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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教育理念

  “女兒,當你看到這份遺書時,我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我要告訴你的是,不論別人怎麽說,不論發生了什麽……”


  “澆水啦,澆水啦,快點長高,我要發芽,我要開花。”下麵傳來一陣荒腔走板的童音,中間穿插著年輕姑娘焦急卻盡力維持秩序的聲音。


  文清清簡直一個頭兩個頭,她本來準備用蒙台梭利教育來引導這淘氣包。以前她也實習過,就從來沒帶過這樣的小孩。智力極高,且患有深度網癮與中二病,簡直讓她無語了。


  “小醇,水澆得太多了,這樣苗苗會被淹死的。”文清清溫聲細語道。


  回應他的是特別鬼畜的阿三歌曲,以漫不經心,且五音不全的童音唱來,更加讓人崩潰。


  “多冷啊,我在東北玩泥巴。多冷的隆冬,多冷的隆冬,多冷的隆冬。噠噠噠……”


  顧嘉月在陽台圍欄下探過下半身,往庭院瞅了一下,立馬將繡帕放進床頭櫃裏,吸拉著拖鞋下了樓。


  一推開門,就看見某菜包手裏正拿著個小鏟子挖坑,渾身髒兮兮的,嘴裏還念念有詞——“老師,你不是說要學園藝嗎?快挖坑啊。”


  “挖了個坑幹什麽?”一個輕而危險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小菜包不假思索答道:“把沈凱風都埋了。”


  “為什麽?”


  “因為他很討厭。來,你也拿一把。”


  “為什麽?”文清清手裏拿著被強行塞下的鏟子欲哭無淚道。


  小菜包橫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突然鄙視道:“你怎麽這麽沒用啊?連坑都不會挖,幹脆把你一並埋了。嗯,就這麽決定了。”


  小菜包愉快地決定後,將挖出來的土塊往文清清身上撒,穿著白裙子的少女登時花容失色地尖叫出聲。


  “你真的打算埋沈凱風嗎?”


  “當然是真的。”


  剛答完,小菜包就覺得不對勁,耳朵一下子被拎了起來,轉頭一看,某虎媽正笑意吟吟地站在他麵前。


  說不定,什麽俄狄浦斯情結真的有點道理?不能再放縱下去了。前一刻,某虎媽想。


  “麻麻你誤會了,鬆手啊,我是今天讀了一首詩,春天你播下一粒種子,到了秋天就可以收獲許多果實。今天我埋下一個沈凱風,到了秋天你就可以收獲好多爸爸了……”


  “現在是春天嗎?”


  “不是。”


  “連季節都不分,該不該打?”顧嘉月低垂眼簾,安詳如菩薩般問道。


  “該……不該。”


  剛說完,就被拎著脖子拎到庭院的石凳上,褲子一扒,露出胖乎乎白嫩嫩的小屁股,一頓竹筍炒肉大餐正式開炒。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快捷,順暢,幾乎沒有其他人可以插嘴的地方,等到文清清反應過來,炒肉已接近尾聲,白蘿卜變成了紅蘿卜。


  文清清尖叫道:“顧姐,不能這麽做!”


  顧嘉月停了下來:“啊?”


  文清清雙目含淚,奔到小菜包麵前,撫摸著小菜包的屁股,顫抖道:“很疼吧。”


  手剛剛碰到小菜包屁股上,小菜包誇張地哀嚎一聲。


  “顧姐,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情,”文清清走到她麵前,滿臉嚴肅道。


  “你這樣做是不對的,這是家暴,是暴力教育,而孩子需要的是愛,是自由……”


  顧嘉月額角抽搐了下,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抑揚頓挫,聲情並茂的姑娘,眼角餘光瞟到小菜包已經提起褲子,貼著牆角鬼鬼崇崇地溜進門裏。


  “你怎麽能體罰孩子呢?這在國外是犯法的啊。”


  “不是,林小姐你誤會了,”顧嘉月不知如何解釋,隻好搓了搓手,“我們以前都是這麽相處的,一般情況下我怎麽會打他呢,但你不知道孩子淘起來多難對付……”


  那段時間,她既要帶孩子,又要自己掙奶粉錢,隻能找了個不需要出門的自由職業,每天在網上翻譯一些稿件,後來還開了個網店,一邊在家工作,一邊帶孩子。而小菜包還天天淘氣,讓他不幹什麽,非幹什麽,抓到什麽都往嘴裏放。


  其實顧嘉月在沒生孩子之前,對教育也有很多美好的理念,比如無論任何情況下,都要對孩子溫言軟語,絕對不發火,然而真的做了新手母親才知道,要保持這些理念多麽困難,又是多麽不可能。最後,在一次小菜包將硬幣塞到嘴裏,差點被送到醫院做手術後,顧嘉月把這些歲月靜好的理論全丟了,回來就通過一頓炒肉給小菜包立了規矩。平時,他愛怎麽沒大沒小都可以,但淘氣得有個限度,超過這個限度,小屁股就得遭殃了。


