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二）
葉非凡疾行來到祠堂之外，發現此時大門緊閉，剛想推門而入，便聽見裏麵傳來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
“祠堂裏竟然有非我葉家之人？”略微疑惑了一下，放下了推門的手，葉非凡索性決定站在門外聽一會。
祠堂內，花亂淩一臉微笑，瞄了一眼葉天華身後的葉傾城，接著說道：“四天之後剛好是兩家公子的16歲成人禮了。
葉府主，花某可是帶著誠意而來的。
我家府主說了，隻要花府今晚認輸，主動將葉傾城小姐嫁與我家公子花如玉，並帶上一半家產作為嫁妝，我們花府願意主動取消四天後的約戰。
貴公子的情況滿城皆知，在下就不再贅述了，希望～葉府主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聽到花亂淩的話，眾人雖然心有怒火，卻無法反駁，事實勝於雄辯，一個個咬牙切齒憋的滿臉通紅。
約鬥的話，葉非凡是個廢人，而花如玉是潛嶽城公認的修煉天才，結果自然是必輸無疑。
到時候葉家不僅顏麵盡失，葉府還將一無所有。
可主動認輸的話，“賠了夫人又折兵”無論哪個選擇都是虧，進退兩難。
葉天境和葉天齊對視了一眼，兩人也是有口難言，當初花府提出約定的時候，就是他們兩人主張同意的。
按照正常的情況，兩家公子無論天賦和家底都是相差無幾。
之所以約定16年，隻是兩家不想長期相互消耗的權宜之計罷了，誰也不會當真。
就算兩個孩子天賦有所差距，憑借自家的實力也能追平，用天材地寶堆就是了。
畢竟罕見的天賦世間少有，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鬥了上百年，兩家的祖輩也沒出現過什麽逆天的存在。
可是世事無常，天意又豈是人為可以算計的。
於是命運便在葉非凡的身上開了一個罕見的玩笑，別說點星，就連成為魂徒都沒有資格，兩家微妙的平衡就此打破。
“大哥，二哥，自家人知自家事，你們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葉天華看著葉天境和葉天齊說道。
聽到葉天華的話，葉天境和葉天齊心裏都很清楚，這是在點明他們兩個是當初的主事人，種因得果，今天的禍事也該由他們去解決。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雖然各自心中明了，但兩人絕對不想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
此時哪裏還敢動什麽歪腦筋，葉天境隻好硬著頭皮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四弟身為府主，葉家的事自當由你一人決斷，我們沒有任何異議。”
“其他人呢？有什麽想法都可以說出來。”環視著眾人，葉天華繼續問道。
“全憑府主決斷。”滿堂異口同聲，反正要嫁的也不是他們的女兒，而且還能保住葉家一半的家業，眾人沒理由不同意。
葉天華歎了口氣，豬八戒照鏡子這種事誰也不想做，可他不行，他是府主更是葉非凡的父親，唯獨隻能讓他自己裏外不是人了。
起身看向葉傾城，葉天華雙眼微紅，握緊拳頭，心中一片悲涼。
一邊是愛子，一邊是愛女，這叫他如何開口，胸中氣血翻湧，滿頭黑發霎時間竟然白了一半。
“父親～”看到葉天華的樣子，葉傾城淚如雨下，上前扶住了葉天華，“父親不必如此，我願意嫁給花如玉，這都是命，我不怪任何人。”
堂下眾人聽到此話，都是鬆了一口氣，既然葉傾城自願，那就不用他們多費口舌了。
握住葉傾城的手，葉天華無言以對，身形佝僂，仿佛一時間老了許多。
“哈哈哈哈，傾城小姐果然知書達理，如此佳人，才是我家如玉的良配啊。”花亂淩看著花如玉接著說道：“以後傾城就是你的娘子了，玉兒還不快快拜見你未來的嶽父。”
就在花如玉準備上前施禮的時候，祠堂外傳來一聲怒喊：“我不同意……”
嘭……
伴隨著一聲巨響，眾人就看見祠堂的大門被人給踹開了。
定睛一看，來人正是葉非凡。
“小弟～”
“凡兒～”
扶著葉天華坐下，葉傾城來到葉非凡身前，“小弟……”
看了一眼容貌絕美的葉傾城，葉非凡將她拉到了身後。
環視了眾人一眼，最後目不轉睛的看著葉天華，“我～反～對。”葉非凡一字一字的厲聲說道。
“胡鬧，葉非凡，趕緊給我滾出去，這裏都是你的長輩，哪裏輪得到你說話的份。”，聽到葉非凡說反對，葉天境頓時火冒三丈。
“就是，一個廢人，點星15次，連一顆暗星都沒能點出來，葉家遭此劫難還不都是因為你葉非凡是個廢柴。”
“哼，還敢說反對，我看他就是想葉家衰敗。反正他自己就是廢人一個，爛命一條。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出人頭地，於是想拉著葉家所有人陪葬，其心何其歹毒。”
