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三）
葉非凡跪立當場，父子倆四目相對，一時間滿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向葉天華，等待著他的抉擇。
“凡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葉天華看著自己的兒子實在難以抉擇，虎毒不食子，他下不了這個狠心。
“身為人弟，豈能犧牲姐姐的終生幸福來保全自己。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如此苟活於世枉為男兒，還不如一死來的痛快，還望父親大人成全……”
葉非凡心生死誌，就算身死道消，他也不願遂了天意。
“小弟～”
葉傾城泣不成聲，抱著葉非凡痛哭起來。
“這葉非凡倒是個人物，單論氣魄而言，如玉你不如他，真是可惜了……”花亂淩看著場間的葉非凡對著花如玉說道。
聽到這話，花如玉也沒反駁，隻是在心中不屑的想著：“氣魄蓋世又能如何？人生在世還不是要靠著實力說話。”
“哈哈哈哈～，好一個人固有一死，不愧是我葉家男兒……”
就在這時，祠堂外響起了一陣笑聲。
尋聲看去，隻見一白發老者笑哈哈的朝著祠堂走來。
看到來人，葉家族人趕緊都站起身來，對著老者躬身喊道：“見過葉師。”
“哼～”不滿的哼了一聲，老者沒有理會眾人的恭敬，直接來到葉非凡身前。
看了一眼葉非凡，滿意的捋了捋胡須，然後對著葉天華施了一禮，“老朽葉風雨見過府主，大長老讓我給府主帶來了一句話……”
“葉師不必多禮。”葉天華起身還了一禮，葉風雨是葉家大長老的親信，他自然也不能托大，“不知大長老有何吩咐，還請葉師道來。”
轉頭看了一眼花亂淩和花如玉，葉風雨輕笑道：“大長老說府主不必為難，先讓花府的客人回去，如何選擇四天內必有回複，另外長老們要見見葉非凡。”
聽到葉風雨的話，葉天華若有所思。雖有疑惑，不過剛好解了燃眉之急，“既然是長老會的吩咐，天華自當遵命。”
扶起葉非凡，拍了拍他的肩膀，“長老們要見你，你就去吧，記得要恭敬一些。”
然後對著葉風雨點了點頭，“凡兒年少輕狂，還望葉師多多提點……”
“哈哈……這小娃子正合老夫胃口。”葉風雨大笑一聲，“府主放心，不會讓這小娃子少了一根毫毛的。”
說完，也不管葉非凡的反應，抓起葉非凡就拖了出去。
“啊……葉師您輕點，我是人不是死狗啊……”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隻見人影一晃兩人便消失在了原地，隨後祠堂外就傳來了葉非凡痛苦的嚎叫聲。
扯了扯嘴角，葉天華一陣無語，心想這葉師還真是……
轉過身，葉天華對著花亂淩說道：“花二爺也看到了，此事我已無權做主了，至於結果如何，約期之內自會答複。
夜已深，想必花兄家中也是很忙才對，葉某就不強留二位了，青雲，送客。”
“二位請吧……”
葉青雲指著門口，麵無表情的對著花家叔侄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嗬嗬……既然如此，那花某就不再叨擾了，此事我自會回稟我家府主，約戰之前，希望葉家務必要有個準信。玉兒，我們走。”
說完，花亂淩一甩衣袖，帶著花如玉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祠堂。
……
長老堂是葉府長老們的修煉之地，這些人都是曾經為了葉家做過傑出貢獻的人。
他們每個人都有出色的判斷力，更是實力強大，是整個葉家立足於世的根基所在。
此時，葉非凡被葉風雨帶到了長老堂。
“大長老，這個小娃子便是葉非凡。”葉風雨恭敬的對著坐在首座的一白發老者說道，然後來到其身側，低聲耳語了一陣。
“晚輩葉非凡見過眾位長老。”葉非凡低頭行了一禮。
“你就是葉非凡？我葉府有史以來唯一的那個廢人？”
聽完葉風雨的耳語，大長老看著葉非凡隨口說道。
葉非凡抬頭望向大長老，環視了一眼堂內，在場除了自己，一共12人。
“哈哈哈哈……大長老果然好眼力，晚輩正是葉府有史以來最為與眾不同的那個人。”
毫無膽怯之意，目不轉睛的看著大長老，葉非凡笑哈哈的回了一句。
眾人見葉非凡如此行徑，相互間看了看，非但沒有嗬斥，反而都是一副頗感興趣的模樣。
“你的確與眾不同，聽說你在祠堂裏大放厥詞，笑我葉家該亡？”大長老語氣平靜，麵目淡然，看不出喜怒哀樂。
“是。”葉非凡咧嘴一笑，這種劇情前世在電視劇裏看的多了，還嚇唬不到他。毫不在意的便承認了，“葉家的確該亡……”
此話一出，場間一時安靜了下來。
大長老閉目沉思了一會，隨後又問道：“你執意如此，葉家必敗無疑。誰敢保證葉家往後一定會東山再起，而不是一蹶不振……你嗎？”
“嗬嗬，我一介書生，自然不能保證。”葉非凡來回踱步侃侃而談，“不過晚輩知道，葉家開創之初，一定也沒有長老會。”
“放肆……”
“黃口小兒，怎敢如此目中無人？”
葉非凡的話明顯惹怒了長老會的人，更是引來了其中兩位長老的怒聲嗬斥。
睜開雙眼，大長老看向葉非凡，“小家夥口氣倒是不小，你可知道在座的都是誰？”
沒等葉非凡回話，大長老繼續說道：“這裏的12個人，每一個都代表著葉家的一次危機和轉折。
他們每一個人都曾決定過葉家的一次生死存亡，他們是葉家的根基。
12長老並非全是府主出身，但他們在掌管家族的時候，無一不是引領著葉家前行的靈魂人物。
