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跟我走下去，行嗎？
小菜包跟沈母灌了一陣子迷魂蕩後，順利地轉移了沈母的注意力，等想起來還要給這個兒媳立規矩時，傭人剛巧過來通報，說午飯已經準備好了，老爺請夫人少爺過來。
於是一家子又浩浩蕩蕩轉移到餐廳，沈父已經坐在上首，朝他們威嚴地點點頭。
見到沈父，顧嘉月才真的覺得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沈父的氣場比沈母強多了，長相與沈凱風相似，隻是頭發有些灰白，額上有著幾道深深的溝壑。顧嘉月不自覺地看了身邊的某人，心想同樣的基因，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
“還不快叫爸。”沈凱風催促道。
“爸。”別別扭扭的叫了一聲。
“嗯，”沈父微微一笑，剛硬的麵容流露出一絲慈謁的味道，當然那種慈謁仍然帶著一種上位者常有的恩威並施的感覺。
“快坐下啊，別拘禮了。”
眾人入座，就連一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小菜包也規規矩矩地坐在座位上。
沈父端詳了一眼顧嘉月，說道：“孩子，你跟五年前一樣，倒是沒什麽變化。”
顧嘉月先沒急著回答，片刻後微笑道：“還是有變化的，長了五歲，胖了五斤。”
沈父一愣，繼而莞爾，轉頭朝沈凱風點點頭道：“你這位太太啊，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
沈凱風額角上掛著一粒汗，朝沈父笑了笑，說道：“爸，她就是有個愛開玩笑的毛病。”
“愛開玩笑挺好啊，”沈父漫不經心地製止住自己兒子，說道，“這叫幽默，不是什麽毛病。家裏有個有幽默感的人才好，調節氣氛嘛。”
“呃，嗯。”沈凱風遲疑地點點頭。
一頓飯在和樂融融，至少是表麵的和樂融融中迅速完成了。飯後，沈父將沈凱風叫到書房，推心置腹地聊了會天。
“凱風，你真的打算這麽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把楚家算是得罪徹底了？”沈父嚴肅道。
沈凱風背挺得筆直，說道：“爸，我覺得，其實楚家得罪就得罪了。”
“哦？”沈父眉毛一揚，將煙頭在純白的骨瓷煙灰缸裏撚熄，說道，“說說看。”
“楚家表麵上正當巔峰，其實他們沾了太多見不得光的生意，手段又太過，水滿則溢，月滿則虧。這次楚安權的事情，誰知道背後是不是真的那麽簡單。爸，早點跟他們撇清也好。”
沈父沉吟著，半響後才冷笑一聲，說道：“你說得輕巧，反正收拾爛攤子的不是你。”
沈家與楚家都算是財閥世家，正宇集團下麵有好幾個子公司，沈凱風繼承的隻是電影傳媒這一塊，而地產也是正宇集團的一大塊，這塊主要由沈父親自主管。自從兩家因婚約鬧翻後，兩家大佬表麵上都是一派平和，但私底下的小動作可是沒斷過。這不，楚家通過旗下的寧和集團去收購沈家占主導權的萬象地產股份，向後者發起了狙擊，通過連續舉牌，將持有的萬象股份增加到了15%，成為第一大股東，沈家當然也不甘示弱，通過兩次增持，將自己持有的股份增加到15。5%，奪回最大股東之位。當然楚家仍然沒有放棄惡意收購的企圖，沈家也設置了不少防禦措施，甚至反而去收購楚家股份。
沈凱風對這些心知肚明，嘿嘿一笑，一本正經道：“爸，我相信您的能力，這些對您而言都不過是小case。”
沈父猛拍了下桌子，斥道：“別嬉皮笑臉的。”訓完無奈地歎了口氣。
“行了，兒女都是隔夜的債。不說了。”
沈凱風鬆了口氣，正準備想個理由早點開溜，沈父又發話了：“你跟嘉月是怎麽一回事？不會過兩天又鬧分手吧？”
“怎麽會呢？我們連孩子都有了，這幾天還在商量要二胎呢，準備響應國家號召，為祖國多生點國家棟梁。”沈凱風嚴肅道。
“二胎？”沈父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毛，瞟了一眼沈凱風，淡淡道，“你行嗎？”
沈凱風覺得自尊心被嚴重刺激了，正準備拍著胸膛向老頭子保證時，沈父阻止了他。
“你愛娶誰就娶誰，愛生幾個生幾個。我可不是你媽，我懶得管你，也管不著。隻是你自己的生活自己負責，別過幾個月又鬧騰。我話說在前麵，別以為你是獨子，公司就一定會傳到你手上。現在可不比過去了，找個負責的職業經理人也不是不行。”