  一般每次挨打,小菜包都會哭得特別誇張,但這孩子有個優點,雖然淘起來很淘,但記吃不記打,前天發誓跟她斷交,第二天早晨醒來就忘到九霄雲外,繼續屁巔屁巔地跟著,纏著要摸摸要抱抱要舉高高。


  整個人就跟隻有七秒記憶的金魚一樣。


  但文清清不能理解這些,她瞪圓了眼睛,以一臉“怎麽可以這樣”的表情看著她。


  “顧姐,我求你,就算孩子再淘,也不能這樣,否則會給孩子留下創傷的。”


  “呃,沒有那麽嚴重吧,我隻是打下肉最多的地方,而且你看……”顧嘉月二乎乎地對她展示自己的手,“其實我的手更疼。”


  “哎,顧姐,你不懂,”文清清跺了下腳,咬了下唇,“我說的是內心創傷,孩子們內心是很脆弱的。”


  兩個人在庭院裏雞同鴨講著,而此時某菜包已經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一邊喝著可樂,一邊愜意地翻起了漫畫。


  沈凱風從公司回來時,看到老婆穿著米妮睡衣,半躺在床上,雙眼無神,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親愛的,你怎麽了?”沈凱風問道。


  顧嘉月低著頭,頭頂上支愣著的兩個大耳朵晃了晃,緩緩抬起頭,看了沈凱風一眼,一時間,一張悲不自勝的臉頓時躍入沈凱風的視野,沾著淚珠的睫毛扇了扇,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楚楚可人。


  沈凱風登時就慌了,半跪在床上,搖著她的肩膀,懇切道:“哎哎,誰欺負你了?趕緊告兒我,誰不想混了敢得罪我媳婦。”


  “小醇……”


  “我就知道是那個小兔崽子,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等著,我把他拎過來,咱們來一頓男女混合雙打……”


  “不是,不是這樣。”


  幸虧顧嘉月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他,不然小菜包的屁股又要受一次蹂躪。


  等沈凱風搞懂事情的原委時,一時間也懵了,撓撓頭,說道:“這女孩太肉麻了,我看不太合適,開了吧,要不再找一個?”


  “什麽啊,有什麽不合適啊,”顧嘉月狠狠瞪了他一眼,“人家哪裏不好了?挑三揀四的。”


  “那你這個喪裏喪氣的表情是幹嘛?”


  “我這叫欣慰啊,在教育方麵我終於得到了指點。人家告訴我,跟孩子建立鏈接的新法子,知道不,像我們這種平時沒大沒小的相處是不對的。孩子之所以淘,直呼我們的名字,那都是對父母無聲的抗議,因為我們給的抱持太少,他內心中沒有建立起穩定的內在父母形象……”


  “啥啥,鏈接啥,”沈凱風被一堆學術名詞弄得一愣一愣的,“怎麽像吳昭那小子的說辭?是不是心理谘詢時,那小子給你灌輸了什麽有的沒的。我跟你說,他們這些窮逼就喜歡裝逼。算了,你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顧嘉月冷冷地遞給他一個“你除了錢就一無所有了”的鄙視眼神。


  然而神經無限粗,臉皮無限厚的沈總陛下並不在乎這些,隻是抖了抖毛,就將所有這些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的指控抖了下去,洋洋得意道:“親愛的,別為這些小事操心了,起來吃飯去,別賴在床上了。”


  “不不不,這個床被施了魔咒,不許我離開。”


  “真的?”


  顧嘉月還想賴幾下,被沈凱風強行將被子掀開,她還想抵抗幾下,被沈凱風拖了過來,托著屁股橫抱了起來,兩人大眼瞪小眼中。


  片刻後,“不要,不要,不要!”顧嘉月搖晃著頭上的耳朵,裝模作樣地尖叫。


  “不要你個頭啊,戲精媳婦。”沈凱風哭笑不得地放手,“自己走吧。”


  他現在漸漸有一個感覺,顧嘉月現在的性格與初次見麵,第一段婚姻裏的她相比,有了很大變化。以前的顧嘉月,外表溫和斯文,內在獨立強悍,而且看似好相處,實則與他人之間劃著一條明朗的界限,不許他人越雷池一步。每天準點上班,下班後積極健身,生活事業打理得有條紊,就好像根本不需要男人似的。


  而現在的顧嘉月,越來越小了,也似乎,經常流露出脆弱的一麵,無論在身體上,還是情感上。有時深夜,他還要處理點臨時的公事,她就偎在他身邊,像隻慵懶的貓咪,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抱著他的手臂,問道:“好了沒?”


  這些溫情的時刻既讓他有種心都化了的感覺,同時又隱隱有些不實之感。


  有時他會在清晨先醒過來,看著自己懷中女人在晨曦中格外蒼白的膚色,微蹙的眉毛,會輕手輕腳地親一下她的眉心,內心湧上複雜的思緒。


  難道說,做母親真的會讓女人發生那麽大的轉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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