外人隻知道葉家與花家爭鬥百年，卻不知道葉家的傳承遠超千年。
人不輕狂枉少年，可輕狂絕非目中無人，你有何資格對長老會品頭論足？”
大長老的聲音不大，可身側的葉風雨卻是知道，大長老生氣了，心裏暗罵葉非凡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十足的惹禍精。
連忙替葉非凡解釋道：“大長老，這小娃子向來口無遮攔，其實他並無羞辱之意，剛才在祠堂他還說過要以死謝罪來喚醒族人血性呢。”
“哦？是嗎～”
大長老看向葉非凡，等著他的解釋。
“葉師真乃我的知己，我雖是廢人，可我還沒下賤到要用我姐的終生幸福換取苟且偷生，死有何懼，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眾長老即是葉家根基，自然比我要明白何為根基，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族人如今為了權利和地位都可以枉顧親情，腐朽已入靈魂，再不破釜沉舟，亡族不久矣。
何不趁此次機會，置之死地而後生，拋開一切，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葉非凡心知自己捅了馬蜂窩，雖然此時他不怕死，但他怕疼啊。
萬一惹怒了眾人，免不了要被蹂躪一番，於是趕緊慷慨激昂的就是一通演講，臉上盡是視死如歸的表情。
聽到葉非凡的話，堂內不少人都撇了撇嘴角，心想此子好生能說會道。
大長老皺了皺眉，隨手拿起案桌上的一個小物件把玩了起來，麵露輕笑，“小家夥倒是很會說話。
不過你還是不能保證葉家一定會東山再起，說的再多也是廢話，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我決定……”
“地球儀……怎麽可能？這～”
沒等大長老說完，葉非凡就盯著他手中的那個小物件驚訝的大喊了一聲。
葉非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在天魂大陸看見了一個地球儀，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被葉非凡打斷了話語，大長老臉色有些難看，正準備嗬斥，便看見葉非凡目不轉睛的死死的盯著自己手中的物件。
“地球儀？”大長老疑惑，對著葉非凡問道：“小家夥，你認識此物？”
聽到大長老的話，葉非凡發現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呃，有些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你為何稱它為地球儀？”大長老繼續問道。
“夢中所見，有人這樣稱呼它，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夢裏。”葉非凡似是而非的回了一句。
“夢中所見？”大長老若有所思，將“地球儀”遞給了葉非凡，“你仔細看看，它是不是你夢裏見過的那個“地球儀”。”
這東西葉非凡哪裏用得著仔細去看，接過地球儀，入手有些微沉，才發現居然是金屬材質打造的。
看了一眼隻有雞蛋大小的球體，拿在手裏將“地球”轉了一圈，“是它，和夢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一時之間，葉非凡的話讓眾長老們議論紛紛，不過多數人都認為葉非凡是故意的，想要在大長老做出決定的時候引開話題，好顧左右而言他。
而大長老和葉風雨則不同，因為在他們看來，葉非凡絕非演戲，尤其是在他們的感知裏，葉非凡的情緒波動明顯是措不及防。
“既然你稱它叫地球儀，那本長老問問你，是誰告訴你的，地球儀又是何物，有何用途？”一位稍微年輕一點的長老看著葉非凡問道。
其他的長老也是目露精光，紛紛看向葉非凡，等待著他的解釋。
聽到這話，葉非凡心中鬱悶，“得，遇見一個喜歡較真的了。前世裏，第一次送自己地球儀的是爺爺，名字是電視機告訴自己的，至於爺爺的名字就算告訴你們，你們也不認識啊，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頭疼……”
心裏雖然這樣想，可嘴裏卻是不能說出來的，回憶了一下爺爺的模樣，葉非凡假裝沉吟了一下，“是一個老爺爺告訴我的，他說這叫地球儀，上麵刻畫的是一張地圖，地圖裏標記著許多的寶藏。”
胡編亂造的說了一通，葉非凡說的連自己都快不相信了。
偷偷的瞄了一眼眾人，葉非凡發現所有人此時看向自己的眼神居然逐漸認真了起來，包括大長老在內，眼裏都透出了一絲驚愕。
“這樣也行？難不成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誤打誤撞的說對了？可這明明就是地球的世界地圖啊，在天魂大陸怎可能找得到對應的坐標，更別談什麽寶藏了。”
葉非凡無語至極，心道僥幸，趕緊計算著，這謊話等會要如何去圓。
原本眾人還有所懷疑，但葉非凡的話也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因為葉非凡倒出了葉家的絕密，而且除了長老會以外，其他所有族人對此都是一無所知。
就算是府主，也隻有在晉升到長老以後，才有被告知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