沈父這話就有些嚴重了，沈凱風皺了皺眉，但外表仍然畢恭畢敬。
沈父沉吟了片刻，突然說道：“先別說什麽二胎，你那位身體好像不太好啊。”
沈凱風一愣，不得不佩服自己父親的眼力，顧嘉月有健身習慣，外形纖瘦，但身體底子很不錯，但這段時間她確實沒什麽精神，小病不斷，但這次前來，平時不著脂粉的她刻意上了一層妝，除了粉底，還在臉頰上打了淡淡的腮紅，乍看氣色很是不錯。
“爸，你怎麽看出來的？不過也沒什麽大事，前段時間她感冒了，一直沒太好。”
“不是感冒，這孩子心事重，壓力大。”
沈凱風脫口而出道：“心事重？她有什麽心事？”
見多識廣的沈父深沉地看了一眼自己粗神經的兒子，緩緩搖頭，反問道：“你說呢？”
不等沈凱風反應過來，沈父繼續說道：“你小子還生嫩著呢，很多事情都是剃頭擔子一頭熱，沒有站在她的角度上想。女人心思本來就比男人細，更何況是一個聰明女人。”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腦海裏閃出一個昔日的身影。
一段話將沈凱風說得愣了好一段時間，半響才緩緩道：“爸，原來你這麽細膩啊？”
“嗬嗬，好歹也長你三十歲啊。”
結束書房裏的談話後，沈凱風回去找顧嘉月，顧嘉月正坐在庭院的石凳上與王若英聊天，陽光從旁邊的石榴樹葉叢中灑下，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從這個角度來看，身段顯得尤其纖細，肩膀瘦窄，纖腰一束，很有些楚楚可憐的意味。
沈凱風先沒有過去，在遠處仔細觀察了下她，看著那身段，不知怎麽的就想起她渾圓的腳踝，脖頸後淡青的血管，心裏漸漸熱起來，恨不得馬上把她抓回房，好好揉搓一頓。
這個時候，耳畔不知怎麽響起一段話。
“婚姻跟愛情是兩回事。愛情隻要一對男女相愛就好，婚姻就得考慮許多現實層麵的事情。你們之前也結過婚，一起過了兩年，為什麽就是磨合不好，最後還鬧離婚呢？這孩子，我不覺得她隻看上了你的錢，如果她真是除了拜金一無所求的人，那倒簡單了。但別人會這麽想她，議論她，圈子不同，融合是很困難的，對男女雙方都是一種考驗。所以，如果你真想跟她長久處下去，我的意見是先別急著複婚，給你們雙方一段時間。”
他想起了沈父在書房中所說的一段話，若有所思，再看那女人，表麵上平靜隨和，但確實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格格不入的寂寥神色。
不知不覺間，原先那種熱度又褪去了。
沈凱風從假山間緩緩走過來，王若英正對著他，不久就發現他過來，笑著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沈凱風走過來，溫和道：“跟她說什麽呢？”
顧嘉月似笑非笑道：“說你，人家小姑娘喜歡你呢，讓我讓位，想嫁給你。”
“可我不喜歡她，就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顧嘉月瞟他一眼，半真半假道：“我喜不喜歡你不重要，反正有那麽多人喜歡你。”
“可她們對我也不重要，”他說著，用手臂摟住顧嘉月的腰，低頭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
兩個人的氣息繚繞著。
“顧嘉月。”沈凱風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溫情。
“嗯？”
“跟我一起走下去吧，牽著手……我是說，”他臉上有些發紅，這個囂張的男人竟然好似在羞澀，他吞吞吐吐道，“也不光是肉欲。”
顧嘉月凝視著他，他有一張極為英俊深刻的麵孔，卻仍然帶著一股大男孩的氣息。有些幼稚，衝動，好色，卻也慷慨坦誠，熱情起來可以把人溺死，最重要的是，多金。
這樣的男人，怪不得有許多女人前赴後繼地喜歡。
雪下起來了，洋洋灑灑地落在兩人的肩膀、頭發、眼睫毛上。
她低聲道，聲音幾不可聞：“如果我是個壞女人呢？”
沈凱風驚道：“你難道不是？”
顧嘉月捶了他一拳，木然道：“我說的是如果我比你想象中還要壞，壞很多，你會對我怎麽樣？”
“哦，”沈凱風撫了撫她頭發，拍開一片雪花，漫不經心道，“還能怎麽樣？跟我回家吧，想那麽多，都是閑的。早告訴你，別當文藝女青年，跟老子再生個小閨女，就什麽事都沒了。”
“切。”
顧嘉月有些鬱悶，卻仍然將手遞到那隻溫暖的大手裏。
這麽冷的天，這麽陰沉的天氣，若是沒有這雙手，她又可以去到哪裏？