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強吻
入夜,A市的雨依然瀟瀟的下著。
這場雨從下午三點一直下到了夜裏九點,還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濕漉漉的夜色仿佛一件沾染了憂愁的披風,緊緊的裹在身上,揮之不去。
安婉顏從包裏拿出自己的雨傘,打開車門,嘭的一下子撐開。
尖細的高跟鞋踩在路邊的積水裏,混雜著城市裏各種塵埃的水忽的濺起,沾在她光潔纖細的腳踝上,汙了她剛剛買的真絲連衣裙,雪白的裙角頓時洇開了一朵朵暗黃色的花。
她低頭看了一眼,緩緩又上前幾步,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對麵不遠,就是警察局,慕雲霄工作的警察局。
就在不久前,她還能穿著高跟鞋,提著包,滿麵春風的優雅的走進去,所到之處,迎接她的無不是親切的微笑,可是現在,她隻能遠遠地躲在角落裏,像做賊一樣,偷偷的看一眼。
怎麽可以到了這個地步呢?
一聲歎息化開在風裏,安婉顏的喉頭一緊,差點兒哭出聲來。
慕雲霄的辦公室依然亮著燈,窗簾上投射出一個修長的影子,那個影子的手裏的拿著一隻杯子,正在慢慢的一口一口的抿著。
安婉顏知道,這對於慕雲霄來說,肯定又是一個不眠夜。
“雲霄,我給你的報複已經足夠了吧?”
她忽的一笑,彎彎的嘴角掛著一絲狠毒。
她知道,從那天她給寒思憶打那個電話之後,慕雲霄就再也沒有見過寒思憶,現在,他們兩個已經徹底的分開了。
既然不愛她,他也別想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不知不覺,慕雲霄的寂寞孤獨在她的眼裏竟然變成了一劑良藥,她感覺到,自己被傷的千瘡百孔的心正在一點點修複。
“可以走了嗎?”
車裏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安婉顏的身子一震。
她猛然回首,眼睛裏的得意頓時凝結。
她的手指微微曲起,使勁的勾住了傘柄,盯著車裏的那個人,眼底迅速掠過了一絲冷意。
白奇坐在車裏,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啪的一聲點燃,默默的抽了幾口。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窗外,看著瀟瀟的雨下,思緒卻不知道落在了什麽地方。
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個忙忙碌碌的身影,他也知道,那個人是誰。那個人是慕氏集團的三少爺,是自他離開B市後便一直陪伴在寒思憶身邊的男人,這些年,他給了寒思憶無微不至的愛和關懷,可是,現在,他和自己一樣,被拋棄了,被放逐了。
就像被扔進雨水裏的一袋垃圾,丟棄的人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煙氣很快彌漫在車裏,有風吹來,煙氣繚繞著吹向了他的臉,他被嗆得一連咳了幾聲,幾乎將五髒六腑都要咳出來,然而,他並沒有停下吸煙的動作,反而越來越猛烈起來。
“你不應該這樣糟蹋自己!”
安婉顏回過頭來,看見慘淡的燈光映襯下,白奇那張本來容光煥發的臉竟然呈現出一種讓人擔憂的慘白色,特別是這層慘白之上的潮紅,更是讓人看著不安。這個商場上的巨人,在這個雨夜裏,在她的麵前,竟然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麵。
白奇聽見了她的聲音,隻是微微一頓,便繼續大口大口的抽著煙,他的那種狠勁兒,讓安婉顏隱隱覺得,他正在和死神進行著一場豪賭,這場豪賭裏,他孤注一擲,什麽都不在乎。
“停下!”安婉顏急了,上前拉開車門,俯身想搶過他手裏的煙,然而,她纖細的手腕還沒碰到那一星火光,卻一下子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
那隻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帶著與這個悶熱的夏天有些不相稱的涼意。
他用的力氣很大,安婉顏漸漸地覺得骨頭都要碎了,她想掙脫,白奇卻把她越抓越緊,即將捏碎一般。
他扭過了頭,看著她,目光灼灼,卻又充滿著諷刺的意味兒。
“你是我的什麽人,憑什麽管我?”
他扯開嘴角,冷冷的笑著,那種笑容,就像冬日的冰水一般,一直冷到了人的骨髓裏。
“二十多年了,我的父親都未曾管過我,你憑什麽管我?”
安婉顏被問的一怔,想想自己確實沒有什麽理由管他,然而看著這樣的他,她的心裏確實又有些不安,她試了試,再次想抽回手,白奇卻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放開我,我不管你就是!“安婉顏回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麽,他的那種狼一樣的目光有些讓她不舒服。
“你說放就放嗎?“白奇哼的一聲冷笑,手臂猛然用力,安婉顏隻覺一個站立不穩,人已經被他拖進了車裏。
他的臉在她的麵前放大,眼睛裏依舊帶著那種冰水一般的笑容。
”放開我!“
預料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安婉顏盡力忍住身體的顫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她,為什麽要怕他?他不過是一個……
“唔唔……你幹什麽……“然而,她還沒想到如何應對,柔弱的身子已經被他的大手一翻,整個放在了他的膝蓋上。
他的一隻手探到她的腦後,另外一隻手死死的抓住她兩隻不老實的胳膊,胳膊肘則緊緊地抵住了她的小腹,讓她無法動彈。
“你不能……“安婉顏還想說什麽,一雙柔軟的唇瓣早已被他封住。
他很年輕,吻的動作和技巧和他的年齡一樣青澀,安婉顏在他的吻之下,除了疼痛幾乎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放開我……“她用力的推著他,可身體早已被他死死的鉗住,分毫動彈不得。
其實,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多少的交集,自從那天在辦公室裏匆匆見了一麵後,白奇並沒有主動聯係過她,偶爾見麵,目光在她的身上,也始終是那種涼涼的感覺,根本沒有一絲被她打動的意思。
安婉顏並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吻到底意味著什麽,她隻是覺得,這不應該,這絕對不應該。
兩個無情無意的人,即使因為有共同的仇恨,也不應該產生這樣的感情。
更何況,現在的她根本不需要,他和她之間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