“是啊，整天遊手好閑，還裝什麽才子舞文弄墨，孰不知自己就是整個大楚國的笑話，我們葉家的臉都被他葉非凡給丟光了。”
“就是就是，他憑什麽反對。人家花如玉三歲便點出第一顆暗星成為魂徒，如今更是點出九顆暗星了，說不定四天之後就要點出第十顆暗星，甚至都有可能點亮命魂，直接暗星曜日，晉升魂者。”
“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麽貨色，他要不是府主之子，早就被逐出葉家了，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資格反對。”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直接把葉非凡貶得體無完膚。
反對就要約鬥，上了點星台必輸無疑，葉家也將一無所有，這觸動了所有人的利益。
“夠了……”
葉傾城實在是忍不住了，怒喊一聲，聽到族中人如此羞辱葉非凡，她心如刀絞，“你們都是葉家之人啊，怎能這般羞辱於他。”
“哈哈哈哈……可悲，真是可悲……”，葉非凡拉著葉傾城的手，失望的看了一眼剛才說話的那些人，然後發狂的放聲大笑。
看著葉非凡悲涼的模樣，聽到族人無情的責難，葉天華雙眼血紅，心中對這個家族已是失望至極。
“葉府今晚真是熱鬧啊，這等好戲不枉我親自跑一趟啊，哈哈～”，花亂淩一陣陰笑，看著花如玉說道。
“嗬嗬，二叔，我倒覺得葉非凡這個廢人有些討人喜歡，他要真是不同意，我們花府還巴不得呢。
一個女人罷了，等吞並了葉家，以後有的是機會玩弄，二叔您說呢？”
舔了舔嘴唇，花如玉淫邪的看著葉傾城。
“若不是擔心與葉府拚的魚死網破，你以為你父親會讓我來遊說葉家？事不可做絕，如玉啊，顧全大局才是一個上位者的眼界，你還要好好磨煉一番才是。”
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花亂淩對著花如玉教導道。
“二叔說得對，是侄兒貪功冒進了。”聽到花亂淩的話，花如玉茅塞頓開，謙恭的說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笑著擺出了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
“葉非凡，你笑什麽？你還笑的出來？”
聽到葉非凡笑的如此狂妄，有人不樂意了，又開始諷刺起來。
“哈哈哈哈……我笑什麽？你們還好意思問我笑什麽？哈哈哈哈……”，葉非凡原地轉了一圈，一手指著滿堂族人，一手捂著肚子，又是狂笑起來。
走到祠堂中間，葉非凡對著眾人怒目而視，“我笑葉家該亡……”
“放肆……”聽到葉非凡的話，好幾人同時站起身來。
“你們閉嘴。”葉非凡雙眼赤紅，對著這幾人咧嘴一笑，“我葉非凡雖是一廢人，可我還知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躲在女人身後的富貴我不要。
葉家好歹也是傳承了幾百年的大家族，如今竟然要靠著出賣一女子來苟延殘喘，更可悲的是各位還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冠冕堂皇。
在座的實力天賦哪個不比我這廢人強多了，可論起賣親求榮來，我自愧不如，廢人葉非凡羞與爾等為伍。
祖輩們當初能夠白手起家，闖下葉家基業。如今葉家人丁興旺，強者如雲，可為何連從頭再來的勇氣都沒有了。
靠著割地聯姻，賣親求榮，此消彼長之下，最後還不是要被花家一步步蠶食。
就算鬥敗了，葉家失去的也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罷了，隻要人心還在，何愁不能東山再起。
若真要靠著出賣我姐姐……，嗬嗬，那下一次危機要賣誰？下下一次又要賣誰？你們誰還敢為了這個家族拚命？
嗬嗬嗬嗬～這就是名門望族，利益大於一切，為了你們的錦衣玉食連親情都可以不要，羞辱我？哈哈哈哈～你們也配？”
說完，葉非凡不再理會眾人，對著葉天華跪了下來，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父親，孩兒不孝，讓葉家蒙羞了。
孩兒自知毫無勝算，但必須應約付戰。家族若想延續，絕不能目光短淺枉顧親情，此風不可長，否則必會後患無窮。
葉家生我養我，已是天恩難報，又怎能為了我再去犧牲姐姐的終生幸福。
四天之後，我葉非凡當自絕於點星台之上，以消族人之恨。
還請父親答應孩兒的請求……”
說完，葉非凡看向葉天華，眼裏充滿了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