：“是，從傷口來看，凶器是一把刀。”
說著，幾人走進了屋子。
段千山立在門口環顧四周，將屋內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段千山：“顧家主可有什麽仇家？或者說與什麽人起過衝突？”
劉管家：“這倒沒有，家主為人極為和善，對我們這些下人也是極好的，也沒有聽說在外麵跟誰有過衝突。”
“這麽說，平日裏應該有不少人來找顧家主做客了？”段千山向桌案走去。
“家主生性喜靜，平日裏很少出門，來做客的人也不是很多，”劉管家想了想說：“不過，最近兩個多月倒是結交了一位異域人，家主似乎與他十分聊得來，那位異域人也曾在府裏住過一段時間，但是半個多月前就離開了。”
“異域人？”段千山停下來看向劉管家。
“是，因為那人身材高大，長相與我們上中原人相差無幾，若不是有一次我看到他那雙藍色的眼睛，我都不知道他是異域人，對了，那人右耳還帶著金色的耳環，”劉管家邊回憶邊說。
“藍色眼睛，戴耳環，那不就是蠻荒人，”蘇聽雪說著，眼神與段千山對上，兩人都是微微皺起眉頭。
蠻荒人雖說早已歸順上明國，但時常還是會在邊境騷擾上明國人，而如今卻有一個蠻荒人與四大世族的顧家主相處甚歡，這實在不得不讓人感到奇怪。
“可知那人叫什麽？”蘇聽雪接著問。
劉管家：“好像是叫蘇青，對，就是蘇青。”
“蘇青？倒是個中原的名字，”蘇聽雪想了想說：“你剛才還說，這個蘇青是在顧家主出事前半個多月離開的，可知是因為什麽事？”
“這個倒是不甚清楚，但是當時那個異域人走的時候，似乎跟家主鬧了什麽矛盾，臨走時家主去送他的時候，臉色並不是很好，”劉管家回想著。
蘇聽雪：“那你可知，他們平日裏都聊些什麽？”
劉管家：“有一次我去給家主送茶，聽那個異域人在跟家主聊一些策論。”
“策論？”蘇聽雪驚訝出聲，一個異域人能做到與中原人聊策論，那應該是對中原的文化極為熟悉了。
在屋內又看了一會兒，幾人才走出房門。
“吟安，怎麽了？”蘇聽雪看到吟安呆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著什麽，表情有些凝重。
“啊？沒事，”聽到有人叫她，吟安才回過神來。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院子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是她確定自己沒有來過這裏。
“天色也不早了，三位不妨先回房休息，稍後我會幫三位把飯菜送過去，”似乎是把查清顧司羿死因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所以劉管家對他們倒是極為客氣。
“好，”蘇聽雪應了一句，三人這才往顧府為他們準備的住處走去。
夜晚。
顧府一片寂靜，仿佛所有人都沉浸在睡夢中。
一道嬌小的身影踏出廂房的大門，一路往顧司羿所居住的地方而去。
站在院子中，吟安感覺心中的那股熟悉感越發明顯，就好像她曾經來過這裏一樣。
閉上雙眼，腦海裏漸漸浮現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記憶。
過了一會兒，吟安張開眼睛，朝院子右邊那一片草地走去，走到離小路有兩三米遠的地方便停下來，蹲下去之後開始用手在地上摸索。
摸了一陣之後，素白的小手一頓，像是摸到了什麽凸起的東西，她用兩隻手沿著那凸起的地方拔那些小草，沒想到一拔就是一大片，看樣子這些草倒像是後來才移植過來的。
將那一片草掀開，地上露出了一個圓形的痕跡，稍微撥開一些泥土，便看清了那是一口被填平的枯井。
果然如此。
看著地麵露出的痕跡，吟安心裏難以平靜。
“看來你對這裏很熟嘛。”
一道男聲突然響起，吟安被嚇了一跳，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段千山從暗處走出來，踏著院子裏的燈火走到她身邊，帶著審視的幽深目光落在她臉上。
“不打算解釋一下？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裏來挖出這口沒人說過，而你卻知道的枯井，難道是這口井裏有你想要的東西？”
“不是，”麵對段千山的質問，吟安手心早已出現一片冷汗，她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解釋。
“不是什麽？”段千山向她逼近。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知道這裏有口枯井，下午到這裏來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院子很熟悉，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來過，所以．．．．．．所以我就想來看看，看看這裏是不是跟我腦海裏的地方一樣，”吟安一口氣把話說完，抬頭對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心裏有些發涼。
他不信她。
“你是說，你可能來過這裏，但是你忘了，”段千山語氣平淡地把她的話複述一遍。
“是，”吟安低下了頭，她也知道自己這麽說很荒謬，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他若不信．．．．．．．
“回去睡覺吧。”
“啊？”聽到這麽一句，吟安有些驚訝地抬頭，卻隻看見他往門口走去的背影。
所以，他是信她的嗎？
吟安有些歡喜地跟了上去。
走出院子的大門，腦子裏突然又有個畫麵一閃而過，隨即一股涼意從腳底升到頭頂，吟安頓時立在原地。
似乎是察覺到身後沒人跟上來，段千山回過頭去看時，卻發現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表情還有些怪異。
怎麽了？
段千山往回向她走去，卻見她臉色突然一變，眼底被恐懼布滿。
“別過來，”吟安腦海裏浮現她當初做的那個噩夢。
一模一樣的場景，一模一樣的人，所以，她就是要在這裏被他殺死的嗎？可是他們現在無冤無仇，他應該不會殺她的吧。
心裏雖是這麽想，但見段千山轉身朝她走來，她心裏還是升起一陣恐懼，整個人慢慢地往後退，腦海裏似乎隻剩下一個聲音，叫囂著要自己趕緊跑，可是她的四肢卻完全不受控製。
段千山將她眼中的害怕看的清楚，卻不知她為何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你你．．．你別過來，”見段千山腳步不停，吟安不得已步步後退，直到後背貼上冰涼的牆壁。
此時在她眼前浮現的，是段千山拿著劍朝她走來，然後麵無表情地將劍刺穿她的胸膛。
“別．．．．．．”
段千山抬手將吟安劈暈過去。
看了躺在地上的人好一會兒，段千山才彎下腰將她抱起，一路走回住處。
看來她身上的謎團是時候一一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